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第九十四期：没落的体育强国

源济

近日，刘翔的"一生之敌"，26岁的田径巨星罗伯斯决定退出未来一年的比赛甚至退役，只因为他在古巴没受到应有的尊重而向同胞宣告自己的不满。其实，罗伯斯并非个例，延续着苏联时代政府办体育的模式早已不能够适应当今的职业化体育，昔日的体育强国古巴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在奥运百年的历史中，古巴的人均金牌、奖牌均居世界第一。
古巴是社会主义国家，古巴共产党是该国唯一合法政党。古巴位于加勒比海的西北部,国土面积约11万平方公里,人口约1100万，它属于第三世界中的小国。受前苏联的解体和美国的长期经济封锁,给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造成了很大困难。这并没有阻止古巴人对体育的热爱和追求,没有阻止古巴体育的迅猛发展。在奥运百年的历史中，若按人口计算，古巴人均金牌、奖牌均居世界第一,位居众多经济发达国家之上。






单一的经济和美国的封锁使古巴经济面临巨大窘境，运动员们也沉不住气了。
由于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使古巴经济赖以生存的市场一度完全消失，该国经济经历了一段“最为艰难的时期”。古巴经济状况曾一度好转，但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经济结构单一的古巴再次跌入低谷。政府甚至为奥运会投入几百万美元的资金也拿不出手，面临如此窘境，运动员们似乎也沉不住气了。






古巴政府连运动员们起码的训练保证都无法满足。
位于首都哈瓦那的拉美体育场是古巴体育的“圣殿”，但是目前那里只能在白天进行训练，因为灯光设备陈旧而无法使用；哈瓦那“体育城”的田径馆内闷热无比，由于空调设备“罢工”，迫使运动员们在热带酷暑中训练。






罗伯斯跳出来挑战政府权威。
刘翔正在养伤，复出前景尚不明朗，而他的"一生之敌"、古巴小子罗伯斯日子也不好过。日前罗伯斯因为不满古巴体育部门的冷遇，决定放弃2013年所有室内和室外比赛，以示抗议。对此罗伯斯的教练安图内斯就直言，罗伯斯宣布“休战”一年并非不想参加比赛，也不是因为伤病，而是因为古巴体育部门对待罗伯斯的方式及待遇让他感到沮丧，争执和矛盾不是因为钱，而是人的尊严。






2008年曾被视为英雄，如今却备受冷遇和白眼。
2008年罗伯斯北京奥运夺冠后风光无限，还曾得到过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的接见。但罗伯斯自2009年以来一直伤病不断，在伦敦奥运会上继刘翔之后也因伤退赛。由于古巴这枚志在必得的金牌旁落，使得罗伯斯回国后备受冷遇和白眼。






古巴的体育部门领导只要成绩，罗伯斯却没享到应有的尊重。
其实，早在伦敦奥运会前，罗伯斯就曾向媒体抱怨，他在古巴没受到应有的尊重，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因为古巴的体育部门领导只要成绩，对他提出的训练条件很差、要求得到改善的呼吁始终不予理睬。






曾经取得的辉煌成绩并没有给罗伯斯带来属于冠军的福利。
曾经取得的辉煌成绩并没有给罗伯斯带来多少“福利”。他家里那栋破旧的老宅连墙面还没粉刷完，他只有一辆开了几十年的保时捷老爷车。此前家里的电视机还是中国生产的熊猫牌，年纪甚至比罗伯斯年龄还大，直到北京奥运会夺金后，古巴政府才又奖励了他一台中国产的新彩电给他。






罗伯斯没有免费的医疗，每一场比赛都必须要自掏腰包支付随队医生和理疗师的佣金。
据《新闻晨报》报道，罗伯斯在古巴的训练受尽各种限制。他不但没有免费的医疗，甚至每一场比赛都必须要自掏腰包支付随队医生和理疗师的佣金。“连我都不明白古巴田协的逻辑，明明有足够的经费，却不舍得用在我身上。我可以为他们带来荣誉，带来金牌，他们却仍是什么都让我自己来负责”。






罗伯斯所承受的压力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此外，在这个把体育明星视为全民偶像的国度，罗伯斯每次比赛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在他因伤落败伦敦奥运会后，不但没有关怀，反而各种恶意评语纷至沓来，有人甚至直言“如果罗伯斯确实有伤，那他干脆就别上了，省得给他的国家制造这种虚假希望。”

源济

巨大的反差使罗伯斯心灰意冷。
“没有人搭理罗伯斯，没有人要和他说任何东西，没有人向他解释什么，或者听他解释什么 他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动力。”安图内斯坦言，罗伯斯在巨大的落差下，感到有些心寒，四年前他还是民族英雄，而如今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甚至还会有讥讽和伤害。






