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523期：自由爱人

源济

《看客》第523期：自由爱人
网易图片  2016-07-12

白先勇在《纽约客》的最后一章《Tea for Two》中描述了在纽约生活的两个男人大伟和东尼相爱的故事，相比书中的时代现今“悠悠忽忽跨过了一个世纪”。2015年，美国最高法院宣布，同性伴侣有权在全美50个州结婚。2016年6月18日，纽约，同性恋人Lanny和Saskia手牵手正嬉戏于碧蓝的海边，脚底是细软的白沙。盛夏烈日当空，在这个自由的国度，对于同性恋来说，漫长的寒冬的确远去了。摄影/曹梦雯 编辑/刘书琪





Lanny：“我的情感经历是从纽约这座城市开始的，我也是在这儿遇到了现在的女朋友Saskia。”Saskia：“我认为每个人非常重要的是先知道你自己是谁，然后是你想要什么。”





“在纽约相对包容开放的大环境下，我们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歧视，感觉就好像生活在一个泡泡中一样。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有意识到世界的大环境包括美国其他一些地方对LGBTQ群体的态度并没有那么乐观。”Lanny说道。Lanny3年前来到美国读人文社科类硕士，在纽约的第一年夏天出柜，之后与这座城市结下了不解之缘。图为当地时间2016年6月18日Lanny和Saskia在Jacob Riis海滩。这个海滩位于纽约皇后区的Far Rockaway区域，是著名的同志海滩。





Lanny出国前一直在心中纠结自己的性取向，所以在纽约之前没有任何真正谈恋爱的经验，直到自己出柜后才慢慢开始把压抑已久的情感需求释放开来。她称纽约是让自己重生的地方。Lanny说纽约：“它给了我一个可以做真实自己的环境，让我看到了人生无限的可能。”图为Lanny和Saskia在Jacob Riis海滩晒日光浴。





Saskia是来自荷兰的脑科科学家，在纽约已经生活了四年。Lanny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舞会上认识约会的对象，虽然这也不少见，但总感觉没那么靠谱。图为Lanny和Saskia在海边嬉闹。





可是后来在持续地沟通下她们发现了彼此的很多共同点与互补点，最为重要的是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是在严肃地对待这段关系。就这样她们相爱了。图为Lanny和Saskia在海边嬉闹完，互相帮对方理顺头发。





Saskia说：“我认为我的国家（荷兰）是世界上对待同性恋群体最接受和宽容的一个国家，它是世界上首个立法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在2001年。当然，我不是说一切都是完美的。在我的国家，恐同症肯定也存在,有些人还是会对同性恋进行歧视,但与其它地方相比已经非常好了,并且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伴随的观念是成为同性恋者并不是一件奇怪或者不正常的事情。”图为Lanny和Saskia。Saskia特别喜欢Jacob Riis海滩，夏季每个周末都会尽量骑车来这片海滩晒日光浴。





当天去完海滩回家后，Saskia快速地制作了烤乳酪三明治，准备吃完后与Lanny一起去看《Inside the Chinese Closet》（中国柜里），一部讲述中国形婚（婚姻只有形式，无实质内容）的电影。在中国，迫于社会及家庭压力，同性恋者与另一个异性的同性恋者走入一种有婚姻之名而无婚姻之实的人群并不在少数。





而在美国，这个相对自由的国度，民众则认为婚姻是一种合法保护恋人双方权益的途径，因为婚姻象征了对爱情忠贞、奉献、牺牲和家庭的最高理想。故同性婚姻合法的意义在于“自由”，是对少数人权利的保护。图为Lanny和Saskia出发前去看电影的路上。





图为Lanny和Saskia在纽约乘坐地铁。Lanny和Saskia在公共场合会和其他异性恋人一样极其自然地相处，同性恋这一身份并没有给她们带来太多的困扰。





Saskia在地铁上抱着Lanny聊天。Saskia认为两个人自由相爱存在一些前提，她说：“我认为每个人非常重要的是先知道你自己是谁，然后是你想要什么，自己学会给自己构建一种快乐的、稳定的生活，在这些之后你再去寻找一个合适的伴侣进行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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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后，出地铁回家的路上，Lanny和Saskia聊到刚过去一周的奥兰多枪杀案。两人等红绿灯时，Saskia因为心中难受突然撒娇，抱住了Lanny。当地时间2016年6月12日凌晨，阿富汗裔美国人奥马尔·马丁闯入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一家同志酒吧开枪扫射并劫持人质，共造成至少49人死亡，53人受伤。





在1970年代，美国曾有人把彩虹旗用以象征国际主义以及全人类的联合。但是到了1970年代末，彩虹旗与同性恋骄傲之间的联系开始在美国流行。首先使用彩虹旗作为同性恋标志的是旧金山的艺术家吉尔伯特·贝克（Gilbert Baker），它由六种条纹的颜色组成：红、橙、黄、绿、蓝和紫罗兰。最通常是红色在最上面，与自然界的彩虹颜色相同。图为当地时间 2016年6月25日，美国纽约的Dyke March（女同志游行）现场。





