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470期：尼罗河舞者

源济

网易新闻　2015-12-07 23:51

肚皮舞，某种程度上与金字塔等古迹一样，是埃及的一道门面和象征，以其独有的“神秘”气息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同时也在和保守宗教文化的博弈中逐渐被打上“色情”的标签。摄影师记录了四位分别来自阿根廷、智利、苏格兰和中国的肚皮舞者，从他们的视角出发，还原真实的、去“妖魔化”的尼罗河舞者生活。编辑/李子微 摄影/新华社驻开罗分社摄影记者 潘超越





“肚皮舞”源于埃及，在近年更是成为埃及旅游业的重要支柱。在摄影师看来，埃及有两种游客：一是除了金字塔以外，冲着看“肚皮舞”而来；二是在离开时会因为错过一场“肚皮舞”而懊悔。图为来自世界各地的“肚皮舞”舞娘与埃及本地舞者在一次聚会上狂欢。





在埃及，“肚皮舞者”的表演需要得到官方的许可，每年都要更新一张“营业执照”，只能在大型酒店、部分酒吧、婚礼、游船等少数场合表演。披上了一层“色情”的外衣，让肚皮舞行业在埃及成为了一个灰色地带。图为观众在“肚皮舞节”闭幕式上自拍。





与国内“肚皮舞”表演略有不同，乐手在埃及“肚皮舞”表演中至关重要，一般稍有些名气或有一定资本的“肚皮舞者”都会配备专门的乐队和乐手，在表演中培养组合的默契。而对于外国舞者来说，当地乐手往往还起到经纪人的作用。图为埃及乐手在“肚皮舞节”闭幕式前交谈。





根据玛格达的说法，尽管埃及可以被称为“肚皮舞”的故乡，但如今在埃及从事正规“肚皮舞”表演的舞者大多数来自外国。同时，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纠正摄影师，希望用“东方舞”这个专业名词来替代通俗的“肚皮舞”。图为玛格达在五星级酒店的演出前更换服装。





玛格达精湛的舞技总能让整条游船掀起阵阵欢呼，其中不乏埃及本地人。尽管埃及是伊斯兰世界的世俗国家，但“肚皮舞”这种带点“腥味”的表演形式在大众看来还是有些“不堪入目”。图为玛格达当晚的演出服装。她每晚平均三场演出。





虽然来埃及七年，并且嫁给了一名为“肚皮舞”者伴奏的本地乐手，玛格达因为职业的原因似乎还是未能融入这个在宗教和世俗间游走的社会。图为玛格达的丈夫、乐手穆罕默德与她交谈。





从玛格达的日常遭遇中似乎能侧面反映出“肚皮舞”者在埃及社会中的尴尬：某一天，她在社区的药店里买药，店主认出她是昨晚朋友婚礼上助兴的“肚皮舞娘”，高兴地与她攀谈起来，此时进入药店的是平日里与她交好的邻居妇女，在得知玛格达的职业后，从此避开而行。这样，她也不得不因为邻里间的“八卦”而被迫搬离这个社区。图为玛格达在五星级酒店内的演出。





玛格达另一个演出的场所—停靠在尼罗河西岸的“法老船”。





“其实，我过的几乎是隐姓埋名的日子。”玛格达无奈地说道，“在舞台上，我看似是个明星；在背地里，人们是用有色眼镜看待我的。”图为一名“粉丝”要求与玛格达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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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达曾经去俄罗斯和日本演出，回到埃及后的当天就与房东发生争执，房东带来邻居的抱怨“她总是白天睡觉，晚上折腾。”图为玛格达在两平方米的化妆间准备演出的妆容。





当问及是否因为穿着暴露、舞姿性感而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时，玛格达笑笑，“那样的请求很多，好在我的丈夫除了做我的乐手，还是我的保镖。”图为玛格达往身上抹油，她说是为了增强演出效果。





来自各地的游客等待晚餐和“肚皮舞”表演。





年轻的周却没有这么幸运，来埃及仅仅半年，她突然决定离开。周道出的理由是：“我热爱这舞蹈，却讨厌这行业。它不值得让我把自己给搭进去。”图为周在一节舞蹈培训课上练舞。





