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306期：落寞的烟花

源济

“过大年，点炮仗”本是中华民族庆祝年关的传统方式之一，然而在12年城市禁鞭、禁止公款消费烟花爆竹的背景下，烟花产业正在成为真正的“夕阳产业”，多年的野蛮生长之后，销售的寒冬已经到来。　





烟花制作“始于唐，盛于宋”，至今已有1300余年历史。目前，中国是全球烟花爆竹最大的生产国和出口国。2010年，中国烟花爆竹年产值超过200亿元人民币，出口额达6.08亿美元，出口贸易额和产量分别占到全球的80%和90%。图为1949年7月，澳门，手工作坊式的工厂,女工制造烟花爆竹。上个世纪初，受广东等地的影响，当时的澳门制造烟花鞭炮是最主要的家庭工业。Jack Birns/Getty Images





1949～1979年间，烟花爆竹的制作工业化、自动化程度低；关键生产过程依然停留在手工阶段；个别政府运营的大厂与民间小作坊共存，产能分散。图为1949年7月，澳门，参与手工制作烟花爆竹的儿童。Horace Abrahams/Getty Images





2006年，经国务院批准，烟花爆竹的制作工艺、药物配方、包装艺术等进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序列。图为20世纪50年代，工人在鞭炮工厂里加工鞭炮。Herbert/Getty Images





烟花产业发达的地区中，湖南省浏阳市是为人熟知的一个地方。浏阳距离长沙70公里，是全世界最大的烟花爆竹生产地。图为浏阳山头一排排烟花制作车间。罗先明/CFP





数据显示，浏阳有烟花爆竹生产企业1024家，产值过亿的就有20多家。2013年浏阳市烟花爆竹行业的销售总额达到190.9亿元，吸纳约30万人就业，对浏阳经济的贡献率超过40%，而2014年生意则下降了快一半。图为浏阳，破败的小学教室改成了鞭炮制作车间。罗先明/CFP





中国烟花生产属于以手工为主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虽然有上千年的历史，但至今没有自己的理论体系，烟花火药的配方选择和确定主要依靠经验。烟花产品共有13大类3000余个品种，远销世界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小炮竹几乎是世界独有的也是消费量最大的品种。图为鞭结小炮竹的车间。罗先明/CFP





浏阳市大多数花炮企业均没有引入自动化生产线，花炮生产完全依靠手工。图为老人在为鞭炮插引线。罗先明/CFP





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烟花国际贸易规模的扩大和中国生产的烟花在国际市场上逐渐占据垄断地位，国外对烟花条例和标准技术的要求使中国特别是湖南烟花行业受到冲击。浏阳极少数上规模的烟花场有较为先进的监控设备。罗先明/CFP





截止到2013年，浏阳花炮在国内烟花市场上的占有率虽然超过60%，但是江西、广西等地的烟花产品也正在崛起。其中江西省的烟花产品在市场上的占有率已经接近30%。图为浏阳花炮企业，年底销量高峰时期等待装货的工人们。罗先明/CFP





由于烟花制作工艺的特殊性，许多厂家设备简陋，自动化水平低，特别是造粒、装药、混药、干燥等高危工序，仍然停留在手工作坊阶段，加之工人整体素质偏低，不严格执行操作规程，安全事故时有发生。2001年3月6日上午11时10分左右，江西省宜春市万载县潭埠镇芳林村小学一栋两层教学楼因爆炸引致四间教室倒塌，造成68人伤亡。万载是江西鞭炮、烟花的主要集散地，发生爆炸的芳林村小学，正是由于经济困难，校方常常利用学生课余加工鞭炮以作补贴。据悉，这次爆炸就是学生在插鞭炮引信时发生的。图为事故后，一名悲痛欲绝的母亲。徐文阁/摄影

