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图刊】与国家领导人亲密接触

源济

与国家领导人亲密接触

文|顾保孜

　　中国普通人见国家领导人一面，很难。但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仍然有不少人获得了与领导人亲密接触的机会。是何机缘让他们可以与领导人坐在一起？在此，我们试图还原这些小人物的身份，找寻到他们的下落。

　　农民总理陈永贵
　　1964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71岁生日。生日宴会的主题是招待劳模。
　　那一天，一间不大的房子里，品字形地摆了三张桌子。
　　一会儿，江青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位特殊的客人----钱学森和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带头人邢燕子、董加耕，大庆“铁人”王进喜和大寨党支部书记陈永贵，他们都是正在参加第三届全国人代会的代表。
　　这一天，陈永贵在黑棉袄外面套了一件家里最好的黑布对襟夹衣，头上裹着白毛巾。邢燕子、董加耕也是一身农民装扮，他们都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和激动。
　　毛泽东打手势让大家都坐下，请客人们抽烟、吃糖。周恩来安排董加耕坐在毛泽东左边，再左边是王进喜，右边是邢燕子，再右边是陈永贵。毛泽东转身问陈永贵：“你是庄稼专家了，多大岁数啦？”陈永贵说：“50岁。”毛泽东感慨道：“五十而知天命。你们不要翘尾巴，一辈子不能翘尾巴，有些人不好，尾巴翘得太高了，要夹着尾巴做人！”
　　就是在这一次全国人代会上，毛泽东提出“农业学大寨”口号。
　　随着“农业学大寨”在全国的深入发展，陈永贵也逐步步入中央领导层。1967年3月，陈永贵出任山西省革委会副主任。1971年，在中共山西省三届一次会议上被选为省委副书记。1973年，在十届上中全会上当选政治局委员。
　　1974年10月11日，中央正式下达了关于召开四届人大的通知。
　　此时，病重的周总理在医院中频繁召见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等人，酝酿四届人大的人选问题，努力不使党和国家的权力落到江青一伙的手里。
　　这时，陈永贵也接到了周总理的召见通知。
　　陈永贵到了医院，周恩来很快就谈起了正事。他说：“这次找你，就是安排四届人大的事，你要有所准备，当国务院副总理，把大寨精神推向全国。”说完问陈永贵有什么想法。陈永贵亦惊亦忧，他说：“总理，我文化水平不行，实在是当不了。我不当这个副总理。”周恩来正色道：“看你，永贵，你是不是党员？是党员就得接受党的安排。现在，中央的斗争这么激烈，你不参加别人也得参加。你还是干吧。这事主席同意，政治局其他同志也同意。你是个农民代表。”
　　1975年1月13日，四届人大终于开幕了。任命了12位副总理，陈永贵排名第七。
　　1980年，陈永贵提出辞去副总理职务，五届人大三次会议决议通过。
　　不久，追究陈永贵与“四人帮”的关系的呼声越来越高，陈永贵找了邓小平。邓小平表态说：“你不是‘四人帮’的人。”

　　三个复旦女学生
　　1979年7月12日上午，邓小平游黄山。途中，偶遇了复旦大学的王晓望、陶维佳、刘晓虹和陈静溪四个同学。跟除了看行李的陈静溪同学之外的三个女生合了影。
　　当时，王晓望跑到邓小平面前说：“我们是复旦大学新闻系78届学生，我们来黄山旅游，听说您也来了，真是太高兴了，我们非常想见见您。”顿时，随行人员响起一片笑声，他老人家也笑了。有人还风趣地说：“你们现在就可以当记者了。”   
　　随后，三位女生递上学生证，小平签下了“邓小平”三个字。
　　这几位学生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十年动乱期间，刘晓虹中学毕业后在街道工厂做了三年工人，想不到邓小平同志提出恢复高考制度，犹如地平线上出现一道璀璨的曙光，给年轻一代带来了机遇和希望。
　　据新华网上海频道2004年报道，刘晓虹1982年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后，赴美国犹他大学攻读国际经济法硕士学位，后来在美国纽约一家律师事务所当律师，主要从事国际投资、贸易、仲裁等方面的法律咨询和服务，
　　陶维佳1982年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开始在《解放日报》当记者，1992年赴日本加盟一家华人报纸，后在日本一家贸易公司工作。
　　王晓望后来则担任北京市飞利浦电子产品服务有限公司经理。毕业后她曾在《人民铁道报》当了10年记者，1992年“下海”，与其他两位青年办起了这家民营商务公司。

