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法国彩色画报记录的中国1850-1937

源济

影像｜法国彩色画报记录的中国1850-1937 

2016-02-26 东方历史评论

编译：赵省伟、李小玉 

这些弥足珍贵的西方一线记者的图文报道，不仅填补了中国早期影像历史的诸多空白，而且对于新闻出版和版画的学术研究具有不可替代的版本价值。

《小日报》 （插图附加版）1904 年 1 月 31 日 星期日 第 689 期

LE PETIT JOURNAL（SUPPLéMENT ILLUSTRé）N°689，DIMANCHE 31 JANVIER 1904

日俄战争 （俄国骑兵前往满洲）

几个月来，俄军不断从俄国东部省份抵达西伯利亚和满洲。确切的兵力我们无从得知，因为俄军参谋部那边在这个问题上严守秘密。但是据推算，到目前为止，满洲大约有 20 万俄国士兵，而且俄军还在不断地集结部队。而集合地点选在了哈尔滨，因为那里连通了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两条路段：一条是通往旅顺的，而另一条则通往海参崴。

从哈尔滨，俄军可以快速运送所需部队用于防守渤海湾和日本海的两个重要港口。从俄国到满洲一路风景优美宜人。西伯利亚大铁路把俄军从位于喀山、萨拉多夫、彼尔姆、奥伦堡的驻地先带到伊尔库茨克，然后他们坐木筏穿越贝加尔湖。如果天冷湖面已结冰，他们则坐雪橇穿越。等到了湖的另一岸，他们又继续乘坐火车最后到达哈尔滨。

除了喀山军区的兵力以外，还要算上鄂木斯克和阿尔穆两个军区的西伯利亚驻军，也就是位于乌苏里江上双城子的西伯利亚第 1 军团、位于哈巴罗夫斯克的第 2 军团、位于乌苏里江上的哥萨克骑兵、位于鄂木斯克和伊尔库茨克的骑兵。俄国把所有这些兵力都集中到哈尔滨，就能更加容易地在靠近旅顺或海参崴的地方部署 40 万到 50 万的兵力。满洲被牢牢地防守住了。

 

日俄战争（俄国骑兵前往满洲）

《小日报》 （插图附加版）1904 年 2 月 21 日 星期日 第 692 期

LE PETIT JOURNAL（SUPPLéMENT ILLUSTRé）No 692，DIMANCHE 21 DéCEMBRE 1901

日俄战争爆发（日军鱼雷艇在旅顺港攻击俄军舰队）

前不久，日俄两国不宣而战。过去，骑兵勇士都会向敌人送一只手套，统治者也会向对手急派一封宣战书：“好好防守，我也会好好防御的。”

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在所有的欧洲国家里，唯独英国好几次违背了这一做法。日本作为英国的盟友，也刚刚向世人再次证明，不仅仅是背信弃义的英国人，日本人也要抛弃骑士的这些繁文缛节。早在 1894 年中日甲午战争时，日军就是击沉了清军的船舶 7 天后才向清朝公使馆表示宣战的。这一次他们又上演了同样的把戏，偷袭了停靠在旅顺港的俄国舰队。

2 月 8 日夜晚，俄国舰船进行了运转测试后停滞在抛锚地等待出发的命令。应该承认，这一举动非常不谨慎，因为日本舰队就停靠在附近。结果，俄军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俄军毫无防范，在电子探照灯强大的光束照射下，舰队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监视下，而且当时船上只有普通的监视设备。这种情况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当时俄日之间还没有正式宣战。

日本鱼雷艇借助天黑向俄军靠近，并且无需穿越危险地带。接近午夜的时候，日军到达射程范围内，结果击中了 3 艘俄军舰队的主要船只。它们分别是 1901 年在法国建造的“凯萨尔维奇号”装甲舰、1900 年建于美国的“列特维赞号”装甲舰、1902 年建于俄国的“巴拉达号”一等巡洋舰。这 3 艘军舰，尤其是“巴拉达号”巡洋舰都受到严重的损坏，不过没有英国报纸开始报道时强调的那般严重。

日俄战争便在没有预先宣战的情况下随着这次偷袭行动展开了，大炮就这样突然之间把人们对和平的期待和外交官们的努力化为灰烬。

 

日俄战争爆发 （日军鱼雷艇在旅顺港攻击俄军舰队）

《小日报》 （插图附加版）1904 年 3 月 27 日 星期日 第 697 期

LE PETIT JOURNAL（SUPPLéMENT ILLUSTRé）No697，DIMANCHE 27 MARS 1904

开炮 （旅顺港保卫战）

旅顺港的防御工事已经 3 次成功地粉碎了日本舰队占领旅顺港的企图。1894 年甲午中日战争时，日军轻而易举地就进入旅顺港。然而，现在旅顺港的防御能力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日本人通过多次袭击才意识到了这一变化。

