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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分享] 这个偷情的故事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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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4 09: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偷情的故事好动人 

2017-04-24 阿成 子鱼ziyu

原标题《看 江》

作者:阿成

早年,父亲的家就在乌苏里江边,从窗子就可以看见乌苏里江。那江平宽宽地去了,小浪如织,载渔船,翔鱼鸥,沉红阳,浮银月——亲亲哟,等闲日月堂堂过呀。

父亲是个瘫子,夏日靠着窗望,冬日也靠着窗坐,还用嘴不断地往布满厚霜的窗上哈热气,再用糙指蹭,驱霜看江景。

滩涂上,距水不远,是“叔叔”的院子。叔叔家的院子很大。其实可以再大,滩涂无限制。这是野生野长的一家。这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父亲看见叔叔进了自家的院子,就一准儿骂母亲。骂得虽简单,但很锋利:“骚货!”

母亲或出出进进做饭,或挑挑拣拣地缝补,或看看摇篮里的小崽儿,表情如常,充耳不闻。叔叔也常来父亲的家,修房子、通火炕,鼎力干活儿。他是个大个子,一蹲一站一哈腰,宽宽大大,凸显着一种男性的魅力。其实,平日里母亲同他并没有话,便是交代下的活儿,似乎都事先琢磨过,简单得很。比如“换房草”,并不说:“秋尽了,冬眼瞅过来了,得换换苫房顶的草了,他叔。不换,冬天能住人么?啧啧。家里有一个瘫子。厚着点苫着,结实些。头趟西北风野着哩,不拧实了可不行。他叔,你说,累不累死人哪?啧啧。”

母亲并不这样说,就说:“换房草。”

叔叔就换。蓝天白云,一个房上,一个房下,扔上一捆,接住。下边的母亲叉着腰喘口气。不时仰头眯着眼瞅。有时回头用眼睛搜寻一下江面,万一下来一根漂木,那可得截下来。住在江边,总不能眼瞅着财富无遮无拦地漂过去吧?

叔叔则站在房顶上,往地平线那儿看。无垠的草浪之上,叔叔的心思铺得好阔呀。

吃饭了。叔叔独个儿在院里吃,端着碗,直直地劈开两腿,边嚼边瞅江。母亲在屋里同父亲一桌吃。这是必须的。

谁也不知道叔叔吃完啥时候走的。院里的柴火垛上空着那只饭碗,上面落着一只纤细的蜻蜓。

母亲拾起那只空碗进了屋,死死地盯父亲一阵儿,父亲敌不过,就转头看江。

叔叔是三十多岁的汉子。

母亲到叔叔那里去,得绕开父亲的视线。叔叔的院子有一半控制在父亲的视线之内。母亲是趁父亲不注意时,无声地潜入水中,一口气,远远地绕开那一半的视网,潜到了叔叔家的另一侧。那一侧有一条粗粗的铁链,拽着它,试好劲儿,一下子就从窗户跃入叔叔的屋里。进了屋,母亲永远是那句话:“快点儿吧。”

父亲的日子就是看江。那江,有时走得好稳,迂迂回回,满江的犹豫不决。

父亲散着眼看江。

小时候,父亲和叔叔一同放鹅。鹅的食量大如猪。那时候叔叔就不大言语。父亲告诉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们并非同父母的兄弟。

快快地完了事,母亲再从后窗潜入水,在水里鱼样地走。

东北的秋天冰凉。下晚,滩涂边上自然要结一层薄冰。

母亲就这样死了。

……

母亲死后,叔叔就搬过来住了。哥儿俩仍不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吃过了,叔叔过来,弯腰,拾碗,洗净,码好。带着小崽子,撑开一船,撒网,收网。一筐一筐地搬进院,或摇到集市上,换些什么。阴节多,叔叔要去江边化些纸钱。他从来是半夜去烧:沉沉一线,一堆旺火。你想不出,叔叔烧得有多仔细。他和母亲本是最初的恋人。

父亲怎样死的,在叔叔心里是件怪事。但不管怎么说,死了就死了吧。叔叔把他埋在母亲的坟穴里。坟穴里的母亲已经腐烂得很不成样子。叔叔一根一根,把骨头用江水洗净,原样放好,再放了父亲。

叔叔在这江边空房里守了几日,有时坐在父亲常年坐的那只木椅上。

木椅的扶手上,有用指甲划出的一些道道儿。叔叔开始并没在意,偶有一次他数了那些道道儿,他忽然一下子明白了——这正是母亲去他那里的次数啊!

之后,叔叔背着小崽儿离开了这里。

日子久了,房子就塌了。涨水,落水,房的木板随江漂去了。沿江下去,还有人家呃,木板漂下来,自然要截住,日头蒸干后,一定能派上用场。

回头再看江,还是那样流着。


原载于《百花园》2017年第4期

子鱼说:在一些会写的人手里,这样的偷情故事也可以这么美,简直净化人心灵。忍不住推荐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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