　　讨薪农妇熊德明
　　2003年10月24日傍晚，熊德明从山坡上割猪草回家，看到自家的院前站了一群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总理坐在板凳上正向乡亲们问这问那。同时她也听见村干部对村民们的交代：“温总理来看看。不要乱讲话。”
　　近6点的时候，总理起身准备离开龙泉村，他问起村子里有多少人在外地打工，有没有欠钱的事。在场乡亲中，被拖欠工资的远不止她一家，但总理说话之后出现了一阵沉默。
　　“我心里想，我丈夫打工拿不回工资，家里没有钱买猪饲料，心里着急，也想起了村干部交代的话，我想我要讲，我不是‘乱讲话’”。熊德明犹豫良久，终于壮着胆子说：爱人李建明有2000多元钱的工钱已拖欠了一年，影响娃儿们交学费…
　　温家宝总理在听了熊德明的实话后，立即指出：“欠农民的钱一定要还！”总理这句话，掀起全国追薪潮。
　　没想到的是，当晚熊德明还在睡梦中，村干部就将2240元钱送到她手上。更没想到的是，一夜醒来，她已远近闻名。
　　熊德明的直言令不少人感动，她还获得了当年“中国年度经济人物”的社会公益奖。
　　大量媒体的登门采访和四面八方前来求助讨薪的农民工使熊德明的养猪生活不平静起来。
　　据熊德明统计，当年，她至少接待了1000多位前来求助讨薪的农民工朋友。而且在她成名后，周围的邻居渐渐的与她疏远了不少。无奈之下，熊德明前往城里一家公司打工。在工作八个月后，她辞掉了这份工作决心回家养猪。但是其后发生的事让熊德明再次走入人们的视线。
　　2004年年末，熊德明出面替民工维权，再次引起20多家媒体的关注。结果，维权没有如愿。回来时，熊德明身上连路费都不够。那是熊德明第一次以名人的身份替人维权，也是最后一次。
　　“我只是一个会养猪的农民，我想回去安安静静的养猪”，熊德明这样告诉记者。在维权失败后，熊德明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几经沉浮，熊德明开始回到家中专心养猪。
　　2005年5月8日，熊德明养猪场正式成立。这些年，她的养猪场越来越红火。养猪的收益让熊德明逐渐富裕起来，家里也盖起了两层小楼。

源济

当你看到那些国家领导人的照片，眼光是否只落在了领导身上，而忽视了旁边的普通人？这些普通人到底是谁，是何机缘让他们可以与领导人一起吃饭、跳舞、下棋？此后，他们人生的命运又如何？在此，我们试图还原这些小人物的身份，找寻到他们的下落。





1943年毛泽东在延安接见大生产运动英雄吴满有（左一）。吴满有1947年参加解放军，不久被国民党俘虏，被迫发表“追随蒋总统”的讲话。解放后吴满有回到延安，被开除党籍。在农业合作化运动中，当地就他一个人不入社，独自在山头放羊。摄影/徐肖冰





1952年，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杨步浩。杨步浩也是延安大生产运动中的典型，曾为毛泽东、朱德等代耕交公粮。建国后，毛泽东三次接见这位老朋友。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毛泽东托人给他捎去几斤白糖、两瓶酒和两块布料。1977年，杨步浩和家人被延河爆发的洪水夺去生命。摄影/侯波





1952年5月23日，志愿军归国代表团代表解秀梅拥抱毛泽东，并请毛泽东签名。解秀梅是部队文工团的战士，在朝鲜战争中救了负伤的605团排长李永华，立一等功。解秀梅后嫁给李永华。1956年，解秀梅从部队转业到河北华兴印刷厂担任领导工作，1996年逝世。摄影/吕厚民