27岁的周来自陕西咸阳，她几乎是中国第一批接触“肚皮舞”的人。原本性格中带点“男孩子气”的她在高中时因为父母的鼓励，开始学习这种“散发女性魅力”的舞蹈。当国内开始将“肚皮舞”作为一种健身项目推广时，周决定放弃择业的机会，自费来到埃及，寻一寻这种舞蹈的根。图为周在家里化妆。





周在当地跟几个中国人合租，她的朋友圈也主要为埃及的“肚皮舞”舞者以及同在埃及的部分中国人。图为周自制的晚餐。





“来埃及，我想要学习的不是舞蹈技巧，而是一种‘秀’的精神。”周在临走时说道。图为周展示镶钻演出服。据她介绍，好的演出服一套要达万元。





与其他中国舞者相比，周最大的特点就是自信，她认为一方面是源于对舞蹈的热爱，另一一方面则要感谢她日夜相伴的一群本地舞者，用她的话说：“在表演上，这些人都是大师”。图为周在家里试穿她最喜欢的红色镶钻演出服。





但同时，周也倍感失望，她没想到“大师”们会沉沦在一个充满“色情”的行业里。“肚皮舞”对于埃及本地出身贫困的女性来说，是来钱最快的方式，“只要扭一扭肚皮，再出卖自己的身体，就算入门了。”即使对于专业的本地舞者来说，也往往逃脱不了与经纪公司或高级酒店主管之间的“交易”。图为周在挑选腰巾。





“在沙姆沙伊赫的一个酒店里，一位高官把现金塞进我的内衣，被我拒绝了。”周回忆道，正是这次拒绝，她也失去了与一家酒店签约的工作机会，从而因为签证原因，不得不离开埃及。图为周在家里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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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苏格兰的罗娜听到这些故事后，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幸运的是，我已经不用再受这些苦。”10月，罗娜结束为期一个月的中国之行，在那里，她的头衔是“来自开罗的舞蹈老师”。图为罗娜在酒吧的午夜场表演。





罗娜的时间表很满，白天教课、晚上演出，这也是很多“肚皮舞”者羡慕的工作状态。然而，这同时也是她在游船、酒店、婚礼、舞蹈节等等场合摸爬滚打多年所换来的。罗娜日以继夜的工作状态已经持续九年，睡眠对于她来说是最宝贵的，只要有时间，她就尽可能多地睡觉。常年不规律的作息也使她患了胃病，很多情况下，她一天中的第一顿正餐是在下午5点，下一顿也许就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图为罗娜在酒吧的午夜场表演。





罗娜透露，在她的同行中，有不少人会服用药物以解决睡眠困难、身体疼痛等问题，这是“肚皮舞”者努力工作的代价。如今，她逐渐将重心偏向作息规律的舞蹈教学，而非日夜颠倒的“走穴”。图为罗娜在酒吧的午夜场表演。





塞夫是一名男性舞者，来自智利的摩洛哥人。这位一开始信誓旦旦要在埃及“住下来”的小伙子却在8月底选择离开。“在智利，我小有名气；但在埃及，我什么都不是。”塞夫的生活在他自己看来可以用“走投无路”形容。图为塞夫（中）在一节培训课上跳舞。





塞夫跟一名来自美国的乐手合租，提到家人，他流下眼泪说道：“我们已经切断所有联系。因为我是一名同性恋者。”图为塞夫在家中更换演出服。





尽管顶着巨大的压力，但与生俱来的阿拉伯人开朗的性格和后天养成的拉美人的热情奔放让生活中的塞夫总是说说笑笑。图为塞夫在家中更换演出服。





“男性舞者比女性舞者更难在这里的圈子混，”塞夫坦言，“我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房东也把我赶了出来。”同时，他又为回到智利感到焦虑，先前订下来的授课教室，因为另一位舞蹈老师的恶性竞争而落空，然而已经收到38名学生的报名，眼看教课日期将到，他不知所错。塞夫在拍摄宣传照间隙抽烟。





塞夫在家里向外张望，他害怕邻居知道他是跳“肚皮舞”的。





塞夫在咖啡馆里收发短信。离开埃及回到智利后，据塞夫说，他的舞蹈班已经小有起色，尽管雇佣他的老板给出的时薪仅有6美元。(本文首发于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