26岁的田径巨星通过罢赛一年的方式发泄心中的不满。
因此尽管安图内斯认为，罗伯斯还有潜力继续田径生涯，如果他现在做出退役决定是很不明智的。但是这位26岁的田径明星还是决定以退出2013赛季的方式，向他的同胞宣告自己的不满。






罗伯斯始终对“牵手事件”而对自己的国家而耿耿于怀。
去年大邱田径世锦赛上与刘翔的“牵手事件”导致罗伯斯最终失去金牌，赛后罗伯斯直言不讳的告诉记者，自己的金牌会被剥夺是因为他的祖国古巴还不够强大。“如果我来自另外一个更强大的国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对于刘翔，这个一生的敌人，却有着另一番人生景象。
对于同样打破过世界纪录，同样是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刘翔，罗伯斯感觉自己很无奈。“我想不通，同样是奥运冠军，世界纪录保持者，为什么刘翔可以有的我没有，刘翔几乎拥有一切，而我和他比差得太多。”






刘翔有着无数代言和广告，而罗伯斯的奖金却要统统上缴给国家。
“刘翔是个千万富翁，我原本也可以。我参加一年比赛赚了五百万美金，但必须统统交给国家。他有赞助商，我没有。我唯一收入就是在国家队训练的津贴，其数量只相当于国内一般的工薪阶层。”相对而言，刘翔广告动辄千万，豪宅几处，用以代步的从卡迪拉克到奔驰不等。






刘翔有专门的按摩师，罗伯斯却得在国家队排队等候唯一的医生。
“我经常很累，我学过两年专业按摩，最近刚毕业，我还会临时充当按摩师给他们点帮助。但我自己却得排队等候古巴国家队的唯一一个医生给我做按摩。刘翔有专门的团队，还有两个按摩师。”






刘翔身后永远跟着一大队的人，罗伯斯却只是独来独往。
“你可以看到，刘翔每次出来比赛都是一大队人马，他的团队包括教练、科研、医疗、保障等等。而我，始终只有圣地亚哥（罗伯斯教练）陪着我。”罗伯勒斯说，在斯德哥尔摩，甚至连圣地亚哥都不在，陪伴罗伯勒斯的只有教练的儿子小圣地亚哥，古巴小子总是独自一人征战赛场。






罗伯斯为国家带来荣誉，却换不来尊重。
“不是我不想他们陪我。”罗伯勒斯显得很无奈，“连我都不明白古巴田协的逻辑，明明有足够的经费，却不舍得用在我身上。我可以为他们带来荣誉，带来金牌，他们却仍是什么都我自己来负责。”为了维持日常训练，罗伯勒斯必须自行支付教练和医生的工资，古巴田协不提供这笔经费。“也就是说，如果这场比赛我难以保证拿到冠军，难以保证拿到冠军奖金，我就不会冒险带那么多人出来，因为我付不起。而这些钱，古巴田协是肯定不会为我垫付的。”






罗伯斯对刘翔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他可以只参加一小部分比赛，但我要满世界跑，为了赚比赛奖金。“我以前就曾听说过中国运动员训练起来很刻苦，所以刘翔成功后会变得很幸福。但在我们国家，有太多人练田径了，像我这样的成绩只有在学校里有粉丝。即使我获得刘翔今天的成就，我也不可能像他一样成为国家英雄。”






古巴体育的糟糕局面还远远不止于此。
比起罗伯斯的牢骚与威胁来说，古巴体育的糟糕局面远远不止于此，古巴运动员的叛逃才是真正悲剧。

源济

11名古巴男足主力中有7人叛逃。
古巴足球国奥队在参加奥运会足球预选赛前夕，11名古巴主力球员中却有7人出逃。他们的目标是美国，因为美国法律规定，只要古巴人踏上美国领土，就可受到特殊的移民法案庇护而获得难民资格，并在一年后取得合法居留权。这样他们就可实现在美国大联盟踢球的梦想。






古巴篮球运动员中有5名运动员叛逃。
2012年6月，在波多黎各参加一项国际篮球锦标赛的5位古巴篮球运动员在当地失踪。有人猜疑，他们或已变节，并申请在当地合法居住。






曾经威震江湖的“黑珍珠”古巴女排跌入了谷底。
曾经威震江湖的“黑珍珠”古巴女排24年来首次无缘奥运会，有资金问题，也有出走和叛逃，古巴女排由八连冠的辉煌一下跌入了谷底。






