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天》第1528期：带背奶包上班的女警 ——广东省女子监狱警察中的新晋妈妈

源济

腾讯图片  2014年03月06日
带背奶包上班的女警 ——广东省女子监狱警察中的新晋妈妈
摄影/文字 刘洪群

　　“真想睡一个完整的觉”，女警李卫说，从坐月子开始，每晚都要起床两三次，给孩子喂奶、换尿片。三八节临近，作为新晋妈妈的李卫，只想节日能在家带孩子，不奢望有睡到自然醒的机会，只求有个完整的觉。
　　“半夜里起来两次”，女警郭慧如说，自己同样缺乏睡眠，每天“戴”着两个黑眼圈上班，面对服刑人员，要强打起精神，不敢有半点马虎。
　　“每天晚上至少吃两次奶”，女警李昊说，睡眠不足是肯定的，不是最难的，难的是孩子不肯吃奶粉，而自己要上班，白天无法给孩子喂母乳，只能每天带着背奶包上班，白天抽空取的奶是孩子第二天的口粮。
　　同样要带背奶包上班的女警刘爱民说，一天，4位带背奶包的女警碰巧一起跨入监狱大门，一路交流哺乳心得，对比取奶量，因为都带着背奶包，十分吸引眼球。
　　在以女警为主要管理团队的广东省女子监狱里，每年都有初为人母的新晋妈妈，女警带着背奶包上班的情形没有断过。
　　
　　外籍犯比中国籍犯难管
　　
　　女警李昊，湖南籍，今年29岁，湖南科技大学英语专业毕业，2009年考入广东省女子监狱，现在是五监区外籍犯专管干警。
　　李昊所管教的外籍犯大多数是因贩毒而判刑的，其中有死缓、无期的，刑期都较长。与她们对话以英语为主，因刑期长，许多外籍囚犯都学会了讲普通话，只有越南籍的不懂讲普通话，但会讲粤语。
　　“外籍犯比中国籍犯难管”，李昊说，外籍犯由于文化不一样、思维方式不一样、语言的表达也不一样等，经常因沟通困难与中国籍犯产生误会，发生矛盾，对监狱的纪律和规章制度不理解，不愿执行。
　　
　　外籍犯八卦警官生男生女
　　
　　“她要带BB，还要管我们，会很辛苦”，外籍服刑人员奥莉维娅说着比较流利的普通话，交谈中，手势一直没停，说到李昊警官因上班无法白天给孩子哺乳时，奥莉维娅还在胸前做了个抱孩子的姿势。
　　奥莉维娅，今年34岁，肯尼亚国籍，曾在该国读大学4年级，金融专业，家庭贫困。2006年3月由印度携带毒品到广州，因贩毒被判无期。
　　奥莉维娅说，李昊警官说话从不大声，文静，有耐心，愿意帮外籍犯解决问题，特别是一些无法与家人联系上的外籍犯，她会倾听她们述求，给予开导。外籍犯们写的书信，她会认真翻译成中文送审批。
　　在李昊怀孕的时候，外籍犯们都尽量不惹是生非，避免增加李昊的工作量。
　　“她告诉我，生了儿子”，奥莉维娅说，李昊警官生孩子期间，外籍犯们都会挂念，李昊回到监狱上班的第一天，她就立马上前八卦了一下，外籍犯们得知李昊生了儿子都替她高兴。
　　
　　女警利用中午时间取奶
　　
　　李昊说，儿子已经9个月大了，由于儿子不肯吃奶瓶，所以一直吃母乳。白天在监狱上班，只能利用中午暂短的休息时间取奶，之后将取出的奶放到背奶包里冰冻，白天儿子要喂奶时，在家照看小孩的奶奶会把冰冻的奶放到温奶器中解冻，再用汤匙喂食。
　　由于李昊的儿子有奶瘾，每晚都要吮吸人奶才能入睡。再过3个月，李昊就要开始上晚班了，晚上不能回家，儿子肯定要断奶。
　　李昊说，由于每天上班都要面对服刑人员，精神高度集中。女子监狱离自己在番禺的家较远，要转一趟车，走华南干线不塞车的话，也要1个多小时，回到家就像散了架似地，每天特别期待家里的晚餐，这是每天最放松的时候，可以放开肚子吃得饱饱的。
　　李昊的丈夫在番禺公安局工作，两夫妻供房的首期是父母出的钱。丈夫经常办案，今年春节不能在家里过节，除老人家外，照顾孩子主要还是李昊。
　　李昊曾经在澳门特别行政区某广告公司工作过两年，收入比现在高，理想是出国留学，当一名服装设计师。
　　“现在只想照顾好孩子”，李昊说。
　　
　　回监狱上班一个月瘦十斤
　　
　　“老人是宝呀”，女警李卫说，如果不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帮忙照看，真不知道该咋办。李卫的儿子已7个月了，一直母乳喂养，孩子不肯吃奶粉。去年11月，因母亲要做手术，李卫回了山东老家看母亲，期间，儿子要抱到别人家喂食母乳。
