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大意失荆州：关羽覆灭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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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雨欲来


公元219年5月，刘备取得了一个重大的胜利：经过一系列艰苦征战，曹操终于退出了汉中战场。





这是极度艰苦的战役。因为，汉中争夺战刚刚开始的时候，蜀军就损失了大将吴兰，张飞、马超也被打得连连败退，最后是刘备亲自率领大军，才击败了曹军。当然了，在这段时间里，刘备集团是倾尽全力打这场战争，以至于诸葛亮都不得不找杨洪商量，这一仗是不是该继续下去？


诸葛亮找杨洪问这个问题，绝不代表他不明白汉中战役的重要性，而是刘备集团进驻益州不久，对益州豪族的态度还没有把握。这种情况下，不跟地方政府取得共识、强行征调益州的人力物力，很可能会导致后方起火的严重事件。而杨洪的态度，也很让诸葛亮满意，因为他的回复，是我们必须全力支持前线的刘备，否则下次打的就不是汉中争夺战，而是益州保卫战了。


得到杨洪为首的益州豪族支持后，刘备终于打赢了汉中攻防战，还击杀了曹操的嫡系夏候渊。面对益州集团万众一心的压力，曹操开始吃不住劲了，因为，他没有把握一举击破对方，就只能在边境线上干耗，后勤物资都要翻山越岭从秦岭运过来，考虑到后方一直有各种反对势力，如果没完没了地僵持下去，随时可能翻船的。


在军事失利和政治压力下，曹操从汉中前线退兵了。但是作为一个战略家，曹操并没有完全退走，而是留在了长安。


于是，现在轮到刘备头痛了。


我们必须知道，曹操并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庞大的军政集团首脑；这个人留在长安，也不只领一个秘书班子闲逛，而是带着一支战略机动兵团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刘备集团的压力，一直就比山大。


刘备很有压力，因为这样一支敌军守在附近，就好比当年，苏修陈兵百万在边境线上一样，虽然对方没有立即发动进攻，我方却得时刻处于最高戒备状态，否则一个疏忽，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在益州、汉中的根基都没有稳固，如果长期耗下去，肯定是要吃亏的。


面对曹操的挑衅，刘备决定，在汉中称王，然后返回成都。


刘备的基本盘是益州，如果称王的话，应该叫益州王才合适。进位汉中王，本身就是一种政治示威，总而言之，汉中也是我刘备不可分割的领土，你曹操想要拿回这块地盘，那是想也不要想。当然了，称完王之后，刘备就回到了成都，意思非常简单，就是告诉对方说，我没有趁胜北伐的意思，曹操你也不用担心边境安全，大家都回自己老窝，该干嘛干嘛吧。


作为蜀汉集团的首脑，刘备的举动显然有不可低估的政治意义。但是呢，批判的武器显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所以在一系列政治示意的同时，关羽从荆州一线发动了牵制性进攻。


从刘备的这个决定开始，蜀、吴、魏三国的战略态势，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勇将关羽



二、同床异梦


在东汉权力失控的天下大乱时期，荆州在刘表的统治下，曾经度过了十八年相对平和的时光。当然，所谓相对平和，绝不代表这十八年里，荆州就是绝无战事的乐土，只不过在这段时间里，荆州大大小小地头蛇，都在刘表刺史为核心的领导下，成功地实现了安定团结，并最大程度地维护了自己的利益。


对荆州的地头蛇来说，什么样的事情最符合他们的利益呢？显然每个人的理解是不同的。对亲江东的势力来说，自然是同孙权合作；对亲蜀汉的势力来说，肯定维护汉朝正统更加政治正确；对亲曹操的人来说，最好把想法放到心里，因为此时的荆州，曹操的势力实在不占优啊。


虽然说，每个人的想法都有差别，但是我们大概可以确定的是，不管哪派势力占优势，他们的希望，都不外乎这两个原则：一、自己必须能保住眼前的既得利益；二、在保住既得利益的基础上，实现利益的最大扩张。


如果荆州的地形，也同徐州一样，地头蛇们的选择，肯定会相对激进一些。因为，只要有点战略眼光，都能看出来，徐州就是个四战之地，如果不能积极地扩张、甚至把所有家当全部赌进去搞投机，最后难免会被大小外来军阀吃掉。问题是，荆州的地形，并不是什么四战之地，而且大家还曾经在刘表的领导下，成功地远离了中原的战祸。


