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一个都不能少

源济

一个都不能少

　　摄影手记：原丽阳/长江商报

　　多次采访贫困地区的乡村小学，脑海里一直有种“教室透风漏雨，地面泥泞，鸡鸭在课堂穿梭，孩子们趴在各种高矮不一的课桌上上课的情形。”这是一种刻板印象，但不可否认，在很多已经通了电话，连上了互联网，用起智能手机的地方仍然有穷学校，地处武汉市辖区最东边的柳河小学就是这样。

　　作为“山里娃”，留守儿童的父母常年出外打工不在身边，孩子的世界观与价值观的形成较城里的孩子更容易显得偏激。比起纯粹的分数和知识，他们更需要有一颗健康阳光的心灵。如果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缺少了父母在情感上的关心和呵护，那么在性格上常常会有些缺陷。

　　柳河小学尽管是所生源越来越少的山村小学，但干净明亮的教室，现代的电教设施，尤其是一直坚守山窝的12名老师，保证了这里的教学质量，这些老师真正做到了“一个都不能少”。这种坚守，是与乡村与孩子们深厚的情感分不开的。做为老师，爱家乡、爱家乡的孩子们并付诸行动，这种“坚守”本身就有着言传身教的力量。

　　

编辑：三人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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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市新洲区柳河小学一年级的一堂美术课上，代课的语文老师梅茂林在黑板上画了幅画，启发董杰画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学生太少，梅老师几乎每天都在台下讲课。唯一的学生董杰因周边无幼儿园可上，已经预读了一遍一年级。这样的教学场景在这所小学里很常见。摄：原丽阳/长江商报





柳河小学坐落在距离武汉中心城区117公里的山窝里，层层丘陵阻碍了柳河小学与外界的联系。离柳河小学最近的，是徐古镇的沙河村，两者相距5公里，连通山村内外的就是那条几米宽的水泥路。胡校长说，“生源越来越少，主要因为学生家长外出打工，孩子没人照顾，只好带出去读书。”





柳河小学是一所一到六年级都有的完全小学，目前共有27名学生，均来自山村。其中，一年级2人，二、三年级各3人，四年级4人，五年级10人，六年级5人。据学校工会主席赵继平介绍，“90年代，这里曾有400多名学生，每个班几十人比现在全校学生的人数还多。”





2014年10月22日，本年度入学的唯一一名新生，胡佳奇，因家中有事没来，他的同班同学董杰成了梅茂林老师唯一的学生。据悉，胡佳奇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在外打工，积劳成疾，胡佳奇由一位奶奶照看。一年级的语文老师梅茂林还要负责一年级的安全教育、品德社会及美术课。





2014年10月22日，周桂旺老师正在给二年级的学生上语文课。周桂旺老师的孩子在读大学，爱人在外打工，周桂旺本人患了深度胃溃疡，教室里的他显得面容消瘦。除了教授二年级语文外，周桂旺还同时兼任二年级的音乐老师。





担任校长的胡青收老师兼代三年级数学课，他让仅有的3名三年级学生上台计算他布置的数学题。 胡青收老师的两个孩子在读大学，爱人在家，全家收入都靠他一人，除了代教三年级数学课外，胡青收还兼顾了体育、信息技术、科学课程的教学。





四年级的数学课上，3名学生正在讲台上作答，代课老师余创新正在教孩子们数学，除此之外，他还负责科学，信息技术，专题教育等课程，余老师的爱人在校教英语。他的爱人曾多次有机会去到徐古镇中学教书，但她没去，如果去了，柳河小学就失去了唯一的英语老师。





数学老师邹学群正在和六年级的5名学生上自习。曾经，五、六年级是校内人数相对较多的年级，但现在不少学生已经转到镇上或者外地的学校读书。邹老师腿部患有严重的风湿病，但还是坚持骑行8公里，往返学校和家里。已经58岁，本来可以申请“早退”的他选择了坚守。





课间操期间，2名五、六年级的学生正在打乒乓球。数月前，这里还是一块简陋的平地，2014年6月，由“铃基金”捐助，在这里修建了“梦想操场”，这座乒乓球台也是同步捐赠修建的。几个月下来，孩子们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些城里学校再平常不过的设施。





体育课上，两名男生倒挂在双杠上嬉戏。这些通过爱心企业捐建的体育设施，让学生们告别了“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体育课。学校也希望通过软硬件的提升，吸引孩子就近读书。在去年期中和期末考试中，柳河小学六年级连续获得镇第一，也证明了柳河小学具备吸引高素质学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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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学时，全校27名学生在教室前的操场上排队，清点人数。当天是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周桂旺值班，他戴上红袖章把学生带到校门口等家长接走。“近年来，不少家长看到一个湾子里的另一家孩子去了条件更好的学校，也会产生带孩子去外地读书的想法。”周桂旺老师说。





学校大门外一处民房墙上涂写着“全社会都应当尊师重教”的标语，房前的土地上种着一些蔬菜。随着生源的大幅减少，柳河小学的老师陆陆续续被调走，相对于27名学生而言，在岗的12名教师并不少，尽管如此，这里的老师大多需要身兼多职而月薪只有3千元。





中午吃饭时，寄宿的学生围着阿姨等她盛饭。校内共有8个孩子寄宿，这些孩子的家大部分离校较远。这里上学不收学费，课本费也不收，住宿免费，国家会给贫困小学按人头贴餐补，同时，学校免费为孩子们投了保险，也就是说孩子们“背个书包”就可以上学了。





放学后，在寝室对面的食堂里，一位四年级的男生和六年级的女生吃完饭后聚在一起在看动画片，这里的电视由孩子们自主管理，但孩子们很自觉，不会看到很晚。每到晚上八九点会有生活老师检查熄灯，再统一时间睡觉。





晚8点，五年级的余思秋在教室做作业。因为离家较远，她选择了寄宿。余思秋的父母都在外打工，她家离学校有7公里的山路，每次步行回去都需要一两个小时，回家后只有奶奶照顾她。





柳河小学的男女生寝室分别有2个单间，各个年级的学生混住在一起。晚上六点半，女生宿舍内，一名五年级的女生躺在寝室床上休息，同寝室的一位六年级女生则坐在床头看书。





寝室内，几名女生的碗筷及洗漱用品摆放在一张木椅上。在柳河小学，低保户的学生可以领到每年1000元的餐费补助，对于特别困难的农村家庭来说，这减少了不小的负担。





柳河小学的晚上六七点，接近睡觉的时间，寄宿的几名男生借着教室里昏暗的光亮打起了羽毛球。寄宿生活对于好动的男孩子来说，非常单调，这些简单的运动成他们学习之余仅有的消遣。





柳河小学操场上的国旗坚挺地竖立在山里的大风中。尽管是山村小学，但柳河小学有着干净明亮的教室，现代的电教设施，和坚守在山窝里的12名老师。“这里的孩子我们不教，就有可能没人教。作为一个老师，要尽最大的努力，爱家乡，爱这所小学。”胡校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