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斯没戏了，粉丝却想把民主社会主义发扬光大

源济

桑德斯没戏了，粉丝却想把民主社会主义发扬光大 

原创 2016-06-20 纪东杰 选美

这是选·美的第357篇文章

本文作者纪东杰。本文于2016年6月17日首发于网易回声。

6月7日最后一次“超级星期二”开始前一天，美联社就捅出消息说希拉里已经获得足够票数赢下民主党的总统提名，这也意味着和希拉里缠斗到最后一刻的桑德斯角逐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基本无望。虽然桑德斯本人表示会坚持到7月份的党代会，但桑德斯的支持者们却不得不开始考虑，初选结束后，如何把桑德斯的 moment变成movement，让“革命”延续下去。

6月17日到19日，桑德斯的支持者们将会在芝加哥举行一次为期两天的“人民峰会”（People's Summit），而初选的最后一站是6月14日在华盛顿（D.C.），从时间的选择上可以看出，桑德斯的支持者们非常清楚保持运动势头的重要性。

桑德斯的粉丝想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政治组织

活动组织者包括参与桑德斯竞选中最大的草根组织“People for Bernie”，以及最早支持桑德斯的“National Nurses United”工会等很多团体。虽然不知道“峰会”将会如何进行，但是，支持桑德斯的活动家 Erik Forman在 Medium上发了一篇《致桑德斯的一封信》，可以对桑德斯支持者们未来的活动走向有一个大概的猜想。

Forman在文章里给出了四个建设方向：第一，他们要建立自己的支持者数据库（Build our own lists）。民主党和共和党各自都有庞大的选民数据库，尤其对于自己党以往的支持者，会下大力气动员投票，这种有的放矢的操作相对于一本厚厚的电话本显然要高效得多。不过从桑德斯支持者的这个做法来看，明显透露出与民主党互不信任，他们似乎想与民主党体系分开，某种程度上也就相当于是退出民主党。

第二，他们要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政治组织。他们在信中称，如果500万名支持者都成为这个组织的一员，那么我们将比美国任何一个工会都更大，跟国家档案登记处（NRA）相当于一个水平，我们也将比美国历史上任何其他政治团体都更有力量对抗美国政府。

第三，他们将实行民主化（Practice democracy），在接下来的运动中实现纲领和行动的民主决策。

第四，他们要从地方做起（Take the fight local），让以后的政治运动跳出竞选周期，不仅参与政治，也要进入工作和社区等政治以外的领域。

桑德斯成为运动的引路人，但未必会成为领导人

那么问题来了：第一个问题是，桑德斯的位置放在哪里。虽说是致桑德斯的信，但并不等于没有桑德斯不行。这些人可能认为桑德斯是这个运动的产物，是一个把大家的力量发展示出来的人，但不是最终推力。也就是说，桑德斯已经成为引路人，或召集人，但未必就是运动的领导人。现在桑德斯团队也在和民主党密集磋商为桑德斯赢取最大利益来推动桑德斯和他支持者关心的议程，现在他们甚至期待这次民主党能赢回参议院，让桑德斯担任预算委员会或银行委员会主席这样的关键岗位。

不过既然这场运动从一开始就有着强烈的自发成份在内，就不应以桑德斯的成败来决定，那也就不应该局限于桑德斯为不二选择。而且，如果桑德斯现在就内定为主脑，这也和他所倡导的人民做主有点自相矛盾。这个运动能否持续下去，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赖群众的参与程度，可是群众会买桑德斯本人的账更多，还是买这个新成立的组织的账更多呢？

第二个问题是，这个新的组织如果真的成立了，应该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来介入政治与社会生活。所谓的纲领与决策的民主化到底应该如何实现？这会是一个第三政党，还是一个传统的政治组织呢？现在看起来，一些积极分子不想要传统的政党，也不想要一个传统的精英政治组织，而是一个类似于茶党的、更草根、更分散、更化整为零到全国各地的组织。

现在他们开始走两手策略。一方面是继续草根本色，通过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来表达他们对民主党建制派的不满，光在这次民主党党代会所在地的费城就有六场游行示威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批准，以至于民主党不得不建起围栏防止他们冲击会场，而还有更多的示威没有得到批准但组织者表示还是会继续进行。与此同时，他们又积极和民主党高层沟通，试图在这次大会通过更“左倾”的党纲，将革命转化为成果。

桑德斯的愿景太高大上，他的粉丝对此暂时只能望尘莫及

第三个问题是，这个组织将会如何介入政治，来施加它的影响力。作为一个政治组织，通常有两种主要的操作方式：一种是推出候选人，一种是推动政治议题，并送出选票。有些桑德斯的支持者表示，“Black Lifes Matter”已经开始把选票和自己的活动关联起来了，这也会是他们的一个努力方向。而在康乃狄克州，也有桑德斯的支持者出来参加民主党初选了。

这让人想起2010年不少追随荣恩·保罗而从政的茶党政客，但他们上台之后却有不少人试图摘掉自己“保罗派”的帽子，甚至在具体政策立场上也逐渐偏离了自由至上主义，甚至还有人在之后的选举被更激进的茶党人顶替掉。所以如今这些追随桑德斯的政坛新人能否继续把这个运动传承下去，只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了。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从地方做起”。从地方做起固然很好，在大选之后也几乎是必然选择，但想要做到却并不轻松。大选年的运动往往都是一阵狂风暴雨后就作鸟兽散了，虽然也有一些影响至今，比如2008年的奥巴马和今年的希拉里，他们的竞选团队都是依仗了2004年迪安（Howard Dean）竞选所留下来的政治遗产。不过在迪安看来，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如何从以总统大选这样的大议题为中心，转型到关注具体议题，并把之前的势头转换成实际的能动力。

对于桑德斯的支持者来说，这次桑德斯的愿景实在是太高大上了，要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广了，加入桑德斯阵营的人，很多也都抱着不同的目的与关注点。这些支持者需要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任何宏大的愿景，改变世界的伟业，都得从一点一滴的小目标做起，从朴实无华的活动做起。那些传统的政治组织的存在，是有其原因的。这就需要他们放下架子来，开始数年如一日的辛苦而乏味的工作。

桑粉们，你们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