赤壁之战，如果从刘备、孙权的角度来看，自然是他们成功反抗了残暴的奸臣贼子；但是从荆州本地的角度去看，好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如果没有这两个不识相的军阀，荆州、甚至天下，早就实现统一了；而且大家战前就跟曹操达成了合作协议，如果不是他们非要抢地盘，现在荆州人民也早就安居乐业了。虽然说，在地盘的争抢中，有的地头蛇实现了地位上升，还有的当上了所谓的五虎上将，但是这一切对其他地头蛇来说，有很大的意义吗？好象是没有的！


坐镇荆州的关羽，困境就在这一点上。因为，赤壁之战后，刘备先是同孙权争抢地盘，后来又进攻益州、汉中，不可避免地要大量征用荆州的人力、物力。从刘备势力大举入川起，留在本地的班底就越来越薄，刘备集团在荆州的影响力也开始削弱，相关索求却越来越多，这样的战略形势，是关羽一个人无法解决的。


事实上，在关羽的领导下，荆州并没有实现安定团结，而是始终处在孙权、刘备和曹操三家斗争的第一线，这种事，本身就不会让大小地头蛇满意。因为，你关二爷愿意做刘备的筹码或棋子，我们这些人可没这个觉悟，大家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想陪你玩啊；再而言之，荆州的未来，应该由荆州人民共同决定，你一句话就把大家绑在刘氏集团的战车上，这算怎么回事呢？


对这种想法，刘备显然是十分明白的。因为，刘备入川之后，竟然把黄忠、魏延都提到了五虎上将的高度，还让魏延取代张飞，当了汉中太守。这种举动的潜在含义，就是告诉所有人说，风物长宜放眼量，眼光不要只盯着家乡那点小地方，只要努力跟着皇叔我干革命，你们可以有更辉煌的前途。


当然了，刘备大力笼络荆州系人马的时候，孙权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打酱油。事实上，他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对荆州大小地头蛇进行不间断的渗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找关羽结亲。


因为我们熟悉后来的历史，所以看到孙权想跟关羽结亲的时候，都会叹息说，关二爷太执迷了，怎么连起码的统战工作都不会做呢，好象关羽同孙权搞好关系、同孙权结个亲，东吴就不会袭击荆州一样。其实呢，孙权如果想跟关羽拉关系，正常的方式应该是找刘备提亲，不管最后能不能成交，都不会造成冲突。因为，这种政治联姻，从来都是，买卖不成仁义在。


俗话说，人臣无外交，孙权直接越过刘备，找关羽商量这种事，本身就不叫事，如果关二爷不当场表达坚定立场，那才叫有鬼了。换一个角度，如果刘备直接找鲁肃结亲，鲁肃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大骂一通，把使者赶出去；因为，两国还保持着正常外交关系的时候，你们这样拉拢我，安的是什么心？


东吴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拉拢关羽。事实上，他们一直就在做大量的工作，对荆州上下软硬兼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拉拢对方的军政长官，本身就说明，他们对基层的无间道工作，已经渗透到了一定的地步。


在刘备建国的过程中，荆州先是支持他吞并益州，然后又支持他征服汉中，其中付出的人力、物力，无疑是巨大的。问题是，随着刘备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荆州不但没有缓口气，反而负担更加重了。因为，此前它只要承担后勤上的义务，但到现在，竟然又多了战略牵制的任务，开始主动进攻曹操了。


总地来讲，关羽也算政治、军事两手抓的高手，因为刘备把主力带走之后，他又在荆州培养了一大批自已的势力，并敢跟曹操刺刀见红，这种本事和霸气，绝不是普通官二代能具备的。问题是，他牵制进攻的时候，肯定要把最得力、最可靠的人手带在身边，否则不等孙权偷袭，光是于禁、庞德之类，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把支持自己的人带在身边，就意味着说，荆州后方充斥着大量不怎么支持自己、甚至反对自己的人，那些人虽然平时不敢言，找到机会时却敢怒。而战事突然发展得如此顺利，以至于以荆州的一支偏师，竟然有进军中原的希望了。


以一支偏师，竟然能水淹七军、斩杀庞德，还能进军中原，本着关羽的立场，自然是对胜利大喜过望，因为，这就象拿了一百块钱，却中了一百万大奖一样；本着刘备、诸葛亮的立场，对这种事肯定也是乐见其成。但是，对荆州大佬们来说，这种消息是好是坏，就难说得很了。


