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领袖今何在

源济

在1989年天安门事件25周年纪念日到来之际，本报记者追溯了那场抗议运动中的主要人物当年扮演的角色，他们25年来的命运轨迹及近况。



王丹
学生领袖
20岁的王丹是北京大学的本科生，他是学生运动的重要组织者。在天安门广场镇压后的几周里，王丹位列被通缉的学生运动领袖名单的第一位。

王丹在镇压后逃到了中国南方，但不到一个月就被捕了。他被判四年徒刑，罪名是反革命宣传煽动罪。1993年获释后，他继续主张推动民主。两年后王丹再次被捕，以阴谋颠覆政府罪被判刑11年。1998年王丹获得保外就医，并被允许前往美国。

2008年王丹取得哈佛大学历史学博士学位。他目前在台湾国立清华大学担任客座助理教授。王丹仍然在积极批评中国政府的政策。作为台湾的大学教师，王丹实际上一直被禁止进入中国大陆境内，只有一次例外：2012年王丹搭乘的台湾航班因遭遇台风改变飞行方向，抵达香港。





Chai Ling
学生领袖，非营利机构创始人
柴玲是北京师范大学的研究生，是六四学生运动中唯一的女性学生领袖。她充满激情，口才也很好。在与政府的对峙局面升级之际，一些人认为学生应该撤出天安门广场，而柴玲是主张留在广场的代表之一。

六四过后，柴玲逃离中国，先抵达法国，后来去了美国。柴玲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和哈佛大学取得了学位，她曾当过顾问，后来创办了一家互联网公司。

柴玲在1989年的强硬立场引发了很大的争议，特别是一部1995年的纪录片播出了柴玲在1989年5月底接受一名美国记者采访时的画面。在采访中，柴玲似乎期待政府采取镇压行动。她说：“我认为，只有广场血流成河的时候，全中国的人才能真正擦亮眼睛。”柴玲后来多次起诉这部纪录片的制片商，一次以诽谤罪起诉，另一次以商标侵权罪起诉），两次均败诉。

柴玲长居波士顿，2009年成为一名基督徒，并创办了“女童之声”(All Girls Allowed)。这是一家非营利机构，宗旨是维护中国妇女和儿童的权益。





吾尔开希
学生领袖
1989年，吾尔开希是北京师范大学的本科生。他在学生运动中表现突出的是，官方电视台上播放的画面显示，吾尔开希公开责难国务院总理李鹏。

吾尔开希是维吾尔族人。在天安门广场镇压后，吾尔开希位列被通缉的学生运动领袖名单的第二位。他逃离中国，来到了美国。流亡美国期间，曾在加州的一家餐馆担任经理。

1990年代末，吾尔开希在台湾定居，成为一名电台主持人。此后他多次现身中国驻华盛顿和东京大使馆，试图通过自首的方式回到中国大陆、返乡探望他年迈的父母和家人，但均未成功。

2012年，吾尔开希以及其他流亡的六四学生领袖一起发出公开信，要求中国政府允许天安门事件的学生领袖返乡探望在中国大陆的家人。他第四次尝试自首是在2013年，他寻求向香港当局自首，但他的入境请求遭到拒绝。吾尔开希迄今已在台湾生活了20多年，他曾与一名台湾女子结婚，并在私募股权投资界工作。





刘晓波
学者，人权活动家
刘晓波是一名文学学者和资深人权活动家。1989年天安门学生运动发起时，刘晓波正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他匆匆赶回北京，6月2日开始参与天安门广场的绝食静坐，此举激励了广场的抗议者。

六四过后，刘晓波被判监禁，两年后获释，1996年因批评政府再次被拘捕，被判处劳动教养三年。

2008年，刘晓波帮助起草了有重大影响的《零八宪章》(Charter 08)，主张中国实施法律、政治和人权改革。中国政府因此再次拘捕他，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他有期徒刑11年。2010年5月份，刘晓波开始服刑，同年在服刑期间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诺贝尔委员会表彰他以非暴力的方式对中国基本人权的保障所做出的不懈奋斗。尽管国际社会提出抗议，但中国政府拒绝释放刘晓波让他去领奖。迄今为止，他仍在服刑。





王军涛
人权活动人士
王军涛在上世纪70年代因张贴宣扬民主的诗词而首次入狱。1989年，他被指控是学生运动的幕后策划者，并与其他几人一同被称为此次运动背后的“黑手”。

王军涛于1991年因参与学运被判刑13年，但在1994年获“保外就医”，并获准前往美国。

在美国，王军涛取得了哈佛大学的硕士学位和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学位。他目前依然是一位人权活动人士。为联合在美国、欧洲和亚洲的华人组织，他与其他海外异见人士组建了中国民主党。