　　李卫，山东籍，今年29岁，河北保定的中央司法警官学院监狱专业毕业，2009年考入广东省女子监狱，现为九监区管教员，直接管理服刑人员的生活、学习和劳动。
　　李卫属于军嫂，丈夫长期在从化训练新兵。虽然女子监狱离从化不算太远，但双方在正常的工作日无法见面，只能在双休日聚在一起，属于“周末夫妻”。
　　由于双方的父母都是农村的，无固定经济来源。因无法啃老，以李卫和丈夫的收入，暂无能力在广州市区供房。
　　目前，李卫借住在监狱约20平米的备勤房，原本同居一室的女警考虑到李卫要照顾孩子，主动到监狱外租房子住。
　　“从坐月子开始，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李卫说，每晚都要起来两三次，刚生完小孩的时候，体重有126斤，现在是104斤。其中，在休完产假回监狱上班的第一月里，就瘦了10斤。
　　李卫每天早上班前会给儿子哺乳一次，中午走出高墙喂一次，下午下班后就能与儿子一起了，住在监狱备勤房的好处就是不要带背奶包上班。
　　
　　怀孕女警避免不了生气
　　
　　“我也是过来人，也有小孩，知道初为人母不容易”，服刑人员阿梅说，李卫警官怀孕的时候还上班，快生的时候才回家去，现在看不出与生小孩前有啥变化，身材变回原样，每天都带着笑容，谁见了都会开心。
　　阿梅，今年41岁，因故意伤害至对方死亡而被判死缓。
　　“看着她天天瘦下来”，服刑人员阿敏说，服刑的人经常会心里烦躁，脾气不好，容易冲动、大声说话和引发矛盾，但李卫警官没有责怪她们，总是开导和引导，给大家消火。
　　阿敏，今年37岁，因贩毒被判刑4年7个月，过完三八妇女节，下个月就出狱了。
　　阿敏说，在李卫警官怀孕期间，大家都尽量听话，争取表现好些，不想惹怒警官，避免动了胎气。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李卫说，服刑人员发生吵架等矛盾纠纷时，自己也要大声制止，现在小孩嗷嗷叫的声音特别大，不知是否与胎教有关。
　　
　　新晋妈妈的女警都很难
　　
　　“回到家有虚脱的感觉”，女警郭慧如说，新晋妈妈的女警都很难。
　　郭慧如的女儿已8个月，因为要上班，不可能中途跑回家去喂奶，干脆给女儿断了母乳。
　　郭慧如，今年34岁，广州外语学院毕业，2003年，广东省女子监狱成立时参加工作，属于“元老级”干警，从事外籍犯专管工作，现为五监区的分监区长。
　　郭慧如说，没给女儿断奶前，每晚半夜都要起来两三次，白天戴着黑眼圈上班，面对服刑人员，要强打精神，不敢有半点马虎。
　　休产假后重新上班后，郭慧如深感压力，监狱的管理方式在调整，自己要不断学习和更新，回到家里，家里也是一堆“鸡毛”，唯一有空与外界同电话时间就是上班和下班的路途上。
　　“年青干警都在看着你”，郭慧如说，监狱在开展优秀团队建设，自己作为基层的“小头目”，首先要严格要求自己。
　　
　　许多女警都是这么熬过来
　　
　　“下决心给儿子断奶”，女警刘爱民说，从休完产假回监狱上班开始，就不断尝试给儿子断奶，购买和更换了不同的各款奶嘴，儿子就是不肯吃奶瓶，她因此成了带背奶包上班的一员。
　　刘爱民，今年33岁，从小就在新疆长大，2004年于中央司法警官学院毕业，同年考入广东省女子监狱，现为八监区一分区副分监区长，负责服刑人员纪律方面的工作。
　　刘爱民说，儿子已8个月了，过两个月，她就要值夜班了，晚上没得回家，是该给儿子断奶了。
　　令刘爱民感到困难的是，来广州帮忙带孩子的父母下个月要回新疆，那边即将融雪，家里要清理雪水。
　　刘爱民的丈夫是大学的同学，在广东省未成年犯管教所当管教警察，也要值夜班。老人家一走，当班和值班的时候，孩子就没人照看。刘爱民希望自己排班的时候能与丈夫的班次错开，以确保孩子有大人照看。
　　刘爱民说，父母提出要把孩子带回新疆，那里与哈萨克斯坦交界，家里屋前是花园，屋后是菜地，环境很美，空气和食材都是广州无法媲美的。但刘爱民不同意，“太远了，舍不得”。
　　“熬吧”，刘爱民说，女子监狱的许多女警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源济