古巴著名棒球手莫拉勒多次叛逃并最终获得美国合法居住权。
古巴著名棒球三垒手莫拉勒斯两个月连续两次出逃美国，前一次叛逃被美国海岸警卫队在海上抓获并遣送归国，一个月后，他因为已经踏上美国领土而获得了合法居留权。






两届奥运会拳击冠军逃到美国后很快找到了工作。
作为曾经的古巴民族英雄，两届奥运会拳击冠军奥尔蒂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离开祖国古巴，几经波折终于留在了美国。"叛逃者"奥尔蒂斯赢得了两块奥运金牌，但他却还只能与家人蜗居在一套小公寓里。其实在2007年"叛逃"之前，奥尔蒂斯就已经与队友有过一次出逃计划，结果却以失败告终。回到古巴受到禁赛处罚后，他们的家庭生活陷入窘境，不得已卖掉了自己的金牌。2009年2月奥尔蒂斯终于留在了美国，并很快与一家搏击经纪公司签了合同。






种种无奈，只是现实所迫。
“假如古巴允许职业体育，我想大概拳击的每个级别上都已经诞生过一位古巴拳王了。”迪奥斯贝利斯 尤塔德于15年前去了美国发展，现年36岁，依旧时而出现在轻中量级的比赛中。“如果我留在古巴，肯定已经退役了，因为业余拳手的年龄上限是34岁。其实，我一直希望能回到祖国，但我不能，因为我是一名拳手，而且需要赚生活费。我知道这理由很蠢。”






卡斯特罗严禁拳手参与职业联赛赚钱，认为拳击手应当全心全意为国家的荣誉效力。
古巴是世界公认的拳击强国，在2005年以前，古巴拳手在奥运会和世锦赛上一直傲视群雄，摘金夺银如探囊取物。例如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古巴拳击队夺得了5枚金牌，让世界刮目相看。但是，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严禁拳手参与职业联赛赚钱，认为拳击手应当全心全意为国家的荣誉效力，这一矛盾将直接导致许多著名拳手的叛逃。






体制矛盾成为阻碍古巴体育前进的最大障碍。
在过去的30年里，没有哪个国家比古巴拥有更多的奥运拳击金牌，甚至以拳坛大佬自居的美国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但在业余与职业交接的环节上，这个也许被全世界运动员都视为理所当然的过渡，居然成了古巴拳手心中的一个结。古巴，体育陪伴着孩子们的梦想一同成长，然而同样是在这片土地上，职业体育却如同一道碍眼的伤疤，刺激着那些或年轻或好奇的心灵。






拳手为了参加比赛而出逃，有时甚至要面临生命危险。
不少媒体曾把古巴人的拳击天赋同巴西人的足球天赋相提并论，但是一些职业拳击运动员除了参加世界级比赛外没有其他收入，那些名声不响的拳手生活更不如意。欧美拳击经纪人在其中嗅到了商机，纷纷向不甘于现状的古巴拳手抛出绣球，以高额酬劳作为诱饵，将其偷渡到西方国家的拳击俱乐部赚钱。然而，拳手在偷渡过程中几乎要承担全部风险，有时甚至要面临生命危险。






在拳台上英勇善战的斗士们其实也都是弱势群体。
由于古巴国内对知名拳击手的限制颇为严格，通过正当渠道拳手难以走出国门。一些有意离开古巴的拳手需要伪造全套的出境资料，并通过黑市交易同人贩子、走私者达成偷渡协议。一般来说，偷渡到墨西哥的费用约为15万美元左右，如果拳手乔装打扮混上偷渡船，被不法分子识别出真实身份，那么他们很有可能狮子大开口，将事先谈好的引渡费用提升数倍甚至数十倍。如果拳手拒绝或者支付不起这笔巨额的勒索，很有可能被黑心的人贩子直接丢进大海。






不乏通过拳头获得花花世界入场券的故事。
成功抵达欧美国家并得到俱乐部赏识的拳手可能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不少拳手对于巨大的文化差异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面对花花绿绿的资本主义世界，不少拳手在功成名就之后则选择了沉沦。如著名的拳击运动员戈麦兹在获得“拳王”的殊荣后几乎将自己的财产挥霍一空，他分别同6个女人生了7个孩子，警方还因他吸食可卡因将其逮捕。






他们只想过上好日子而已。
虽然面前有重重阻力，可是一些古巴拳手为了获得理想中的生活甘愿铤而走险。古巴这一代最出色的拳手几乎倾巢而出，都到了西方。卡斯特罗曾批评来古巴挖墙角的拳击经纪人是“黑手党”、“人贩子”，但这并未起到什么显著作用。一些拳击俱乐部老板回应称：“得了吧，好好想想这些拳手为什么乐意跟我们走，他们只想过上好日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