关羽进军中原能否成功，显然是一个未知数，存在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因为，比起先前称雄中原的吕布、袁绍、袁术等枭雄，关二爷的那点底子，实在不能算雄厚。不过呢，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北伐中原肯定要经历漫长艰苦的战争，期间需要调用的人力物力，绝不是三瓜两枣能打发的，也绝对要荆州再来几轮大出血。北伐如果失败，荆州自然是人财两空；即使北伐成功了，结果无非是刘备当皇帝而已，而为了这个虚无的理想，荆州肯定要买最大的单，不说十室九空，至少青壮年死个一大半，还是可以确定的。


刘皇叔当了皇帝，你和你的家人却都死于非命了，这样的胜利，对荆州大佬们有意义吗？有吸引力吗？好象是没有的。事实上，就是没有。


三、大意失荆州


如果蜀汉政权的统治非常稳固，那荆州大佬们虽然有情绪，也只能放到心里。问题是，刘备此时立足未稳，还在西线跟曹操拚命对抗，本身都需要荆州的支援，这种情况下，改投孙权的呼声，开始偷偷地漫延开来。


关羽的危机在于，不管他的战事如何，荆州大佬们都不希望被卷得太深；而更危险的是，他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点，仍然在雄心勃勃地准备下一场战事。


关羽考虑不到的事情，刘备和诸葛亮就更加考虑不到了。因为，在益州和汉中的争夺战时，关羽始终源源不断地送来支援，而伴随这些支援的，是大大小小的平安报告，总之东线平静无事，形势非常稳定，请中央专心应对西线的压力，不用分神操心荆州。


从刘备的角度上看，关羽的说法似乎没有错。因为，这几年来，荆州都是形势大好，不仅成为益州兵团的可靠后方，而且还在西线需要牵制的时候，组织起强有力的攻势，击败了庞德、于禁的重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关羽的说法都是相当可信的，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因为我们知道后来的结果，所以通常都认为，刘备应该让关羽见好就收才对。问题是，如果关羽打出了威震华夏的大胜仗、中原已经有豪强开始接洽北伐的策应问题，刘备反而要他回到出发点固守，那同给岳飞十二道金牌有什么区别？甚至后人在谈到这里的时候，也都会发一通感慨，总之，蜀汉得不到天下，就是因为刘备鼠目寸光、甚至猜疑神将关羽的缘故。因为，曾经有那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曾经中兴汉室举目可待，可是刘备和诸葛亮，竟然都是人头猪脑的家伙，不知道把握上帝赐予的机会；再总之，如果让我穿越到那个年代，大汉王朝没准就一举复兴了。


刘备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关羽扩大战果的时候，他没有出手阻止。结果，却是荆州的地头蛇们决定，改换门庭投奔孙权：他们造反了！


军事家同战略家之间，有显著的区别。例如，同样手头上有一万人，军事家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主要考虑装备、后勤等专业问题，按照战斗力排兵布阵，他的任务是把仗打赢；战略家却要考虑这一万人代表的利益诉求，有的可以当下属直接指挥，有的却只能当友军，还有的甚至要当成敌军，采取各种政策保证他们不出乱子。因为，渗杂了利益因素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很复杂的！


关羽是出色的军事家，但并不是出众的战略家。



四、鹬蚌之争


天下十三州，曹魏得其九。


汉帝国划定的十三个州里面，曹操占领了九个，剩下的只有交州、扬州、益州、荆州，分别被孙吴和蜀汉占据；很明显，吴蜀两国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抗拒中原的强大统一势力。事实上，吴蜀两国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就是在抗曹战争中，用鲜血凝成的。



三国地图



但是在实际操作当中，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曹操固然可恶，另一个盟友往往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合作抗曹的结果，却是让另一个盟友坐大、甚至把自己吃掉了，这种合作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对孙权来说，吴国固然可以联合刘备抗曹，但在刘备迅猛扩张时，也可以联合曹操打击刘备。一切跟脸面、交情、大义都没有关系，只取决于自己的利益。


现实，从来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或者好人和坏人的简单游戏。


就在关羽全力攻打曹仁、徐晃的时候，孙权突然给曹操写了一封信，意思是说，我要出兵偷袭荆州了，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两家合作打击关羽。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曹操心里，肯定是一片惊疑不定。因为，孙权这是想干什么？


如果说，自己已经被打得将近完蛋、蜀国力量一枝独大，孙吴玩这一出，那是情有可原。可是现在虽然出现了一些失利，中原的基本盘却没有动摇，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到翻脸的时机。


孙权攻打关羽，最可能捞到好处的，自然是曹操，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鹬蚌相争。假如说，曹操给了孙权若干好处、求他帮忙解围，这也算情有可原，问题是，曹操心底很明白，自己一个大子都没有出啊。


