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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 百家饭:为命运的脂肪增重21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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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9 11: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百家饭:为命运的脂肪增重21克 

2017-07-30 小宽 一大口美食榜



 1 | 歙县偶遇


“要不我们去趟歙县?”我跟小皮说。


我们正在黄山屯溪闲逛,为了拍摄一个关于葡萄酒和美食的小纪录片。小皮是葡萄酒专家,长得瘦且帅气,福建福鼎人,是除了白茶之外的福鼎特产。外面太阳有点大,热气弥漫,看着徽州建筑有点失神。在这两天,小皮的兴趣从聊食物转移到了现代诗。他问我:到底什么是诗?这比“你认为什么最好吃”还要难回答。


“还是去歙县吧,我打算买一个歙砚。”我跟小皮说。


路程并不远,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进入歙县县城,需要过一条河,一座桥,桥上有禁止大车入内的石墩子,我们需要小心翼翼从两块石头的间隙穿过去。正好是黄昏,夕阳落在水面上,有一些古徽州的民居散落在河岸,我们似乎到了几十年前。


我们沿着大北街小北街穿行,周围都是高大的徽派建筑,看样子都有上百年的历史,当年的徽商们在外面挣钱,回来盖房子,一座大宅往往需要几十年的光景才能建好。这里没有什么游客,傍晚的夕光中,有孩子奔跑在夏日的石板街上。这似乎是我们想象中的古徽州理所当然的样子。


徽商们盖的老宅子,高大而精巧


还是买了歙砚,其实并不懂什么老坑、眉纹、金星、金晕,什么涩不留笔,滑不拒墨,呵气生云,贮水不涸。不过是到此一游的念想。


另外一个念想,是吃一顿饭。


我们在街边闲逛,凭着经验钻进一家看着有点文艺的餐馆。餐厅的有一个文艺清新的名字:小觉春。装扮的很舒服,不像是本地人的常规套路,我们进去的时候天色已晚,没有什么别的客人,只有母子二人,准备自己吃饭。见我们进去了,连忙起身,热情的恰到好处。一听说话,不是本地人,一看菜单,居然是以上海菜为主,顿时觉得有趣,问了阿姨才知道,他们本是上海人,一家人经常旅行,去年来到歙县,觉得这里蛮好,就在这里住下来,租了一个地方,开了一家餐厅。


这几天在安徽,吃了许多顿徽菜,每天都可以见到臭鲑鱼,毛豆腐,初觉惊艳,顿顿则厌烦,很想换一个口味。菜单写在几张纸上,字迹清秀,上面有:红烧狮子头、清炖蟹粉狮子头、冰糖扒蹄、八宝酱、陈皮灌鸭、糖醋仔排、火朣老鸡……满眼的浓油赤酱,依稀来到了上海弄堂里的本帮小馆。


菜单上字体清秀,都是些家常滋味,本本分分


店里没有多余的服务员,只有一家三口,墙上挂着各式的书法,桌子上有雕漆的食盒,穿过月亮门,就是厨房。厨房里也简单,不像餐厅,更像自家的厨房。小伙子本不是厨师,只是喜欢吃,用不惯本地的徽菜厨师,就自己动手。妈妈打下手,妈妈说,儿子是华师大毕业的,就是喜欢研究吃的。


那天我们点了焦烧变蛋(把松花蛋下锅油炸,搭配上双黄咸鸭蛋)、冰糖扒蹄髈(很家常的上海味道,肉炖到酥烂)、天麻老鸭汤(也是家常做法,用的是本地麻鸭),吃到中途,小伙子给我们端上来刚刚炖好的蛇汤,说是可以用来清暑。


本地麻鸭炖的老鸭汤,清凉滋补,鲜、浓、香


吃的很舒坦,不像是在餐厅,而是忽然闯入了谁家的后厨。所谓的家常滋味,不过是因为嘴巴里灶台足够近,做法不花哨,料下猛,火功足。一天的疲惫之后,吃得放松。


我们从小觉春走出来,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高端民宿,叫安若。随便走进去了逛了逛,计划经济时代的礼堂还是从前的样子,很宽敞的院子,很高大的树,处处见了心思。小皮说:嗯,这里还可以再来一次,住在这家民宿,去小觉春吃饭。


每年我都会来几次徽州,下次可以住在“安若”试试




 2 | 老钱与小宽


总会有一个味道,你偶然吃到,心里还惦记着再来。也有一些味道,你觉得可能再也吃不到了,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迎面扑来,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前几天,我要去张家口参加一个活动,早上从北京出发,走京藏高速,这是一条以拥堵闻名的高速路,车到怀来,已经中午。我惦记着在路边找点吃的,忽然想起来,我的一个朋友在怀来的村子里做了一家私房菜,名字叫清芷园。我连忙打了电话,问清楚了地址,从怀来下了高速。