他们不仅在进入锚地时遭遇了一排潜水鱼雷的打击，而且一旦他们的军舰靠近海岸，建在旅顺城前高地的防御工事就会发射一枚枚炮弹。

俄军在那里部署了武力强大的炮兵连，还有坚固的混凝土工程作掩护。他们拥有各种威力强劲的大炮，如同我们版画中描绘的那样，大炮重 28.7 吨，能够发射 255 公斤重的炮弹，并可近距离穿透 41 厘米厚的装甲。

旅顺港凭借这样的防御装备和英勇干练的炮兵部队，再加上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便可以轻松抵挡住来自海上的各种进攻。拿破仑曾经说过：“地上的一枚大炮等于海上的一艘舰船。”如今，日本舰队 3 次挫败于旅顺港的防御工事的事实也有力地证明了这一观点的正确性。 

《小巴黎人报》 （插图文学附加版）1904 年 4 月 17 日 星期日 第 793 期

LE PETIT PARISIEN（SUPPLéMENT LITTéRAIRE ILLUSTRé）No793，DIMANCHE 17 AVRIL 1904

               

在朝鲜的前几次交火——长春之战

每天日俄部队都会在前哨地区发生多起小规模武装冲突。其中比较重大的一次发生在前往北京途中安东西侧的长春城，900 名哥萨克骑兵与将近2000名日本士兵交战了好几个钟头。俄军在占领了离该市 600 步远的一处邻近的高地后开始攻城。

几支日本步兵连及一支骑兵部队埋伏在城里。在俄军强劲的交叉火力下，日军还是顽强死守，只在一段激烈的战斗后才撤退到房里，并在两个地方竖起了红十字会的旗帜。但是，很快便出现了 3 支骑兵连，他们几乎匍匐着向城里驶进。两支骑兵连成功地进入了长春城，第三支骑兵连在俄军的排射下混乱地撤退了，人们看到人马都倒了下来。哥萨克骑兵向城里的日军开枪射击了一个多小时，希望这样能够迫使他们到街上抵抗。

战斗开始一个半小时后，日军的第四支连队出现在喀山的路上。俄军不得不撤退，他们纵队后退，秩序井然。日军的骑兵连没能够在俄军撤离高地后迅速将其占领。在这种情况下，哥萨克骑兵还是表现出了一贯的勇气，尽管人数上不占优势，但他们还是重创了日军。

《小巴黎人报》（插图文学附加版）1904年5月8日 星期日 第796期

LE PETIT PARISIEN（SUPPLéMENT LITTéRAIRE ILLUSTRé）No796，DIMANCHE 8 MAI 1904

鸭绿江上的俄国侦察队

第一次小规模武装冲突

在决定性的战役打响之前，鸭绿江畔已爆发了小规模武装冲突。俄军得知日军将大批武装集结在新义州北侧，便在这一侧安插了勇敢的侦察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支由 32 名士兵和 2 名军官组成的狙 击 部 队 乘 坐 3 条船在鸭绿江的左岸前进，而日本架桥兵正在那里忙着建造小艇。因为被日军发现，侦察队遭受了猛烈的攻击。3 名士兵被打死，上尉茨梅秦先生和 11 名士兵受了重伤，普希金少尉和 4名士兵受了轻伤。最后，俄军在对岸动用了两门大炮，侦察队才得以上岸。

 

《小日报》（插图附加版）1904年5月22日 星期日 第705期

LE PETIT PARISIEN（SUPPLéMENT LITTéRAIRE ILLUSTRé）No796，DIMANCHE 8 MAI 1904

日军在亚当斯港登陆后向驶离旅顺的列车医院开火

5 月 7 日，日军从位于辽东半岛的亚当斯港登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铁路沿线运送武力，切断旅顺和满洲所有城市之间的交通。然而，驶往奉天的一趟列车已于当天早晨驶离旅顺。守卫铁路的哥萨克骑兵朝着火车的方向奔驰而去，结果在靠近 Punladaine车站的地方追上了列车。他们大声疾呼：“赶紧回旅顺，日本人在那儿！”

但是，列车上当时满是妇女和儿童，还有好几节红十字会的车厢，里面都是伤员和病人。旅顺宪兵队的乌拉诺夫上校也曾指挥过列车，他认为与其让这些可怜的乘客遭受长时间的围攻，不如试着突围出去。他大声喊道：“开动马力，全速前进！”所有的乘客都卧倒在车厢里。好几分钟里，枪弹爆炸声不绝于耳，同时还伴随着子弹打在车厢内壁发出的噪音。