Fang Lizhi
天体物理学家，中共异见人士
方励之是一位天体物理学家，他195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1986年担任位于安徽省的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副校长。1986年，方励之在中国各地发表了一系列呼吁进行政治改革的演讲，这些演讲引发了1986年的学生抗议活动。他曾在上海对学生们说：“民主是从下到上争取的”。

方励之在1987年被开除党籍，并被解除了职务。中共将方励之的部分讲话内容作为学生们应该回避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的典型例子，但学生们反而从这些讲话中获得了鼓舞和激励。方励之后来成为一个在中国知识分子中具有领导作用的声音。

方励之在1989年6月份没有去天安门广场。但中国政府仍谴责他是导致多人丧生的动乱的煽动者，并对他和他的妻子发出了逮捕令。

方励之和他的妻子后来进入北京的美国大使馆寻求庇护，他们在大使馆内驻留了一年多时间。方励之和他的妻子最后在一项复杂的解决方案的安排下流亡海外，这一方案牵涉了日本政府，日本政府以承诺恢复对华贷款项目为条件帮助方励之夫妇获释。

方励之后来在美国亚利桑那大学担任物理学教授，2012年去世，享年76岁。





鲍彤
时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赵紫阳的政治秘书
鲍彤是中国政府内部仍健在的异见人士中最著名的一位。20世纪80年代，他担任中共中央政治体制改革研究室主任、中央委员会总书记赵紫阳的政治秘书。在1989年天安门抗议事件遭镇压之前，鲍彤被逮捕并关押了三年，之后在1992年为期半天的闭门审判中，他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罪名是泄露国家秘密罪和反革命宣传煽动罪。

根据自由亚洲电台(Radio Free Asia)播放的鲍彤简介，现在他被软禁在北京。鲍彤是自由亚洲电台的撰稿人。但软禁并没有阻止他倡导民主。鲍彤签署了《零八宪章》，并且通过自由亚洲电台发表了一系列文章，质疑中国共产党并继续在中国提倡民主。





陈一谘
赵紫阳的助手和顾问
陈一谘是原中共中央委员会总书记胡耀邦和赵紫阳的高级助手，是20世纪80年代中国经济改革的架构师。

1989年，陈一谘与赵紫阳达成共识，认为解决学生抗议不能诉诸武力，敦促政府与学生谈判。

1989年6月4日早晨，陈一谘退党以抗议镇压学生运动。他逃往香港，之后去往美国。他加入了普林斯顿中国学社(Princeton China Initiative)。普林斯顿中国学社是天安门广场镇压活动后由富裕校友创办的组织，资助19位中国学者到普林斯顿大学访学。

陈一谘今年4月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家中去世，享年74岁。





沈彤
学生领袖
沈彤是北京大学学生，是抗议活动中与政府谈判的主要成员之一。抗议遭到镇压后，沈彤到美国布兰戴斯大学(Brandeis University)学习。

在美国期间，沈彤创立中国民主基金会(Democracy For China Fund)，增强人们对中国人权问题的重视。1990年，他与人合著《几乎是场革命》(Almost a Revolution)，这是一本详细记录他参与政治示威行动的回忆录。

沈彤最后移居纽约，并在2000年创立了软件公司VFinity。他曾几次回到北京，每次都需要提前与中国有关部门达成一致，承诺不在国内参与政治活动。2011年，沈彤参与“占领华尔街”运动，成为该运动的领袖人物。





侯德健
歌手
侯德健是出生在台湾的歌手和曲作者，因其歌曲《龙的传人》而在中国大陆走红。1983年，他前往大陆，从事作曲工作。

1989年6月2日下午，侯德健、刘晓波、周舵和高新在天安门广场发起绝食。他们朗读一份宣言，批评政府和激进的学生让危机升级。

6月4日早间，他帮助抗议者与军方就停止冲突达成一致，允许学生安全撤离广场。他后来被大陆驱逐出境，回到台湾。

后来接受采访时，侯德健坚称他并未在天安门广场上看到学生被打死，也没有看到坦克。1993年他移居新西兰。2011年，侯德健回到中国并在北京国家体育场登台表演。






陈子明（无照片）
异见人士
陈子明参加了1976年在天安门广场针对文化大革命领导人的重要抗议活动，后来因此被捕。

1989年，陈子明并未公开参与支持民主的运动，但当时的报道称他与学生领袖频繁会面，并帮助他们制定策略。他被指为抗议活动的四大“幕后黑手”之一；1989年，他在广东被捕，当时他似乎正准备逃往国外。1991年，陈子明以“反革命煽动、阴谋颠覆政府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0年，并于2002年获释。

据某人权组织称，今年早些时候，陈子明被诊断出癌症晚期，获准前往波士顿治疗。


来源：《华尔街日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