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莫迪若当选总理将是印度不幸

源济

图为最新期《经济学人》封面

　　导读：本周起印度进入持续至下月的大选，人民党的莫迪极有可能获胜。《经济学人》最新一期封面文章认为，虽然莫迪在发家的古吉拉特邦政绩显赫，但对这样一位与宗教仇恨有涉且无丝毫悔意的争议人物执掌印度感到悲观。

　　对于印度人走向投票站的景象谁不感到惊奇呢？从4月7日起，不识字的村民和贫民窟里的穷人在挑选他们的新政府时与孟买的百万富翁有着同样的发言权。将近8.15亿印度公民有投票权，投票将在五周内分九个阶段完成——堪称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集体民主行动。

　　然而谁又不悲叹印度政客的无能和腐败呢？印度到处都是问题，国大党联合政府领导下的十年导致印度群龙无首。经济增速腰斩至5%左右，不足以为每年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几千万印度年轻人创造就业机会。改革被束之高阁，道路、电力等公共设施破败，儿童无学可上。与此同时据估计国大党领导期间政客和官员共受贿40-120亿美元。印度人总结道，政治就是搞腐败。

　　难怪人民党的纳伦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成为最热门的印度总理候选人。他与竞选对手国大党的拉胡尔-甘地(Rahul Gandhi)截然不同。作为印度首任总理尼赫鲁的曾孙，拉胡尔-甘地会如天赋神权般地当上一国之长。莫迪是拉绒工的孩子，升至高位全凭自己的能力。拉胡尔-甘地似乎不了解自己的想法，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渴望拥有权力。莫迪在古吉拉特邦担任首席部长的政绩表明他着眼经济发展并使之发展。拉胡尔-甘地的联盟有着腐败的坏名声，相比之下莫迪是清廉的。

　　尽管莫迪很让人钦佩，但本刊并不因此就赞成他担任印度总理。

　　莫迪的污点

　　首先是2002年造成至少1000人丧生的印度教徒与穆斯林对抗骚乱。发生在古吉拉特邦艾哈迈德及其周边村镇的这起大屠杀与强奸是对穆斯林在列车上杀害59名印度教朝圣者的报复。

　　1990年莫迪在圣城阿约提亚组织了一场游行，两年后导致2000人死亡的印度教徒与穆斯林冲突。为事业誓言独身的莫迪是印度教民族主义团体国民志愿服务团(Rashtriya Swayamsevak Sangh)终生成员，在政治生涯之初的演讲中无耻煽动印度教徒反对穆斯林。2002年莫迪时任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因此而被指控放任乃至煽动了那次大屠杀事件。

　　莫迪的辩护者提出两点反对意见。这些人数量多，尤其是在商界精英阶层。他们表示，首先，包括倍受尊敬的高等法院在内的各机构对莫迪的反复调查发现其无可指摘。其次，莫迪自己也发生了改变。他不知疲倦地工作，为了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的利益招商引资及推动商业发展。他们说，想想印度各地贫穷的穆斯林从发展良好的经济中获得的巨大收获吧。

　　这两种说法都太宽容莫迪了。对莫迪所涉嫌骚乱的调查没有结论的一个原因是大量证据灭失或有意销毁了。如果2002年发生了什么不清楚，那么莫迪现在的看法也是模糊的。他本可以解释当时的情况、做出道歉后把这不光彩的一页翻过去，但他拒绝回答有关此事的问题。去年他罕见地对穆斯林的遭遇表示遗憾，就像他开车压过一条小狗一样。他说那场骚乱中他只想表明印度教徒关心所有生命。然而穆斯林和狂热的印度教徒却听出了不同的含义。与其他人民党领袖不同，莫迪拒绝戴穆斯林小帽，也没有谴责受害者大部分为穆斯林的2013年北方邦骚乱。

　　两害相权取其轻

　　取悦特定群体的“狗哨政治”(dog-whistle)在任何国家都是可鄙的，但在印度，穆斯林与印度教徒的冲突从未止息。印巴分治时大约1200万民众被迫迁徙，数十万人丧生。2002年以来宗教团体的暴力冲突逐渐减少，但每年仍发生数百起事件，死亡数十人。就像北方邦的那场骚乱一样，有时暴力事件达到令人震惊的规模。另外外界也可触发暴力。2008年孟买遭遇来自穆斯林邻国巴基斯坦恐怖分子的可怕袭击。

　　莫迪拒绝打消穆斯林的忧虑，反而火上浇油。他依靠反穆斯林的情绪培养自己的选民。印度在最好的情况下不过是不同民族、不同信仰者和圣人、反叛者组成的欢乐但不和谐的乐曲。已故专栏作家库什万特-辛格(Khushwant Singh)等杰出人士痛苦地认识到教派仇恨给印度造成的伤害。莫迪入主德里也许能初战告捷，但迟早他将面对教派残杀或印巴危机。谁也不知道(尤其是现在颂扬他的现代派)将来他会做什么，不知道穆斯林反过来如何对待这样一个有争议的人物。

　　如果莫迪打算解释他在所涉暴力冲突中的角色并表现出真诚的悔意，我们会考虑支持他，但他从没这样做过。对于分裂如印度的国家，支持靠分裂发家的人当总理是错误的。我们觉得由拉胡尔-甘地的国大党领导印度政府不值得期待，但其所造成的不安将不及莫迪，我们只好建议印度人民接受它。

　　如果国大党赢得大选——这不太可能，它必须改头换面并对印度进行改革。拉胡尔-甘地应退出政界、推动现代派上台而展示自己的谦逊美德。现代派人数众多，印度选民也日益要求国家的现代化。更有可能的是人民党获胜，那么与其联合的党派应坚持莫迪之外的人出任总理。

　　如果他们执意选择莫迪呢？我们会送上祝福，期待他以现代、诚实、公平的方式管理印度而证明我们的错误。但现在只能凭以往的行为评判莫迪——他是一个仍与教派仇恨有涉的人，丝毫谈不上现代化、诚实与公平。印度应该有更好的前途。(柠楠/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