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贸易失衡愈演愈烈 中国却独担骂名

源济

美国对不公平贸易的指责多半都由中国承受了，但目前德国藉助弱势欧元和高储蓄率获得的贸易顺差要大得多，对美国乃至全球经济的意义可能也更加重大。

德国保时捷公司斯图加特工厂生产线上的工人 图片来源： THOMAS KIENZLE/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TOM FAIRLESS
华尔街日报  2017年 03月 07日 15:08

美国对不公平贸易的指责多半都由中国承受了，但目前德国的贸易顺差要大得多，对美国乃至全球经济的意义可能也更加重大。

多年来中国的廉价劳动力给美国制造业薪资带来了下行压力，但要知道，德国与美国行业之间的竞争更加直接。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资深研究员Caroline Freund表示，德国前10大出口类别（包括机械和电子设备等）中的九个也在美国前10大出口类别之中。

过去三年内，欧元兑美元贬值了四分之一左右。弱势欧元让德国企业在国际市场上获得了一项额外优势。

Freund指出，中国与美国的出口类别重叠较少。现在在外界眼中人民币汇率算不上低估，中国政府甚至一直在努力推高人民币汇率。

德国的贸易顺差已经惹恼美国新政府，二十国集团(G20)财长们3月17日齐聚德国小镇巴登巴登时料将重点关注这一问题。然而，在3月1日发布的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的贸易议程中，德国并未遭到指责，中国、加拿大、墨西哥和韩国则受到了猛烈抨击。德国对美国的双边贸易顺差规模要大于除中国以外的其他所有国家。

德国庞大的经常项目盈余反映出该国倾向于储蓄而非消费，与美国的高额贸易逆差和低储蓄率形成对照。换句话说，德国的经常项目盈余意味着该国正在积累外币资产，而美国的逆差显示它在向国外大举借款。很多德国人认为，他们的老龄化社会倾向于储蓄是理所应当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简称OECD)称，德国的家庭存款大约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0%，美国这一比率为3%。

德国经济研究所(Ifo)的数据显示，德国去年的经常项目盈余为2,970亿美元，为全球最高，高于中国的2,450亿美元。世界银行(World Bank)的数据显示，中国的经常项目盈余与GDP之比从2007年的10%降至3%，德国的这一比例自2000年以来稳步上升至8.5%左右。

贸易数据没有充分反映德国相对中国的贸易顺差，因为中国生产的产品使用来自其他国家的原材料，特别是亚洲国家。比如，据OECD驻巴黎经济学家Dorothee Rouzet称，iPhone只有2%的价值是在中国创造的。

据达拉斯联邦储备银行2013年的一份报告，根据附加值重新进行计算，美国对中国的双边贸易逆差会收缩三分之一。不过，由于其他国家的出口产品常常使用德国制造的产品作为原材料，根据附加值计算，美国对德国的贸易逆差会扩大三分之一。

为恢复全球消费和投资的平衡，德国将需要更多支出和投资，而美国则需要更多储蓄。

美国官员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德国不像中国，并没有特别严重的贸易罪状，例如为出口企业提供补贴或设置贸易障碍。德国官员虽然承认，对德国来说欧元太疲软，但他们把责任直接推给欧洲央行——欧洲央行的宽松货币政策一直受到德国官员的猛烈批评。对欧元区其他18个成员国中的大多数国家而言，欧元又太强劲了。

德国政府称，已采取很多措施来提振国内需求及进口，包括制定了该国首部最低工资法。

一个解决方案是大规模增加德国各州的支出来提升全国消费，这是奥巴马(Obama )政府曾推动的方案，也得到了欧盟执行机构欧盟委员会的支持。欧盟委员会上个月警告称，德国经济政策对整个欧元区制造了明显的经济和政治扭曲。

德国公共投资在经济产值中的占比为2.2%，按国际标准衡量，比例偏低。Bertelsmann Foundation近期的一项研究显示，如果德国公共投资在GDP中的占比升至OECD成员国的平均水平3.3%，这将提振德国经济增速在未来10年从1.4%升至1.6%。不过，扩大公共支出不会为节俭的德国选民所接受。德国的预算已经被社会保障项目占满。

另一个选择，即通过减税来提振消费，也未在德国得到支持。德国财政部长朔伊布勒(Wolfgang Schauble)对大规模减税并不热衷，因为他希望减少国家债务，而那些即便是在考虑的减税措施也都是所得税调整举措，主要影响的是较富裕的工人，几乎不会对消费产生影响。

放松监管是另一个解决贸易不平衡问题的潜在途径。德国保护面包师和电工等专业和行业技艺的规定被一些人看作是贸易保护主义举措。

德国政府投资专家委员会负责人Marcel Fratzscher称，限制性监管规定也抑制了对德国的投资以及相关进口。Fratzscher呼吁德国政府大刀阔斧地废除多余监管规定，以释放每年900亿欧元的额外私人投资，其中包括对受到大力保护的德国服务业的投资。欧盟官员曾批评德国阻挠欧盟服务市场放松监管，服务业产出占欧盟总产出的70%多。

智库Re-Define董事总经理Sony Kapoor称，改变这些规定可促进德国投资和消费，并降低贸易顺差。然而迄今为止，这类建议基本未能阻止全球最严重的一项贸易失衡持续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