同性恋骄傲月是全球同性恋庆典的一个月份，它来自于对“石墙事件”的纪念，这已经成为同性恋权利运动的一部分。“石墙事件”在同性恋维权的历史上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它引发了美国同性恋群体维权的行动，并扩展到世界范围内。图为当地时间 2016年6月25日，Lanny和Saskia参加一年一度的Dyke March（女同志游行）。从纽约中城的Bryant Park一直走到华盛顿广场。第一届Dyke March发生在1993年洛杉矶，旨在增加女性在LGBTQ群体的可见度。从那之后，Dyke March已经发展成世界范围的活动。每年都有超过15,000的游行者。这是Lanny第二年参加这个游行。她非常喜欢拍照，也热衷参加各种LGBTQ活动。





“美国骄傲月”(Pride Month)，全称为“女同性恋者、男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及变性者骄傲月”。当地时间2009年6月6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6月为“美国同性恋月”，亦在为支持同性恋者的权利。图为美国纽约Dyke March（女同志游行）现场。





美国是一个自由风气极为盛行的地方。正因如此，很多同性恋们才能勇敢地站出来，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图为Lanny和Saskia在Dyke March同性恋游行活动中。





但美国也是一个以基督教为根基的国家。圣经里提到神圣的婚姻是由上帝创造的，而婚姻必须是一男一女的结合。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国中部，南部保守的基督教徒会如此激烈地抵制、阻挠同性恋婚姻的合法化。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同性恋婚姻的合法化就是美国两个政党，民主党和共和党争论的敏感问题。美国的同性恋们主要聚集在美国自由风气浓厚的各大城市里。图为当地时间2016年7月5日，Lanny在家给Saskia做早餐。





当地时间2010年5月28日，美国总统奥巴马签署发布了宣布6月为“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和跨性别者骄傲月”的公告，这一总统公告已被发布在白宫官方网站中。奥巴马的总统公告开头指出，人人生而平等、享有同样的权利和机会，是美国人与生俱来的权利。公告说：“美国仍在继续中的伟大故事的重要一章，就是LGBT群体争取公正和平等的运动，6月，我们在承认美国LGBT群体的巨大贡献的同时，也再次承诺支持LGBT争取平等权利的斗争，并致力于消除任何仍存在的偏见和不公正。”图为Lanny给Saskia做早饭，那天Lanny从纽约中国城买了奶油面包，配合着Saskia买的荷兰蛋糕当早餐。两人会互相学习对方的文化，尝试对方国家的食物。





美国国务院在当地时间2010年6月22日举办了同性恋骄傲月活动，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活动开幕会上发表讲话时说，同性恋者的权利是人权。图为Lanny和Saskia的好友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Lanny和Saskia在同性恋维权的活动中亲吻的照片。图为早上Lanny在准备早餐时，Saskia在社交网络上看到朋友拍摄的游行结束后，大家在华盛顿公园休息，Lanny和Saskia在游行中接吻的照片。





图为Lanny和Saskia吃完早餐后在家中各自处理工作和学习。Saskia作为一名脑科科学家，和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等知名脑科研究所都有合作。她的家也是她的工作场所。虽然不必朝九晚五的工作，但她必须有很强的自控能力和时间安排能力来完成她的研究。她的电脑前放着和Lanny和拍立得合照。





美国同性恋者为争取自身权益斗争了近百年，2015年，美国最高法院宣布，同性伴侣有权在全美50个州结婚。 意味着同性伴侣在美国的契约结合，将由政府和（或）社会通过给与特定的权利、待遇和责任表示认可。这些权利包括经济、税收、遗产、生养子女以及做出医疗决定的权利。在美国纽约，有一群原本隐身于中国的同性恋，在这里和Lanny一样为自己喜欢的生活而活，自由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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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C：“我觉得人各有志，这个世界很多元，大家知道理解彼此的差异点，就挺好的。”K：“但有一些LGBT的人，他们可能一辈子处于这种惶恐中，因为他们害怕被发现自己与周边的人都不一样，和害怕被发现不一样后带来的后果。”





YC和K通过朋友认识，在一起半年。YC34岁，K26岁。YC在纽约已经居住了十年，K则是09年去纽约读书，在纽约生活了7年。YC在纽约从事风险管理的工作，K则在纽约念硕士。他两在一家日本餐厅，进行完一次不错的星期日晚餐初次约会后，通过不断地接触，YC和K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K说：“我记得我一个印象很深刻的经历，是好几年前一个酷儿的影展，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我自认为自己是里面唯一的一个直人，那几天我一直害怕自己和身边的人不一样，害怕别人发现自己不是LGBT，怕他们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不愿意配合我的工作。可在三四年后，我突然有一天意识到，我当时候的害怕可能就是三四天，但有一些LGBT的人，他们可能一辈子处于这种惶恐中，因为他们害怕被发现自己与周边的人都不一样，和害怕被发现不一样后带来的后果。我觉得大家互相理解，放开心态的话，对大家都更好。”





