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重新发现·走进中国贫困县》系列

源济

重新发现·走进中国贫困县（一）：红色故里的脱贫之战——福建政和县

经国务院批准，2014年起，每年10月17日为全国“扶贫日”。新浪《看见》栏目将连续推出《重新发现·走进中国贫困县》系列策划。重新走进这些“老少边穷”地区，走进原生态的生存状态，动员全社会力量向贫困宣战。首站来到福建省政和县星溪乡地坪村。摄影：柳涛





福建省政和县地处南平、宁德和浙江丽水三市结合部，县域面积1,745平方公里，地貌东高西低。全境中低山面积占82.8%。政和县是“中国白茶之乡”、“中国锥栗之乡”、“中国楠木之乡”、“中国竹具工艺城”，森林覆盖率达78%。政和历来是农业县，工业基础薄弱。





一位村民走在地坪村内的小路上。地坪村位于政和县星溪乡海拔800米的山区，是全省重点扶贫开发的山村，有人口1000多。政和县自古村落分散，古道纵横交错。因一年四季降雨频繁，大多古道为石头路，路面铺上杂石，路面普遍狭窄，高低不平，不通车辆。





地坪村内，一村民家的正堂上方，挂着一幅毛主席画像。1986年政和县被省政府确定为贫困县。1997年，县内的镇前、杨源、澄源、外屯、星溪等5个贫困乡（镇），基本脱“贫”，但目前政和县仍为全省23个扶贫开发重点县之一。





一名地坪村妇女抱着小孩站在土木构结的房子前面。自从全县实施“母婴平安——120”项目后，全县向贫困乡村的儿童妇女送去价值500多万元的物品，发放孕产妇补贴救助金166万元，受益12,800人。





地坪村一户村民家的厨房干净整洁，山里很早就通了水电，但政和县农民收入总体仍然较低，家庭人均年纯收入3500元以下的贫困村有40个，主要集中在高山区乡镇，占全县农村人口的18.7%。





政和县一家生产茶具的企业展览厅中，放着一幅1998年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的习近平在这家企业考察时的照片。近年来，对贫困县的扶持力度加大，政和县贫困人口从2001年的8.74万人减少到2013年的3.37万人。





政和县星溪乡东峰村有一座由政府牵头建设的，占地1000亩的蔬菜基地。基地以公司+合作社+基地+农户的模式运作。





2位农户在蔬菜基地内行走。据基地介绍，这样的大棚蔬菜基地一亩产值在1.5万至2万元之间。公司提供技术与培训，合作社解决了市场销售问题，这样的合作模式，让每亩产值提高了4000-5000元，让农户真正得到实惠。





政和县星溪乡地坪村的一棵栗子树。当地村民把它叫“锥栗”，是当地特有的一种经济作物，一斤椎栗能卖到10多块钱。





老房的后面盖起了新房，这是当地政府实施的“造福工程”项目，主要针对偏远贫困的自然村、地质灾害村落的居民，凭自愿原则，集中安置。目前全县新建了38个“造福工程”新村。





政和县郊的经济开发区里，很多项目都由政府引进。自2012年7月开工以来，已有54家企业落地政和县。





郑玲玲，30岁，东坪镇新口村村民。她几年前一直在外地打工，也没挣到钱，一家茶具公司落户政和县后，她回到这里工作，一年不仅能挣到3-4万，照顾家里的小孩和老人也方便多了。





地坪村村民张永建在地头割水稻。他说，今年水稻长势不错，但家里主要经济来源还是毛竹和锥栗，目前全家年收入有3-4万元，基本脱贫。





地坪村村民张小觅说，10年前，想要卖毛竹只能用肩膀扛下山去，现在，一个电话车就上来了。2012年起，政和县中央彩票公益金的创新试点项目，新开竹山机耕路（行驶农用机的道路）610公里，受益竹林12万亩，目前，政和县还有偏远竹山10万亩，急需开通机耕路600公里。





许仁寿，45岁，外屯乡洋屯村村合作社理事长，正在烘焙机前工作。他承包的莲子基地是省农科院挂勾扶持对象。目前基地产值达500多万元，产品一直处于脱销状况。





刘振沐，55岁，政和县外屯乡洋屯村人。1998年，因洪灾，他们全村搬迁到了这里，房子由政府拔款后重新修建。他在自家开了一个小卖部，家里还种了毛竹、锥栗、茶叶，家庭年收入近5万元，基本脱贫。他说，现在进城非常方便，骑摩托车半小时就到。





政和县星溪乡地坪村，一位85岁的奶奶在晒被子。她说，她喜欢山里的生活，这里环境很好，村民普遍长寿。现在，子女都在外打工，自己生活能自理，老伴已92岁了，还能在地里干活。

源济

重新发现·走进中国贫困县（二）：云南早婚县

《重新发现·走进中国贫困县》第二期来到云南金平县。金平县是云南73个贫困县之一。世居着苗族、瑶族、傣族、哈尼族等9个民族。尽管《婚姻法》对部分地区少数民族法定婚龄的要求相对放宽，但这里的早婚现象依旧非常明显。许多乡村的小孩念完初中就早早“结婚”。摄影：射小箭