在张家口参加“舌尖重聚在华邑”的活动


老钱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了。


老钱年轻的时候混迹武汉的吉庆街,当野路子歌手,染了一头黄发,人们都管他叫黄毛。后来来了北京,在宣武门的海棠居做经理。十几年前,我们夜夜在此厮混,喝海棠红,一种微甜的高度白酒,被海棠果染成红色,入口清甜,后劲极大。


十几年间,各生变故,老钱兜兜转转,转到河北怀来,买了村子里的房子,写书法,搞音乐,顺便做点私房菜。好些年不见了,只在微信上互相点赞罢了。那些以音乐下酒的时光,似乎已经不再,然而一场高速上的堵车,把我鬼使神差的发送到老钱身边。


当年的帅气小伙子,已经成了有点沧桑的中年。老钱很是兴奋,老友重逢,甚至眼角都有点湿润。颇有杜甫诗中所言: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我与老钱认识已经十几年了,与他同桌,昔日旧友仿佛纷纷落座


老钱的日子过得安逸,买了房子,装修搞得颇有意味,玻璃房子,帷幔,小小的舞台,还是那把吉他。不多的餐位,天天爆满,这里几乎算是怀来县城里最好的餐厅,老钱以前在北京混过江湖,到了村子里几乎算是“降维攻击”了。


上了菜,还是以前海棠居的风格:一个萝卜、龟汁驴肉、炸鮰鱼翅、臭鳜鱼……许多年没有吃过了这些东西了,以前夜夜笙箫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在河北的一个村子里重逢,吃到熟悉的味道竟然激动到不能自已。


炸鮰鱼翅,把多年前的一个味道续上了


“主称会面难,   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   感子故意长。”酒过三巡之后,老钱拿起了吉他,我点名要听的他的《感觉》,这是他原创的写给女儿的歌,当年伴随着这首歌,我们喝下过许多酒,“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许多年之后重新听旧歌,如同青春重现。十几年前的岁月纷至沓来,那些旧友似乎纷纷落座,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有的重病缠身,有的锒铛入狱,有的不知所终,有的苦苦挣扎,吃完这顿饭,忽然觉得,侥幸的才是命运,失去的才是人生。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3 | 吃百家饭,品百家味


百家饭,其实是百家味,不同的味道杂糅在一起,堆积着命运的脂肪。


我每日东奔西走,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总是想吃点家常的,在上海,如果有时间,会去汪姐私房菜,边吃边聊,也不是为了那口地道的本帮菜,尽管菜量极大,只是为了能够看到汪姐在厨房里忙活着,那种忙碌可以带来一点点安闲。


在北京,我也愿意去黄珂家跑,他们家日日的流水席,饭桌上觥筹交错,出没着各路牛鬼蛇神,其实我只是惦记着一口家常的川菜,一碗醪糟汤圆,每次黄珂见我去了,总会做一道卤肥肠。有时候人太多,坐不下,我们也是猫进小屋子,随便吃口饭,看着几个老伙计坐在那里斗地主。


在黄珂家吃饭吃了十几年,黄珂看到我,总会开小灶端上一份卤肥肠


在重庆,不愿意在街边吃大同小异的火锅和江湖菜,也是会躲进诗人宋炜的小居里,随便侍弄几个小菜,在一起喝精酿啤酒和威士忌。菜都简单极了,有没有菜都不重要。宋炜准备在重庆弄一个小地方,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小菜,名字已经起好了:下南道,正在筹备,估计下半年就可以开业,以后这里就会是我在重庆的私家厨房。


到了杭州,再晚我也会跑到东山弄陈立教授家里喝一口茶,聊一会天,陈立教授像变戏法一样,端进来各种好吃的。前几天去杭州,在40度高温的笼罩下,他给我端来一小碗木莲豆腐,其实类似冰粉,晶莹剔透的果冻,冰凉解暑。还会变出一份陕西三原小吃金线油塔,丝细层多,不知不觉可以吃下半盘。


吃金线油塔有一个讲究:要抖三抖,一抖身体健康,二抖精神抖擞,三抖步步高升


吃饭到头来,还是“吃人”,吃百家饭,无非是吃熟人。心无挂碍,不必忌讳,吃喝坦然,有人情滋味。波澜壮阔的时代,似乎我们在吃饭的间隙也不用去惦记,风云际会的人间,我们也放置一旁。每每在美好的饭桌上虚度了几个小时的时光,我就觉得命运的脂肪又增加了21克,这21克就是人间婉转的情谊。




百家饭,你最爱吃哪家?有什么故事吗?欢迎分享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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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宽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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