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No.309：广漂小情歌

源济

广漂小情歌

摄影/康健 编辑/邹怡

六月，在这个毕业的季节里，北方的阳光也格外的耀眼。小甘和逍薇是相恋三年的情侣，他们在毕业的当天决定要去找寻生活的方向。晚上九点，他们忑忑而激动地拿着最后一次买上的学生票，踏上南下的火车。这是一对年轻人对生活的一种理解方式，也是同样有面临毕业季的同学所羡慕不来的坦荡洒脱。

 

你好啊，广州

这是一对在毕业当天便携手来到广州的情侣，他们同样干净而整齐的着装，以及两对闪烁的眼睛，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偶像剧里的角色。在五月里，当同学们都在忙着最后的论文定稿和答辩时，逍薇凭借诚恳和容貌，获得了淘宝一家服装店的订单，网商将衣服邮寄过来，她需要出境做模特，然后将照片和衣服发回去，从而获得报酬，这就是一个给做“麻豆”的机会。想到小甘一直在玩摄影，索性就充当了她的摄影师，最后商家表示非常满意，爽快的支付了两千元的薪酬。

即将毕业他们面临着异地恋的压力，但好像突然因为这笔来自广州的淘宝订单，让他们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和向往。两人商量一同去广州，逍薇当模特，小甘做摄影师，那里淘宝店多，服装批发行业也发达，只要能接到活，无论是干活的质量，还是两人的态度，都足够让他们找到在这里扎根的理由。三年感情的积累，年轻人对挑战的勇气，想要出去闯闯的念头，对自由无束生活的向往，让两人很快的便达成了共识。

6月6号，到广州时已是晚上十点。二十四个小时的路途，是南方到北方的距离，也同样是他们大学生活到社会的距离。他们的到来，于自己而言，是一次全新的路途，但于这座偌大的城市而言，实在无关痛痒。当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拖着笨重的行李走在出站通道时，他们就已经跟所有抱着对生活的幻念来到这里寻梦打拼的年轻人没有任何不同。

广州这座大都市的夏夜，闷热而不带一点凉风。刚一出站，匆忙中，逍薇的领结脱开了。此时小甘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广州，便细心站定为逍薇系好领结。逍薇并没在意，她放下行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这里真的就是广州啊。

 

城中村里的日与夜

这对务实的情侣并没有并所谓的理想冲昏头脑，一开始选择在偏僻的城中村落脚，想小心翼翼地慢慢贴近这个城市。最终，大学城北亭村榕树茂盛、小河环抱的文艺气息和便宜租金吸引住了他们。

6月15号，逍薇的第一单活来了。几个年轻的摄影师想要一个模特“练手”，双方在价格和样貌方面都表示满意，就此促成了“一单”。从中午三点到晚上九点，一百五十元的收入并没有让两人觉得沮丧，对于起步的艰辛和压力，两人从来不需要互相安慰。这都跟他们想象中一样。

白天的空闲时间里，逍薇都会泡在数个模特QQ群里，里面会有各种临时招聘的信息，小甘则上网补充自己的摄影和后期知识。因为刚开始，不可能会有稳定的合作方，只能靠着这样的信息渠道来源，逐渐进入他们所谓的“圈子”。看上去这跟当初来做“麻豆”的计划好像越来越远，但每在这个城市坚持一天，都意味着有一个新的机会。在他们租住的旅馆小房间里，这座城市的生活也算正式开始了。随后的日子，逍薇又接到了发型模特的生意，而小甘也很好的完成了一家淘宝网上的拍摄要求。

7月6号，两人来广州整整一个月。夜幕降临，城中村里的风来的比广州市区更凉快。两人坐在床上扳着手指头盘算了半天，然后哈哈大笑，这个月收支也算平衡了。随后，小甘怯怯地说了一句，“头几个月，你先养着我吧，给我点时间。”

第一个月并不算特别艰难的生活让两人很是得意。

在其他同届毕业来到广州求职的年轻人还躺在简陋的求职公寓里，整日忑忑等待一个面试电话的时候，这对年轻人却挂着相机牵手在红砖厂里闲逛。

这天的红砖厂里，两个模特在旁边摄影师、化妆师、助理的簇拥下拍服装片，地上堆了至少两百件衣服裤子等待拍摄。小甘和逍薇在一栋二层老建筑上拍他们的“小清新”，碰巧看见这样场景的逍薇瞪大了眼睛，眼神充满了羡慕，这也本是他们来广州所预想的工作。可几天自由的工作下来，换来的足够他们在一起玩乐，在一起梦想以后，在一起慢慢靠近这座城市的机会，这又何尝不是这对年轻人想要得到的呢？

 

记者手记

多数闲下来的时间，这对年轻人都只是在网上搜寻工作机会，网下恋爱游玩。要做“麻豆”的想法，在父辈的思维里多少显得荒唐和轻浮，这份只是在吃青春饭，靠脸蛋挣钱的工作，难得会被家人认可。而从这对年轻人身上，我只是觉得他们做的都对，青春可能并没有那么多是非对错。能很具体的感知每一天的度过，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被那些所谓的“现实”所累，这也是一种生活的态度。我更能感觉到，小甘和逍薇是在“经营”，他们经营的生活里，奋斗不单就是吃不完的苦，幻想不单就是用来证明会破灭。