从金平县到者米乡，有条6米宽的山路，大部分乡村都分布在山路两边，从金平县去到最远的乡村，要骑两个多小时的摩托。这些乡村大的有上百户，小的有几十户。山路旁种满的橡胶和香蕉，是当地居民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21岁的车志新从广西回到家中照看怀孕的老婆小雪。18岁的小雪目前怀孕6个月，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车志新在广西做挖掘工作，危险性高，月收在5000元左右。因为家里老人腿脚不便，此次回家，车志新还要给地里的橡胶割胶。





王强18岁，杨丽菲16岁，两人已育有一个2岁的女儿。初中毕业后，他们在村子里交往了一年后生活在一起。王强说还会要第二孩子，因为村子里的人都生两胎。因为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王强不得不再等4年才能领到结婚证，给孩子上了户口后，才能解决孩子的上学问题。





23岁的黎周和20岁的罗双在达到法定婚龄后领到了结婚证，然后在家补办了酒席，两人已经有一个3岁大的儿子。2014年11月2日，早晨五点，“新郎”黎周便从勐拉乡荞菜坪村来到新勐村迎娶“新娘”。根据当地风俗，男方要将新娘娶到自家的村子，办桌酒才算娶亲。





19岁的李刚和19岁的王芋在家陪2岁大的儿子玩耍。王芋目前怀孕6个月，一家人同李刚的父母一起居住，小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靠李刚家山上的橡胶。李刚说，今年的橡胶价格极低，平均每日只能赚几十块钱，如果按照每割两天就休息一天的节奏干活，家里的收入就更少了。





李刚17岁，他抱着7个月大的孩子来找刚做完家务的杨琴，杨琴今年16岁。小家庭平日住在山上，靠在外地打工的父母寄钱和家里的橡胶勉强度日。他们俩是在网上认识的，当时还在上学，初中毕业后不久，二人就走到一起了。





18岁的妈妈王心雨抱着1岁大的孩子与20岁的爸爸李小熊在新盖起的竹屋中合影。他们俩之前住在山上，但因交通不便，两人不得不在村里找了块地盖了个临时房子。初中毕业后，两人都在金平县的一家工厂打工，接触一年多后，他们成家有了孩子。





当地不仅是早婚早育现象普遍，离婚和留守的现象也很常见。许多年轻的夫妇生下孩子后便外出打工，把老人和小孩留在家中。也有不谙世事的年轻夫妻，婚后觉得日子过得没意思，便互相分开，外出打工，将孩子留给家中老人照看。





25岁的刁莉和6岁的女儿坐在家中无所事事。刁莉18岁结婚后就怀了孩子，曾考虑堕胎，但在她母亲的坚持下生下了孩子，但丈夫一见是个女儿，就跑掉了。孩子从小体弱，抚养孩子的担子挑在了刁莉和她母亲的身上。由于辍学早，刁莉几乎除了割胶外，没有别的生存技能。





36岁的刀玉坐在家中拿着病历。长时间割胶，让她的双手落下了关节脱位的毛病。刀玉19岁结婚，先后生了4个孩子，但只有两个女儿存活下来，第二个女儿出生后不久，丈夫有了外遇，两人离婚，小女儿由丈夫抚养。刀玉说，今年橡胶的行情不好，每月只能挣到七八百元。





51岁的陆贵春和老伴王秀英在家照看孙子陆子浅。二老的儿子陆明18岁结婚，婚后三年生了两个孩子。离婚后，陆明跑去上海打工，另外一个孩子由前妻抚养。





冯阿妹，今年37岁。她19岁结婚，随后生下两个孩子，后来，也许是厌倦了生活，丈夫离家出走，至今三年没有消息。冯阿妹和两个孩子住在丈夫家里一处窄小的屋子里，靠割橡胶和打零工艰难度日。





35岁刁玉兰（左）和42岁的盘冯娟在家中闲聊，她们的丈夫都在上海打工。盘冯娟的两个儿子还没结婚，一个21岁，在金平县里打工，一个17岁，在上海打工。今年，因为橡胶行情不好，盘冯娟和丈夫一同去上海谋生，此次回乡为处理一些家事。





36岁的黄成林在家里带孩子。他17岁结婚，婚后第一年生个女儿，第二年生个儿子。随后，他老婆去了趟上海，回家后就觉得家里没意思，他老婆就经常到外面的城市玩。5年后，两人感情破裂离婚，女儿被判给了黄成林的前妻。





早婚，以及由此导致的离婚现象，在金平县并不新鲜。地处偏远，依靠经济作物自给自足的环境，让很多年轻人认为读书用处不大。初中毕业就结婚生子，安安稳稳过日子，这种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让他们满意。如果过了20岁还没有结婚，他们唯一的出路只有外出打工，寻找“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