Effiie：“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能到处给人贴标签。”Jackie：“LGBTQ的核心就是爱。怎么能贬低爱呢？爱就是爱。”





Effie刚从纽约特殊教育硕士毕业，Jackie是在纽约长大的韩国人，是一名摄影师。她们通过交友应用认识，在一起半年，在确认关系之前做了很久朋友，常常彻夜聊天。Effie说Jackie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愿意全身心投入，进入稳定关系的人。Jackie说她不仅觉得和Effie在一起好玩，更爱关注Effie怎么想。





Effie ：“我高中的时候开始喜欢一个女同学。那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喜欢女生，我只觉得我喜欢她。上大学后才意识到我可能是喜欢女生。于是查阅了一些文献，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后来一直是女生。” Jackie 大一时才意识到自己喜欢女生，那时候开始学习一些同志文献，才意识自己曾一直喜欢一个青梅竹马的女生。Effie说：“美国对LGBTQ的态度很宽容。我在成都长大，有很多LGBTQ群体，但是我觉得在国内，有时候这是一种流行趋势，有些人只是因为时尚才跟随这个潮流。在美国，人们知道他们是谁，要什么，如果他们是同性恋，他们的确是同性恋。”





Amanda：“L是我遇到的性格最好的人，善良，看事情的角度很正面。”Lucy：“最喜欢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变成互相的小太阳。我们作为独立的个体可能很普通，我们在一起就光芒万丈。”





Amanda，30 岁，江苏人，在时尚行业工作。Lucy ，23岁，北京人，2015年从北京来到纽约读媒体专业研究生。Lucy说：“永远都有大多数，永远都有少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就大家知道有这种存在（同性恋），大家都不要太多干涉隐私就好。在纽约我们带给别人的压力会相对少一些，在国内受我们惊吓的人可能更多。”





Amanda和Lucy的中国父母对待同性恋有不一样的态度。Amanda说：“我家是比较传统的家庭，在比较小的城市，人口相对固定，没有什么外来信息。我选择不告诉父母是因为我觉得是他们会过于担心，周围的人也会给他们的压力。我就希望他们不要面对这个压力，可能对他们来说‘哎呀，我女儿嫁不出去’可能还好点。”Lucy：我父母可能很理解同性恋，但是如果自己儿女是同性恋，还是不乐意。父母更关心你会不会受欺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跟父母说的原因，很多担心是没必要的，我们活的很好，我们每天都很开心，也没有人欺负我。”





Joey：“我们都想要稳定的关系，家庭，希望能找到一个人走下去。”Max：“我们中国人总是藏着掖着不说，美国人就是想什么说什么。尽管为你爱的人做事情很重要，但说出你的爱也很重要。”





Joey从事网络安全行业，Max 来美国九年，从设计转行做保险行业。两人刚开始都非常害羞，第二次约会是靠朋友撮合才继续进行交往。相处一周后，Joey因工作飞往墨西哥、日本、澳大利亚三个月，但是两人每天都通过Line聊天，进行远距离恋爱。





Joey回到美国后，在华盛顿工作。Max在纽约工作。整整一年半，每周末两人都会坐车去对方的城市，来回要花10个小时。“这真不容易，我们两人都在感情中投入了很多。这是可以做到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对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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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izhi：“最高兴的事情应该是结婚吧。结婚对我们来说应该是意义深远又兴高采烈的。”Miaomimi：“来纽约结婚吧。”





正如希拉里说，“同性恋者的权利是人权，婚姻合法化也是同性恋者应该享有的权利”。而现今，同性恋群体的法律地位却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生活在哪里。





Miaomimi和zhizhi是在开学前的一个活动，一个party的舞会上认识的。后来越变越亲密就变成了情侣。而结婚则是因为听到了一句歌词叫“我们结婚吧”。那天她们喝了一点小酒，微醺，随后去酒吧旁的一家小店算了塔罗牌，算后给予她们的结论是“结婚很好”，他们便决定结婚了。





Zhizhi说最喜欢Miaomimi是因为Miaomimi性格很好，在一起就很放松，就想要在一起。Miaomimi则觉得Zhizhi是一个十分有想法的人，过去自己思想比较幼稚，Zhizhi很多观念见解给Miaomimi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人婚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们说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你在填DS160表格上婚姻那一栏你需要选择的是结婚这个选项了。至今，纽约的这个泡泡（包容开放的环境）也没有破裂，而是给予了她们牵手相伴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