我想，他们如此唐突的就来到了广州，而广州究竟真是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么？但不管最后是狠狠的一巴掌，还是人生中的转机，可以肯定的是，若干年后，他们定会感激此时的勇气，感激这份青春，感激现在所做的和将要做的一切。

接到逍薇电话时，他们在广州的第二个月也即将结束了。电话那头逍薇兴奋的说，她自己的淘宝服装店已经快完工了，过两天就要去进货。打算先从二三十块钱的衣服买起。当初本来是冲着当“麻豆”才来广州的，可都在做维持生计的散工，现在自己开店了，要自己又当老板娘，又当“麻豆”了。挂了电话没多久，小甘又打电话过来，他问我广州有不有什么摄影师培训班，说自己想系统的学学商业摄影。

源济

小甘和逍薇是相恋三年的情侣，毕业那天，他们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广漂，拿着最后一次购买的学生票，从河南来到广州。逍薇当模特，小甘学习着如何成为一名摄影师。起步的艰辛一如预期，但两个人相拥取暖，日子也不觉得苦。摄影/《信息时报》康健 编辑/邹怡




6月6日，两人乘坐二十多小时的火车来到广州。拥挤的人群中，逍薇的领结脱开了，小甘还来不及看一眼这个城市，便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领结。而逍薇并没在意，她放下行李，闭上眼睛，感受着广州的气息。




5月时，逍薇获得了为淘宝一家服装店做出境模特的机会，当时小甘充当摄影师，两人最终获得两千元的薪酬。这也成为了他们来广州的契机，因为这里服装生意繁荣，机会也多。但逍薇在广州的第一单生意，是为三个摄影师做“练手”的模特。




第一次工作，从下午3点拍到了到晚上9点。150元的收入显得有些廉价，虽跟之前想象的广州有较大差距，但逍薇并不消极。




初来乍到，小甘和逍薇扎根在城中村的小旅馆里，逍薇做饭，小甘洗碗，每餐必有荤素搭配，外加鲜汤。只是，这对年轻的情侣一直没想起来要买两张小凳子吃饭。




小甘陪逍薇去一家影楼面试，没成功。回家路上，小甘寻思着等攒到两千元，要在家设个摄影棚。他兴奋地告诉逍薇，等淘宝店开起来，就不用外出找活了，自己进货，拍自己的商品就行了。




考虑到淘宝店要进货，小甘又报了商业摄影班，两人决定搬往市区住。收拾房间的时候，狭窄房间一片凌乱。来广州的第一个月，两人收支平衡。小甘怯怯地说了一句，“头几个月，你先养着我吧，给我点时间。”




逍薇接到一个“发模”的活，她称这是极品生意，发型师免费给她设计发型，还有钱赚。木讷的她，身后围坐着一群男子。她目前多数是与男人合作，所以小甘会尽量陪她一起去，确保安全。




只要时间允许，小甘都会尽量陪着逍薇出去干活。在花城广场的夜色中，逍薇在拍摄间隙换衣服。小甘两手环住她，一边做个遮挡，一边鼓励逍薇。




逍薇在华农的一片杉树林中拍照，按照对方的要求，逍薇换上暖黄的碎花长裙，走进草丛中。虽然刚成为“麻豆”还没多久，但面对几个摄影师，她尽量装作一副老练成熟的样子。




尽管卫生间里的镜子污渍斑斑，但这个靠脸蛋吃饭的女孩，还是认真地敷着脸。白天的空闲时间里，逍薇还会泡在数个模特QQ群里，依靠各种临时招聘的信息，努力地融入这个“圈子”。




在城中村的黄皮果树下，堆着很多破烂。小甘从破烂堆里扒出一把被丢弃的吉他。他猜这是两天前刚搬走的一个年轻人留下的。他们租住的旅馆，同住着几个大学毕业、正寻梦的年轻人。




来广州的第三个月，两人在赤岗附近租下另一处房子，这里几乎就是市中心，广州塔就在眼前。现在他们的家当已远多于刚来时的两个行李箱了，搬家的时候，他们在大学城和赤岗间往返了三趟。




逍薇的淘宝店已经开起来了，但看上去非常不景气。刚进货回来的逍薇蹲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摇椅上散乱而出的是一本她的同学录。此时，不知跟她一起的毕业的年轻人，又在度过怎样的生活。




在红砖厂闲逛拍摄小清新照片的逍薇和小甘，碰见一个服装品牌正在实景外拍。地上平放着上百件衣服，候场模特和摄影师的架势立马吸引他们——这就是他们想象中要来广州的工作。




对于小甘和逍薇来说，对广州的新鲜感远大于所谓的现实压力。摄影师赫尔穆特•牛顿那张著名时装照片里傲气逼人的摄影师和模特，是他们理想的工作状态。两人在北亭村旁的小洲便桥效仿拍下这张照片，虽没有那份时尚和傲气，却多了几分青春和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