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能摆脱“贸易引力”吗？

源济

经济学家认为，国际贸易存在一种类似“万有引力”的作用，一个国家对大型经济体的出口超过对小型经济体的出口，与邻国的贸易规模超过与较远市场的贸易规模。在英国首相即将开启脱欧谈判之际，这种作用给她带来挑战。

1月27日，美国总统特朗普与英国首相梅在白宫举行会晤。 图片来源：BRENDAN SMIALOWSKI/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JASON DOUGLAS
华尔街日报  2017年 03月 21日 16:22

为了在脱欧之后提振贸易，英国将不得不努力应对一个强大的力量：“万有引力”。

经济学家几十年来都认为，各经济体之间的贸易量与各自的体量和相互距离紧密相关。一个国家对大型经济体的出口超过对小型经济体的出口，此外，与邻国的贸易规模超过与较远市场的贸易规模。

在那些首次发现这一规律的经济学家们看来，这与经典物理学中天体之间的万有引力类似，一个天体向另一个天体施加的力的大小取决于两者的质量和彼此间的距离。这种现象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是中国和加拿大，以及为什么英国每年对爱尔兰的出口多于对印度和巴西的出口。

在英国首相特雷莎﹒梅(Theresa May)即将开启脱欧谈判之际，万有引力在国际贸易中的作用凸显了她所面临的一个潜在问题。欧盟很大，而且距离很近，这意味着，对于英国而言，欧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贸易伙伴。自我设置的与近邻的贸易壁垒或对英国经济产生非常大的影响，而这种影响无法通过与较远国家达成新的贸易协议来克服。

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经济学教授John Van Reenen说，设置贸易壁垒或是展开贸易战都不是好事，如果对近邻这么做，那就会更糟。

一些经济学家表示，理解万有引力对贸易格局的影响，可以鼓励一个国家与多个贸易伙伴国达成地区性贸易协定，这是一种多边贸易策略，不过特朗普(Trump)政府反对这一策略，青睐双边贸易联系。

英国国家经济社会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for Economic and Social Research)研究员Monique Ebell最近的一篇论文运用了万有引力模型预测不同脱欧后情境对英国贸易的影响。她发现，退出欧盟单一商品和服务市场并且代之以标准贸易协定，将使得长期内英国与欧盟成员国的贸易下滑多达45%。她还发现，与距离更加遥远的新兴市场、以及包括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在内的英语圈(Anglosphere)国家的贸易协定将无法抵消相关损失。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的一份分析发现，与欧盟之间新的贸易壁垒会导致长期内英国人均收入减少6.3%-9.5%，具体取决于所达成脱欧协定的类型。

Ebell强调，由于没有先例，很难估计一个国家退出欧盟单一市场的影响。这一单一市场不仅取消了商品关税和阻碍贸易自由流动的有形障碍（如边境检查站等），而且大大减少了监管及其他非关税壁垒。她还表示，她的研究基于目前欧盟大约50种贸易协议，这些协议相关的贸易联系远不及欧盟单一市场，而且基本不覆盖服务业。英国的服务业是其强项。

梅表示，英国将退出欧盟单一市场以及欧盟海关联盟。欧盟海关联盟成员国实行统一的对外关税。不过她表示，将寻求达成一项比过去所签署的任何协议都要全面得多的贸易协定，旨在维持紧密的经济关系。欧洲官员称，英国既想拥有畅通无阻的单一市场准入权，又想要限制移民，这将是很难调和的。

一些经济学家对万有引力在现代世界的影响力持怀疑看法。在当今世界，远距离的通讯或把货物运输到遥远市场的成本已经大大降低。

主张自由贸易的卡迪夫大学(University of Cardiff)经济学教授Patrick Minford称，引力模型还低估了竞争在全球商务领域中的重要性。他表示，就产品和服务而言，只要是价格更低廉或者质量更好，就能够在全球市场上占据主导地位，无论它们是产自一个邻国还是一个遥远的市场。

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国际经济学教授Gene Grossman指出，预测退欧将如何影响英国贸易本身就具有不确定性，因为英国与欧盟最终将达成什么样的协议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