1956年2月1日，内蒙古诗人纳·赛音朝克图招待宴会上拥抱毛泽东，激动痛哭。纳·赛音朝克图1937年留学日本，1941年归国。建国后担任《内蒙古日报》记者等职，写了大量诗篇。文革伊始，他即被下放参加体力劳动。后被关入牛棚，遭到各种方式的迫害。1973年病逝。





1956年，毛泽东接见新疆舞蹈家康巴尔汉。康巴尔汗曾留学苏联，是舞蹈表演艺术家、教育家。康巴尔汗历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副主席、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新疆分会副主席、中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舞蹈家协会新疆分会主席等职。摄影/吕厚民





1957年5月15日，毛泽东接见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时，徐建春（左二）给毛泽东点烟。徐建春1950年高小毕业后务农，在农业互助化运动中表现突出，是农村知识青年的好榜样。2004年，她从山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岗位上退休。摄影/洪克





1957年11月17日，毛泽东访苏期间参观莫斯科大学学生宿舍时与中国留学生苏红(中)、沈宁(右)交谈。摄影/侯波





1958年2月14日，毛泽东在长春电影制片厂与小演员宁和交谈。宁和是电影《红孩子》中细妹子的扮演者。曾因“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考入北京农业大学。1972年宁和到珠影厂担任导演，拍摄了《天香飘溢》、《观赏鱼》、《汉字的演变》等科教片、纪录片，2000年退休。





1959年6月25日下午，毛泽东回到韶山，和韶山小学师生合影。毛泽东身边的男孩是少先队大队长蒋含宇，女孩是大队委员彭淑清。1971年，当年的大队长和大队委员结婚，他们把毛泽东当成自己的媒人。近些年，他们一直在关注有关毛泽东的收藏。摄影/侯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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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2月26日，毛泽东生日宴会上，陈永贵（左一）、邢燕子（左二）和董加耕（右一）分坐两侧。陈永贵1975年被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邢燕子当过天津市委书记。放弃北大回乡务农的董加耕在文革中被押3年，又被审查14个月，在江苏盐都政协主席位上退休。摄影/杜修贤





1966年8月18日，北师大附中学生、宋任穷的女儿宋彬彬为毛泽东戴上“红卫兵”袖章。毛泽东建议她改名要武。两天后，光明日报发表了署名宋要武的文章《我给毛主席戴上了红袖章》。宋彬彬1980年赴美留学，后在美国马萨诸塞州环保局任环境分析官员。





1966年9月15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焦裕禄的小女儿焦守云。焦守云当时13岁，穿着补丁衣服。20岁时，焦守云出席了党的十大，成为全国年龄最小的党代表。焦守云一辈子都致力于焦裕禄精神的宣传。2008年，她成为开封市的一名奥运火炬手。





1959年10月26日，全国首届“群英会”上，刘少奇接见掏粪工人时传祥。刘少奇说：“你掏大粪是人民勤务员，我当主席也是人民勤务员，这只是革命分工不同”。文革期间，时传祥受到牵连，成了“工贼”、“粪霸”，被各处揪斗。1973年8月，时传祥被平反，1975年病逝。摄影/吕厚民





1960年，刘少奇会见战斗英雄黄继光的母亲邓芳芝。黄继光牺牲后，邓芳芝又相继送一个儿子、三个孙子、两个孙女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自己坚持劳动，是第一至四届全国人大代表。1975年在北京逝世。摄影/吕相友





1960年7月22日，刘少奇和著名舞蹈家戴爱莲握手。戴爱莲被誉为“中国舞蹈之母”，生于东南亚，曾留学英国，抗战时参加募捐演出。新中国成立后担任舞蹈界要职。文革爆发后，她被戴上了“走资派”、“牛鬼蛇神”、“特务”的帽子，被反复地审查、批斗、抄家。摄影/张丰祺





1961年4月至5月中旬，三年自然灾害后期，刘少奇来到湖南省长沙县进行了44天的调查。他了解到农村真实情况后，说：“你们看，靠吹牛、撒谎、欺骗等手段过日子，迟早是要真相毕露的。”这是刘少奇在跟当地农民聊天。





