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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地人物] 《活着》No.412:水泡娃娃和31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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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30 02: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水泡娃娃和31个妈妈

撰文/吴芳

下午3时,与室外暴雨前的闷热相比,位于安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内科医学大楼21层的新生儿科病房里,要凉爽很多。

在新生儿科病房的仪器室内,14个月大的“小乖”独自躺在婴儿床内,将小脚翘得高高的,双手举向天空。小乖浑身起着水泡,几乎体无完肤,似乎也只有这样他才会舒服一些。整个房间里除了墙角有几个闲置的仪器外,只有小乖一张婴儿床,因此显得有些空旷,也与其他婴儿治疗的病房显得格格不入。

小乖很乖,尽管一个人躺在婴儿床内,但如果不是饿了,他从不哼哼。小乖其实很难受,身上的水泡总是这边刚刚结痂,那边又起。最让他难受的是结痂后钻心的痒,每当这种时候,他会摇摆着两条小腿,或者用一双小手使劲地在头上敲打,以减少痒和痛。而这样的情况或将伴随终生。


因病被弃

可能饿了,也可能困了,下午5时许,小乖开始小声咿咿呀呀,然后哭泣。在忙完手头工作后,护士王素萍匆匆过来看看小乖,小乖立即显得有些兴奋,将小脚依靠在王素萍的手背上,摩梭着,停止了哭泣。王素萍给小乖冲了一瓶牛奶,一边喂,一边逗着小乖。

小乖是2013年5月23日这天一早被保安送到新生儿治疗中心的,当时王素萍正准备交接班。据保安介绍,早晨在外科大楼下面发现了一名男婴,打开襁褓一看,孩子全身都长满了水疱,奄奄一息。于是赶紧送到新生儿治疗中心救治。“当时孩子生命体征微弱,皮肤上大面积水泡,有的部位还开始溃烂。”王素萍说,当时孩子紧锁眉头,样子好可怜。

后经过诊断发现,孩子患的是由皮肤结构蛋白的先天性缺陷导致的皮肤病——先天性大疱性表皮松懈症,这是一种染色体异常导致的皮肤病,几乎无法根治。“大约5万个婴儿中会有一个患这种疾病的。”安医附院新生儿治疗中心的王莉莉主任介绍说。“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保护意识增强,可能会有好转。”

经过抢救和治疗,孩子很快脱离了危险。“目前孩子已经不需要吃药和打针,只需要日常的护理就行。”王素萍说,“孩子才来时并没有名字,大家叫他无名氏,在治疗期间,这孩子打针吃药都很坚强,非常乖巧,我们就给他取名叫‘小乖’。如今,小家伙已经在这里住了14个月了。”


31个妈妈

一个人独自躺在婴儿床上,大部分时间里,小乖只能看着天花板。每当护士妈妈路过病房门口时,他都会侧过脸看着,以为护士妈妈来看他。“刚来的时候,小乖是在感染病房,和其他孩子在一起。吃奶也是和其他孩子一样,每三个小时一次。”护士王素萍说,“小乖原来是睡治疗的恒温辐射床,现在大了,身体也没有什么病症,就搬到这个仪器室里来。”

其实小乖在医院里并不孤单,新生儿治疗中心有31名护士,虽然分三班,但每个班也有8名以上护士。大家来上班时和下班前都会来看看小乖,逗逗小乖。31个护士都成了小乖的妈妈。每天早晨,护士妈妈要为小乖洗澡。其实小乖洗澡很痛,会哭,尽管大家很心疼,但一直坚持下来。然后是换尿不湿、喂牛奶……时不时,大家还给他买一点零食和玩具。而小乖每次看到护士妈妈们逗他,他都会忘记痒和痛,裂开嘴笑。“和所有孩子一样,小乖其实也想妈妈们抱抱他,特别是哭的时候,但大家又不忍心抱他,因为这样就会弄疼他。”

“新生儿治疗中心毕竟是一个治病的地方,而且有60个新生儿在接受治疗,护士们每天都很忙,只有在空隙或者休息时,才能够照顾小乖。”新生儿治疗中心的王莉莉主任说,“并且孩子目前已经没有什么病症,现有的皮肤水泡也只能靠日常的护理,在医院终究不是个事情。” 小乖很乖,护士们很疼他,也很喜欢他,但在他们看来,孩子应该有更好的地方。医院也曾经跟合肥市儿童福利院联系过,希望小乖有个更好的地方,但因为小乖目前的皮肤状况,对方觉得无法接收,医院因此陷入两难的境地。

晚上7点,雨后的合肥黑得似乎有点早,室外城市的灯光逐渐亮了起来。此刻,小乖可能有点累了,嘴里衔着奶瓶渐渐地睡去,小乖时不时用小手敲打着脑袋。而隔壁,护士妈妈们依然在忙碌。

小乖的明天在哪里?