在广东省女子监狱里，又添了四位新妈妈，为了兼顾工作与孩子，她们不得不“背奶上班”：每天带着背奶包，在工作间隙取母乳灌入奶瓶保存好，这是孩子第二天的口粮。“真想睡一个完整的觉”，女警李卫说，从坐月子开始，每晚都要起床两三次，给孩子喂奶、换尿片。三八妇女节，她的愿望只是能在家带带孩子。（图/文 刘洪群）





临近中午，女警李昊把背奶包中的取奶器拿出，准备取奶。李昊今年29岁，湖南科技大学英语专业毕业，2009年考入广东省女子监狱，现在是五监区外籍犯专管干警。李昊的儿子9个月大，不肯喝奶粉。李昊因为白天都在监狱上班，所以只能利用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取奶。





女警李卫把孩子带到了单位，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在备勤房给孩子哺乳。李卫今年29岁，中央司法警官学院监狱专业毕业，2009年考入广东省女子监狱，现为九监区管教员，直接管理服刑人员的生活、学习和劳动。李卫的儿子7个月大，一直母乳喂养。





女警刘爱民上班携带的背奶包，实体店很难找到，是在互联网上购买的，花了50块。刘爱民今年33岁，2004年于中央司法警官学院毕业，同年考入广东省女子监狱，现为八监区一分区副分监区长，负责服刑人员纪律方面的工作。刘爱民的儿子8个月大，过两个月，她要值夜班，晚上没时间回家，她说那时候只能给儿子断奶了。





女警李卫在工作中总带着笑容，怀孕的时候却避免不了生气。“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李卫说，服刑人员发生吵架等矛盾纠纷时，自己也要大声制止。现在自己的小孩嗷嗷叫的声音特别大，不知是否与胎教有关。





女警李昊带一外籍犯回监区。当警察前，李昊曾经在澳门特别行政区某广告公司工作过两年，收入比现在高，理想是出国留学，当一名服装设计师。谈到现在的理想，李昊说：“现在只想照顾好孩子。”





下午下班后，女警李卫抱着7个月大的儿子在监狱备勤区散步，路过的同事逗她儿子玩耍。





下午下班，女警李昊提着背奶包往监狱大门走去。李昊的家在番禺，离女子监狱比较远：中间要转一趟车，走华南干线不塞车的话，也要1个多小时，每次回到家就像散了架一样。





女警刘爱民与同事探讨工作。令刘爱民犯难的是，来广州帮忙带孩子的父母下个月要回新疆，丈夫在广东省未成年犯管教所当管教警察，也要值夜班。老人家一走，每次值班的时候，孩子就没人照看，她希望自己排班的时候能与丈夫的班次错开，保证孩子有大人照看。





李昊说，当妈妈睡眠不足是肯定的，但这还不算最难的，最难的是孩子不肯吃奶粉，而自己要上班，白天没办法给孩子喂奶，只能每天带着背奶包上班，抽休息的时间取奶，然后把取出的奶放到背奶包里冰冻，白天儿子要喂奶时，在家照看小孩的奶奶会把冰冻的奶放到温奶器中解冻，再用汤匙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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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李昊在监狱内吃午饭，两个菜，一个腐竹焖肉，一个青菜，还有同事自制的辣椒萝卜粒。李昊说，她每天特别期待家里的晚餐，这是每天最放松的时候，可以放开肚子吃得饱饱的。





李卫与丈夫的父母都是农村的，以李卫和丈夫两个人的收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是个梦想。目前李卫一家借住在监狱约20平米的备勤房里。





李卫的儿子在吃完奶后安然入睡了，李卫又要穿上警服去上班了。





这是李卫和婆婆两个人的晚餐。





李卫在吃晚餐，婆婆在旁边帮忙带小孩。





给儿子哺乳后，李卫给在从化训练新兵的丈夫打了个电话，“今天有人采访我”，李卫高兴地跟丈夫说自己一天的生活。





晚上，李卫给孩子喂粥。除了喝奶，李卫平时还给儿子吃点苹果泥和粥。





星期五下班后，女警李卫带上儿子和家婆，搭同事的顺风车前往从化的军营与丈夫见面。为了见一次面，她还得把儿子的洗澡盆、儿童手推车等都塞进车里一起带走。虽然女子监狱离从化不算太远，但李卫与丈夫在工作日都有各自的工作无法见面，所以只能在双休日团聚，是名副其实的“周末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