1960年代初，周恩来向徐学惠献花。当年18岁的徐学惠为了保护国家财产，只身与匪徒搏斗，失去双手。“文革”期间任云南省革委副主任。在文革后的揭批查中，徐学惠被说成是假英雄，并被隔离审查近两年。直到1985年，徐学惠才回到昆明百货大楼工作直到退休。摄影/吕相友





1965年5月，周恩来参观大寨农民家庭，左为当时的大寨书记陈永贵。陈永贵后来当上了国务院副总理，1980年辞去副总理职务。很快，追究陈永贵与“四人帮”的关系的呼声越来越高，陈永贵找了邓小平。邓小平表态说：“你不是‘四人帮’的人。”陈1986年逝世。摄影/杜修贤





1957年，周恩来参加政协联欢晚会，与到会的新疆姑娘跳舞。供图/中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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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4月31日，周恩来在贵阳花溪人民公社和参加劳动的中学生合影。摄影/杜修贤





1973年4月23日，周恩来在大寨视察时，与一个小女孩手拉手聊天。这是周恩来第三次到大寨。摄影/游云谷





1973年4月23日，周恩来跟铁姑娘郭凤莲和她的儿子小军合影。从1968年至1978年，郭凤莲任大寨公社党委副书记，1980年黯然离职。直到1991年，她回到大寨，将大寨人带上富裕之路。郭现任全国人大常委，大寨党总支书记、经济开发总公司董事长。摄影/杜修贤





1974年9月30日，周恩来在他主持的最后一次国庆宴会上，与演员红线女（左）和杨春霞碰杯。红线女乃一代粤剧大师，受到毛泽东和周恩来的肯定。文革时被抄家，头发被剃成“阴阳头”，挂着牌子游街。文革后，红线女的艺术活动与社会活动依然活跃，2013年去世。摄影/杜修贤





1979年7月，邓小平与三名复旦大学学生王晓望、陶维佳和刘晓虹（前右一、右二、右四）在百步云梯下照相。她们都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王晓望在是北京一家公司的经理、刘晓虹在美国当律师、陶维佳在日本一家贸易公司工作。摄影/陈静溪





1986年9月，邓小平和围棋国手聂卫平在桥牌桌上较量。聂卫平在中国被称为“棋圣”，从1984年到1993年10年间，曾多次陪邓小平打桥牌。2013年11月5日，聂卫平在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做了结肠癌肿瘤切除手术，目前还在康复中。供图/中新社





1985年7月，胡耀邦第二次考察新疆，同两个维吾尔族儿童合影。供图/中新社





1986年2月7日，胡耀邦在云南省委书记普朝柱（右一）和贵州省委书记胡锦涛（左二）陪同下，参加罗平县板桥区长底乡的春节民族团结联欢会。右二为罗平县副县长熊秀芬，右五为中办副主任温家宝。熊秀芬为布依族，连任三届副县长，丈夫是农民。熊桂芬现已去世。摄影/李玉龙





1990年10月，江泽民和少年成洁。成洁是个自强不息的残疾女孩儿，9岁时因被电流击中失去双臂，却一直努力学习。1994年夏，成洁参加高考后，在江西蓝天职业技术学院就读，后又考进江西教育学院的英语本科班。本科毕业后，成洁回母校当了英语老师。摄影/刘全聚





1988年10月20日，上海市市长朱镕基在工商银行上海分行静安寺储蓄所考察工作时看望职工。右一为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副主任兼研究室副主任施惠群。





2010年4月18日，胡锦涛在玉树州体育场医疗救助点慰问受伤的藏族中学生卓玛尕措。当时，卓玛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后来卓玛被接到北京手术。摄影/兰红光





2003年10月24日，温家宝和熊德明握手。“总理，我想，我想说说我家里打工的事。”，熊德明这位农家妇女向温家宝坦言：她爱人有2000多元钱的工钱被拖欠一年。她没想到被拖欠的工资当晚就送到了她的手上。现在，熊德明靠养猪已经富裕起来。供图/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