最终列车穿越了危险地带，只有3名乘客受了伤。列车于下午两点到达奉天。针对日军光天化日之下对一辆悬挂着日内瓦公约旗帜的列车医院开火的非人道行为，红十字会决定提出抗议。

 

《小日报》 （插图附加版）1904 年 5 月 29 日 星期日 第 706 期

LE PETIT JOURNAL（SUPPLéMENT ILLUSTRé）No706，DIMANCHE 29 MAI 1904

鸭绿江会战 （一支英勇的俄国军乐队）

我们已经知道了查苏里希将军率领的俄国部队在鸭绿江面对拥有 5 倍兵力和大量火炮的日军进行了顽强抵抗。在这两天的战役中，有许许多多展现俄军士兵坚韧顽强优良品质的片段，本期首页上的版画描述的场景也同样展现了他们光辉的一面。下面便是西伯利亚狙击兵第 11 军团的一位军官对这一场景的简单描述（第 11 军团在战争中牺牲了一位上校、一位中校、10 位军官和 200 名士兵，另外至少有 400 人受伤）：

“在进攻大连市的战斗中，我们的军乐团当时由31个人组成。他们演奏了一曲军队进行曲，然后又演奏了乐曲《皇帝万岁！》，演奏完毕之后又重新演奏了一遍。”

“我倒下了。”

“我身边的两位部下也倒下了，但是军乐团还在继续着他们的演奏。直到他们只剩下 15名乐手时演奏才停止。”

“此时，幸存的乐手拿起死者的步枪向敌军冲去。”

如此英勇的壮举必将载入各国军乐团的光辉史册。而我军的乐师、鼓手、军号手也同样具有勇敢坚强和忘我牺牲的精神。

《小日报》（插图附加版）1904年6月12日星期日第708期

LE PETIT JOURNAL（SUPPLéMENT ILLUSTRé）No708，DIMANCHE 12 JUIN 1904

英勇之举（俄军传令兵强行通过驶往旅顺的通道）

自日俄开战以来，哥萨克骑兵的英勇之举就不胜枚举。我们看到这群大草原上彪悍的骑兵不顾兵力远远不敌日军的事实，向日军的先遣部队迅速逼近，迫使大批步兵向满载炸药的他们开火。在这里需要特别指出第8页插图中的这位主人公的无畏行为。在金州之战的第二天，由于日军当时控制了通往旅顺的道路，两名俄国骑兵为了向这座被围困的城市传达军令，毫不犹豫地冲向敌军的临时营地。还没等小日本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突出重围，完好无损地来到了俄军的前哨地区，漂亮地完成了主帅交予他们的危险任务。

 

《小巴黎人报》（插图文学附加版）1904 年 6 月 12 日 星期日 第 801 期

LE PETIT PARISIEN（SUPPLéMENT LITTéRAIRE ILLUSTRé）No801，DIMANCHE 12 JUIN 1904

海下的旅顺保卫战

一段时间以来，人们都在谈论水下鱼雷的威力，也了解了自战争爆发以来它给两支日本舰队造成的巨大破坏和损失。除了自动鱼雷和线导鱼雷外，还有一种威力惊人、被称作“封锁”的鱼雷。一般来说，人们把这种鱼雷一个挨一个地浸在水中，安放在海港的入口和需要防御的通道，或者沿着敌人经常通过的一侧海岸排放。一旦一支战舰轻轻擦过了其中一枚鱼雷，自动程序就会启动爆炸装置。

但不幸的是，这种鱼雷很难处理且十分敏感。因此，无论对敌人的战舰来说，还是对铺设一方来说，它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有时它们可能会随着水流漂移，一旦缆绳断了，它们也会浮出海面，那时候所有人就会知道它们的存在了。“叶尼塞河号”、“博亚林号”和“初獭号”都是被这种鱼雷击中而沉没的。而且不幸的是，谁也没办法保证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故。

 

《小巴黎人报》（插图文学附加版）1904 年 7 月 3 日 星期日 第 804 期

LE PETIT PARISIEN（SUPPLéMENT LITTéRAIRE ILLUSTRé）No804，DIMANCHE 3 JUILLET 1904

日本间谍在哈尔滨被处决

日本人被认为善于开展谍报行动。因此，每当俄军在哈尔滨附近各个村庄发现了日本安插的间谍后，就会表现得冷酷无情。每天，俄军都会逮捕并处决好几个间谍。就在几天前，一位刽子手就策马加鞭地赶到哈尔滨广场，向负责人致意后便开始了这项苦差事，然后又出发赶往下一个处决地。据一位目击者称，那场面甚是恐怖：5 个间谍跪在地上，顷刻之间就被砍了头。

本文的图文收入《遗失在西方的中国史：法国彩色画报记录的中国1850－1937》（中国计划出版社，2016年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