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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宝贝] 唐辛子:日本人怎么解决“男童进女更衣室”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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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7 08: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唐辛子:日本人怎么解决“男童进女更衣室”问题 

 2017-07-27 唐辛子 大家


文 | 唐辛子


四岁男童能不能进女更衣室?近日一则新闻在网络上引起热议:一位年轻妈妈带着四岁儿子去游泳,可是管理员阿姨坚决不让四岁男孩进女更衣室。年轻妈妈觉得很委屈,忍不住上网发帖吐槽:儿子才四岁,如果不允许进女更衣室,让他一个人换衣服担心会不安全……帖子后面十多页留言意见不一:有人理解年轻妈妈的处境,也有许多人认为管理员阿姨做得对。

四岁男童能不能进女更衣室呢?如果是在日本,这个帖子恐怕无法成为热点。因为在日文网站上,人们讨论的不是小男孩能不能进女更衣室的问题,而是大男孩能不能进女子浴场的问题。例如在“日本雅虎”,有一位女网友的咨询帖是这样的:

她领着三岁的儿子去女子大浴场,走到露天温泉时,只见里面已经先进去了二个人,是母子俩。那男孩起码是小学四、五年级了,块头相当大,体重起码超过50公斤。她当时就感觉很不自在,但看看那大块头男孩也是跟在母亲身边,而自己也领着三岁的儿子,都是母子对母子,于是只好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

但实际上还是很在意,所以,忍不住要上网发帖一句:“男孩进女浴场、女孩进男浴场,到底几岁OK?”

到底几岁OK呢?输入日文关键词在谷歌搜索,会出来大量内容相近的吐槽帖。而且回答也没有标准答案。包括去游泳时更衣,同样三、四岁的孩子,有些完全可以自理,而有些则还得依赖妈妈帮忙。因为,即使年龄相仿,但每个孩子的发育程度都不一样。遇到这类事情,很多时候真的只能依赖为人父母者的公共常识。

日本之所以至今仍有这种“异性儿童混浴现象”,大概与日本自古依以来的混浴传统有关:过去的日本人,不分男女大家都去野外的天然温泉泡汤(日本人将包括温泉在内有温度的热水,称为“汤”。这是中文古语的用法,日本人一直沿用至今。温泉地的男女温泉浴池,也因此被称为“男汤”与“女汤”)。因为缺乏剩余的性别意识,男女老少混在一起泡汤也不以为意,混浴也因此自然发生。一直到江户末期黑船来航 ,西方人面对日本人的混浴传统目瞪口呆,惊叹这个国家的人民“确实是淫荡的人民啊”!想要脱亚入欧的明治政府,为了顾忌西方式体面,才开始发布“混浴禁止令”。



但尽管如此,日本式混浴至今在一些偏远地区依然存在。当然,读者们不必一见到“混浴”二字,就马上产生肉香扑鼻的情色幻觉。并木有那回事。不久前我阅读一本介绍日本各地“密汤”的书籍,看到一张50年代中期的资料图片:一位年过80瘦骨嶙峋的老妪,赤身裸体蹲在温泉边,毫不遮掩地正面朝着镜头手举木桶在沐浴。老妪身边,是一根用木头雕塑而成的巨大男根——那是女人祈子求福的膜拜道具。这样的照片,你感觉不到色情,只感觉到一丝凄凉:一副衰竭的肉体、一条勃起的巨大男根,那是生命从鲜活到干枯的全过程。

日本从明治时代开始禁止公共混浴,但至今无法禁止日本人的“家族風呂”。“風呂”就是“澡盆”“澡堂”“浴池”的意思。就像中国人的亲情羁绊是团聚在饭桌边各种“吃”一样,日本人的亲情羁绊是团聚在“風呂”边的各种“泡”。日本家庭的浴缸都是带有保温功能的,方便一家人在不同时间段使用同一缸汤。

因为一家人使用同一缸汤,所以小孩子也就很自然地跟随父母们一起泡汤:爸爸领着小女儿,妈妈领着小儿子,从幼儿园一直到小学低年级,孩子跟着父母一起泡汤是日本家庭常见的日常,“家族風呂”是日本人家庭生活不可或缺的生活习惯。也因此,日本全国各地的温泉地,会专门针对家庭提供包租式的“家族風呂”温泉。“家族風呂”温泉价格比一般的大浴池式温泉要贵,且数量有限,因此必须提早预约。

因此,当一家子日本人都去温泉,若预约不到“家族風呂”,又或者舍不得花钱预约的,就难免会出现妈妈领着儿子出现在公用女浴场的现象。从而引起周围其他女性的不快。

那么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日本人,为何在这一点上却特别不注意呢?这也许不能怪罪于日本的父母们。因为在这方面,日本并没有一个全国统一使用的标准化管理模式。日本公共大浴场为区分男女性别而制定的年龄限制,各地方自治体也都不一样。例如:京都府是6岁,爱知县、熊本县等是7岁,青森、秋田等地是9岁,东京都是10岁、北海道则是11岁。所以,如果一个京都女人跑到北海道去泡温泉,看到一个11岁的大男孩也跟着母亲进了女子浴场,自然会要大惊小怪,但居住在北海道的母子则会完全觉得没什么:因为他们并没有违反规定。



尽管日本对于青春期的少儿性教育相对亚洲其他国家要先进,但从温泉浴场的“异性儿童混浴现象”以及“家族風呂”,可以看到日本至今对于低幼年儿童的性别区分是比较模糊的。这一点,从日本的幼儿园、小学校的更衣室管理也可以体会出来。

日本不仅是个“温泉大国”,还是个“更衣大国”。 日本人从上幼儿园开始,就学会了在不同场合更换不同的穿戴:用餐时必须戴上白帽子系上白围兜、体育课必须更换体操服,游泳课必须更换游泳服。一天之中如果既有体育课又有游泳课,再加上学校午餐,一天在学校内就得换三次衣服。学校的更衣室明显不够用。因此,幼儿园或者小学低年级的孩子,通常会男女集体在教室里更衣。我家小朋友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她一直到小学三年级,才和同年级的女孩子们一起去女子更衣室换衣服。而男孩子则在教室里更衣——有些公立学校,一直到高中都没有男子更衣室。

更衣环境如此“恶劣”,因此老师们不得不教会孩子们一种在没有更衣室的露天野外也可以派得上用场的“更衣大法”:先将要穿的衣服套在要脱下的衣服上面,然后手脚配合,不露山水地将里层的衣服从内侧迅速剥离身体——我家小朋友从幼儿园开始就使用这种“更衣大法”更换衣服,十分娴熟了得。当然我至今不会。

最后,再回到最开头的话题:四岁男童能不能进女更衣室呢?我的个人看法是:如果不是四岁男童,而是四岁女童,身为母亲会让她进入男性更衣室更衣吗?同样的道理,尽管“家族風呂”是日本人亲情羁绊的表现,但是,母亲们会同意小学高年级女生去公共男浴场吗?

换个角度想一想,答案不言自明。


【作者简介】 

唐辛子 | 腾讯·大家专栏作者,旅日华人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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