源济

2012年1月8日下午13时20左右，合肥市长丰县杜集乡新街村发生一起爆炸事故，爆炸造成该户二人死亡，同时造成隔壁一人受轻伤，三间房屋严重受损。据初步调查，爆炸原因为农户私自非法制作烟花爆竹所致。CFP





烟花的运输在整个物流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总成本占物流总成本的35%～50%左右, 占商品价格的4%～10%。作为传统的制造企业,降低运输成本成为烟花企业摆脱高危低利现状的出路之一。然而大部分地区，危货运输的费用与普货运输差别不大甚至相同。但危货专用车辆综合技术性能标准高，运输企业和车主的前期投入大，因而偷运、混运成风。图为2013年2月1日9时许，河南三门峡连霍高速公路742公里处义昌大桥发生桥面坍塌，现场反馈情况疑为运输烟花爆竹车辆发生爆炸造成事故，导致多辆行车坠桥。张晓理/CFP





中国大部分花炮企业属于乡镇、村办和个体企业，工人都是离土不离乡的农民，农忙时务农，农闲时务工。小生产作坊生产出的不符合标准的礼花、礼花弹、鞭炮等，在燃放时威力极大，极易对人身造成伤害。图为2007年1月19日，在济南市郊区废弃的采石场，济南市公安局将收缴的非法制造、储存、销售、运输的380箱、价值近百万元的非法烟花爆竹进行集中销毁。 龚辉/中新社





由于成本低，利润高，很多制作烟花爆竹的非法作坊藏身于居民楼，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图为2010年12月21日，西安市公安局雁塔分局西影路派出所民警进行双节检查时，发现了一处加工、培训鞭炮制造的窝点，该窝点还在网上招“学生”，教授他人制作烟花爆竹。陈团结/CFP





1993年前后中国开始禁鞭，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的带动下，短短几年时间，全国绝大多数城市宣布在中心城区禁放烟花爆竹，而在中心城区之外的区域，大多数城市也限定了燃放烟花的时间。图为1993年除夕夜，北京灿烂的烟花。王文波/摄影





2005年7月19日，北京市人大一审《北京市烟花爆竹安全管理条例（草案）》，由“禁放”变“限放”。2009年6月，湖南华盛烟花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旗下的浏阳花炮有限公司定名“浏阳花炮”，赴北美多伦多证券交易所创业板上市，从而成为中国首家在海外上市的烟花企业。图为2006年正月十四，浙江浦江县岩头镇燃放烟花爆竹祭祀祖先。CFP





2008年本来能够能成为各种花炮企业强势回暖的契机。当年，浏阳东信烟花因成为北京奥运焰火供应商而名声大振，随后又承办国庆60年、广州亚运会、上海世博焰火晚会。但随着近年来公务消费的低迷，政府订单也随之减少。图为2009年1月20日，烟花爆竹零售处摆放的福娃主题烟花。Getty Images





2013年12月5日，浏阳市唯一在国内上市的熊猫烟花开始停牌，20天之后，熊猫烟花通过非公开发行股份的方式购买了东阳华海时代影业传媒有限公司60%的股份，而这也意味着熊猫烟花正式逃离烟花行业，转战影视业。图为2013年2月7日，北京，熊猫烟花销售点。　Andy Wong/AP





尽管花炮企业及产品正在寻找转型的机会，但国内市场仍是企业争夺的重点。原因在于集中民用和农村市场，专注于供居民燃放的小烟花受政策影响较小。图为2013年2月10日除夕夜，北京，正在点烟准备点燃鞭炮的市民。Andy Wong/AP





2014年1月24日，北京一个烟花销售点开始接收配送的烟花，“摇号必中”、“神马年”等网络词语出现在新品烟花上。从1月25日起，北京五环内所有花炮网点将开始销售烟花爆竹。CFP





2014年的年关市场正成为花炮企业难以跨越的一道槛，订货量明显减少，降幅达到30%以上。巨大的衰落迫使企业展开自救，但在各种影响之下的花炮企业是否能够顺利谷底反弹，仍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