所谓反常即妖，曹操非常明白，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飞馅饼，飞来一块板砖倒有可能，所有不寻常的事情背后，都有不寻常的原因。他肯定也跟他的参谋班子，反复研究过各种情况。但是呢，由于孙吴方面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情报部门无法提供具体的依据，所以分析了半天，大家还是搞不明白。


这种情况下，曹操就只能采取常规应对措施了。总之，不管孙权利令智昏，还是跟关羽串通起来骗人，我们都要稳住阵脚，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不久后，曹操就让手下把密信散了出去。总之，孙权已经偷袭荆州了，关羽你要小心腹背受敌！


曹操的做法，表面上看非常奇怪，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如果孙权真的偷袭荆州，他这样做，不仅可以给曹仁解围，还能促成关羽早日回师，同东吴来一场火爆的友谊大赛，那时笑到最后的，自然是坐收渔利的自己；如果孙权是跟关羽联合起来骗人呢，他这样做也不会损失什么。


曹操的做法，非常标准，非常符合阴谋家（或曰职业政治家）的套路，也非常符合孙权的预期。因为，从后面发生的事情来看，他叫曹操帮忙保密，其实就是希望曹操把秘密散出去，好打击关羽的士气。


收到情报的时候，关羽显然同曹操一样，心中一片惊疑不定。因为，如果孙曹两家都对自己下手，那自己肯定是死定了，问题是，自己现在该回荆州大后方，还是继续进攻曹仁呢？


我们必须知道，孙权进攻荆州的时候，并没有让外交部开新闻发布会，相关动作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这种情况下，关羽对孙权的实际立场，还只是半信半疑，如果曹操放出来的消息有假，自己贸然回师，那就是大笑话。


在这种情况下，关羽决定，继续全力攻打曹仁和徐晃。总之，不管后方出了多大乱子，先把眼前的敌人解决掉再说，否则，就算自己回师，背后有这两个猛人追击，也是万分危险的。


关羽的选择，从战术上讲，应该没什么错。但是，曹仁和徐晃也不是好惹的，更重要的是，得到腹背受敌的消息后，荆州军队的军心，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动摇。这种情况下，关羽越打越吃力，最后终于明白，想要迅速拿下襄樊，已经是不可能的事，眼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回去收拾大本营的乱子。


就在关羽班师的时候，曹操的命令也送到了：谁也不许追击关羽，一定要放他全师而退，好跟孙权打一场友谊赛！


曹操的用意非常简单，就是让曹仁退后，放名将关羽带着那支威震华夏的大军回去，同孙权尽情地展开超级大火并，两边打得越精彩越好。最后呢，自然是曹操大军再度南征，做那个收利的渔翁。


由于曹操全力配合，关羽的回师非常顺利。因为，对方好象开欢送会一样，闭着眼睛任他撤走了。


撤出襄樊战场之后，关羽的第一个想法，自然是向荆州大本营江陵进军，夺回属于自己的地盘。但是很不幸，由于荆州地头蛇全面叛变，发动军属给他的士兵写家信，结果是仗还没打，士兵却纷纷逃亡。


本来呢，几个士兵逃亡，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事情越演越烈，很快就到了全军士气崩溃的地步，很明显，对方事先就把这一套招数准备好了，只等关羽往圈套里撞。这种情况下，关羽再也不敢强攻江陵了，只好逃到西部的麦城。


关羽一路走，他的军队一路散，等到了麦城，已没有多少人了。


一个月以前，关羽还是壮志凌云，打算冲进中原大展鸿图；但到了此时，他终于发现，再不想办法跑路，有可能就会成为吕布了。换而言之，自己在荆州收的那帮小弟，会不会拿自己去请功，谁也不敢保证。


总的来说，关二爷也算义薄云天，所以在那么困难的背景下，也没有人计划拿他请功。问题是，关羽决定跑路时，大家都用实际行动表示，我们不会跟你跑路的，于是，等关羽从麦城出逃时，身边只有十多个人。


最后，他终于被孙权抓住了。这一切，离刘备称位汉中王，只有四个月；离他水淹七军，只有三个月。



荆州之变，不管孙权打赢了关羽，还是关羽打赢了孙权，对曹操来说，都是利好消息。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带着大军，去当那个收获的渔翁了。可他想破了头也料不到，孙权竟然同荆州地头蛇们达成了合作，并且奇迹般地在极短时间里，全盘吞并了关羽的军事资源。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荆州已经被东吴接收完毕，形成了巩固的新防线，找不到一点可乘之机！