【拍摄手记】给小乖一个爱的天空

刚刚进入小乖的房间,小乖对我有些好奇,我每换一个位置,他都会将目光转向我。最让他好奇的则是相机的快门声,以至于护士妈妈给他喂奶,他都会盯着相机。毕竟已经一岁多了,如果在父母的怀里,应该可以蹒跚走路、咿呀学语了。而他这一年多时间为没有走出过病房大门,外面的一切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尽管我是一个陌生人,但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我似乎就成了小乖的朋友,他时不时将小脚翘起来,触摸我的手指,当我用衣服去逗他,他会“呵呵”地笑出声来。在小乖房间的五六个小时里,可以感受到小乖很痛。难以想象,满身的水泡和疤痕,还有钻心的痒,刚刚一岁多的孩子如何承受?而他却常常不哭不闹。

同时感受到的还有小乖对爱的渴望,对外部世界的渴望。每当护士妈妈到来,他都会很兴奋,护士妈妈不在,他便独自一人仰望天花板。在小乖的世界里,也许会好奇,为什么只有妈妈?为什么妈妈有很多,却没有爸爸?

护士妈妈王素萍刚刚结婚不久,还没有孩子,她说她畅想着等小乖在治疗中心长大了,自己也有孩子了,小乖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玩耍,小乖在病房里可以帮妈妈们推奶车。

小乖在病房里的吃喝拉撒睡,都是护士们照顾,从这可以看出护士妈妈们对小乖倾注了很多的爱。但已经不需要吃药打针的小乖本不应该属于医院。新生儿治疗中心的王主任说,医院毕竟是一个治疗的地方,还有60多个其他生病的孩子,护士们应该将更多精力用到对其他孩子的治疗上。

但小乖的未来究竟在哪里?可能需要整个社会的关注。

【完】
 楼主| 发表于 2014-8-30 02: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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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是在2013年5月23日这天被亲人遗弃到安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新生儿治疗中心的。当时孩子生命体征微弱,紧锁眉头,皮肤上大面积水泡,有的部位还开始溃烂,样子很可怜。后经诊断发现,孩子患的是由皮肤结构蛋白的先天性缺陷导致的皮肤病——先天性大疱性表皮松懈症,这是一种染色体异常导致的皮肤病,几乎无法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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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抢救和治疗,孩子很快脱离了危险。目前他已经不需要吃药和打针,只用日常的护理就行。孩子才来时并没有名字,大家叫他无名氏,在治疗期间,这孩子打针吃药都很坚强,非常乖巧,所以医生护士们就给他取名叫“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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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小乖成了大家的孩子,至今已经14个月。新生儿治疗中心有31名护士,虽然分三班,但每个班也有8名以上护士。大家来上班时和下班前都会来逗逗小乖。31个护士都成了小乖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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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换班的护士妈妈来了,交接班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小乖洗澡,换尿不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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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对小乖来说是痛苦的事情,身上的水泡和没有愈合的伤口遇到水都会疼痛,但没有办法,一夜醒来,小乖身上就弥漫着一些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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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后,小乖伏在护士妈妈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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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1岁多的孩子像他这么大已经可以蹒跚学步了,但小乖只会自己坐着,时间也不能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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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小乖身体上的水泡溃破后导致感染,小脚上的脚趾都不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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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有很多玩具,大部分都是护士买的,也有一些是爱心人士捐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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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王素萍来给小乖喂奶,小乖这个名字就是王素萍起的。他见到王素萍显得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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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已经可以自己捧着奶瓶喝奶。他每次都将奶瓶抱得紧紧的,害怕别人将奶夺走。现在的小乖食量增加了很多,除了喝奶,偶尔还要增加鸡蛋,这些都是护士们去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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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护士们在忙着记录其他宝宝的病例,而此时小乖独自一人在他的房间里。新生儿治疗中心毕竟是一个治病的地方,有60多个新生儿在接受治疗,护士们每天都很忙,只有在空隙或者休息时,才能够照顾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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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时间里小乖都是独自睡在婴儿床里,面对着天花板。长时间没有妈妈们来的时候,小乖也会哼哼,但很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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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其实很难受,身上的水泡总是这边刚刚结痂,那边又起。最让他难受的是结痂后钻心的痒,每当这种时候,他会摇摆着两条小腿,或者用一双小手使劲地在头上敲打,以减少痒和痛。看到小乖哭,护士妈妈试图抱一下他,但很快就放下,因为稍微用力,小乖就哭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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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曾经跟合肥市儿童福利院联系过,希望小乖有个更好的栖身之所,但因为小乖目前的皮肤状况,对方觉得无法接收,医院因此陷入两难的境地。小乖的未来不知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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