在这种情况下，曹操只能灰溜溜地继续呆在荆襄一线了，因为，自己的部队还没有恢复元气，要跟孙权打大决战，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当然，刘备也只能呆在原地，因为，面对曹吴两家联手的局面，投入多少军队，无非都是肉包子打狗罢了；关羽既然不小心钻进这种死局里，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否则蜀汉集团投入多少筹码，都会输在这一局里面。


五 雾隐雷藏的主角


荆州之变，真正的隐形主角不是关羽、孙权或曹操，而是荆州的大小豪强。


从某种程度上讲，孙权并没有必要杀掉关羽，曹操也没有必要杀掉关羽，但是荆州的豪强们一定有必要杀掉关羽。因为，关羽曾经是他们的上级，并且在他们中间，培养过一大批亲蜀分子，又严厉打击过同东吴相来往的行为。这种事情，绝不是一份检讨可以抹平的。


如果不把关羽弄死的话，刘备兴师问罪，孙权多半会迫于压力交出关羽，甚至可能再还几个郡，作为两家和解的筹码。那时关羽带着还乡团来清算历史反革命，估计按照军法来处置的话，荆州有不少豪强，只能把全家老小的脑袋交出去还帐了。只有逼着孙权杀了关羽，才算得到了一份投名状，荆州豪强也才有安全感。


东吴出兵之后，关羽和曹操会有什么反应、关羽的大军又会有什么反应，绝不是临时想到的问题。事实上，荆州豪强们肯定在此前，就反复进行了推演、并且安排了各种应对计划。孙权能够成功偷袭，主要是荆州地头蛇们全力配合的缘故，否则吕蒙、陆逊再足智多谋，碰上荆州人民万众一心誓死抵抗，他们也会抓瞎的。所谓大意失荆州，绝不是关羽对孙吴大意，而是关羽对荆州地头蛇太大意，忽略了他们的利益诉求。


荆州地头蛇的利益，到底是什么？


荆州的地头蛇，从天下大乱开始后，就一直坐看风云起。换而言之，管你狼吃狈，还是狈吃狼，关我屁事来着。


所以，刘表占据这种地方，自然是胸无大志；当然了，曹操大举南征，荆州马上就不战而降；赤壁之战后，荆州又马上让曹操、刘备、孙权三分了；等孙权同意借荆州时，以江陵为中心的地区，又马上挂起了刘备的大旗。


就凭荆州地头蛇的这种表现，指望他们高高兴兴地，把自己家的余粮拿出来、带着兄弟儿子上战场，帮着刘备讨伐国贼曹操，也实在太乐观了。


当关羽通知坐镇荆州的糜芳，把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送到前线时，糜芳总是没完没了诉苦。总而言之，困难太多，我实在做不到。这绝不是因为糜芳的组织能力太差，而是荆州这种地方，要进行战争动员，本身就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这种地方的地头蛇，都是标准的有奶就是娘，你非要断了他的奶，还要逼他流血流汗，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但是，关羽也好。刘备、诸葛亮也好，显然低估了由此引来的危机。失去这种背景下，就算孙权能偷袭江陵成功，也无法席卷刘备占据的荆州地区，最多是让这种偷袭战，演化成僵持战。事实上，曹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呢，他才会眼睁睁地看着孙权席卷荆州。


政治失败的后果是严重的。在胜利达到顶峰的时候，关羽的后方突然哗变，他的精兵强将也溃散一空，先前的大好形势竟然变成了，魏吴两家联手夹击的不利局面。最后，刘备束手无策，荆州豪强们咄咄逼人，关羽死于非命，甚至引发了蜀吴两家的大火并。


在短短几页纸的官方记录里，由于失败太过严重，因此蜀汉方面把这次北伐，当成了关羽独立主张的行为，并且有意无意地暗示，关二爷确实是一员神将，可他的外交工作没有做好，所以才造成了后来的溃败。吴国的历史记录，自然也是突出关羽对孙权的态度问题，总之，就是因为关羽对吴国太过傲慢，不接受孙权反复给鸡拜年的一片好心，所以呢，导致了两家合作的破裂。


孙权的选择，显然破坏了吴蜀间的战略联盟，而且还导致了刘备的进攻，最后不得不向魏国称臣。这样的结果，未必百分百符合东吴的利益，但是呢，吴国顺利吃下了荆州，地盘骤然间扩了一大块，对孙权来说，这就是显而易见的利益。当然，荆州豪强们对此，也是极为满意，因为，此后显然没有人，再敢把荆州当成北伐前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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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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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