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197期：宝岛“囚笼”

源济

这是一家遍布着铁丝网和监视器的特殊“旅店”，里边住着一群年龄不等，口音不同的大陆渔工，他们为台湾劳作，却难以踏上台湾的土地。摄影/侯俊伟　编辑/闻烜






上世纪80年代末，传统渔业由于收入低、工作辛苦，年轻人纷纷转业。在人力损失严重的情况下，渔民顾不得政府禁令，开始引进大陆渔工。由于语言和生活习惯与当地渔民接近，台湾日渐依赖大陆渔工。2001年，台湾渔业署统计，大陆在台渔工人数高达2万5千到3万人。图为台湾屏东县东港大陆渔工岸置中心。






起初，台湾渔船主自行到中国沿海雇用大陆渔工出海作业，或借助“海上旅馆”中转。但“海上旅馆”多由老旧渔船改造，很不安全。2002年7月9日，搭载133名大陆渔工的台湾屏东籍“元胜二号”船屋在高雄外海突然起火，1名大陆渔工失踪，海上船屋超载等问题因此暴露。图为台湾高雄市前镇区大陆渔工岸置中心。






“元胜二号”事件之后，台湾渔业署表示，择定宜兰南方澳渔港、基隆港八斗子渔港、新竹渔港、台中梧栖渔港及东港盐埔渔港五地，兴建大陆船工临时岸置试办处所。2006年前后，宜兰等地的岸置工程建设完成，大陆渔工在卸货加油的半个月时间里不必再停留在海上。图为高雄前镇大陆渔工岸置中心住所。






卸货期中，渔工们只能待在岸置中心里。除了生病，他们不能擅自离开。岸置中心的门前甚至明示，“大陆船员不得擅离岸置处所，违者以非法入境论处”。






岸置中心管制严格，除了船东、船长和干部可入内探视，一律谢绝访客，渔工们的活动范围也限制在室内。旅馆内遍布着铁门窗，室外有铁丝网，监视器也不计其数。






在岸置中心，大陆渔工的权利很难得到保障。曾有渔工到台湾，还没开始工作，脚就被船板夹断，回不了大陆，也无人赔偿。






岸置中心并不规定休息时间，渔工们的作息非常混乱，一天24小时有一半时间在床上度过。不少人白天睡觉，晚上赌博。一天，一名名为阿庆（化名）的渔工问摄影师，现在是早上几点，而当时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因为人员较多，中午吃饭时渔工们需要分批进入餐厅。会有保安负责广播通知渔工吃饭并维持秩序。






每个岸置中心的管理单位都不同，有的是当地政府，有的则委托外包公司管理，水平良莠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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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庆（化名），河南省南阳市人。他在岸置中心住了两个月，自称这栋楼多少阶梯都记得住了。通常情况下渔工们不会住这么久，但是阿庆出发时乘坐的渔船发生了大陆船员被虐死亡的事件。检察官在办案，渔船无法出海，阿庆出不去中心也回不了大陆。






早晨，一名渔工在浴室洗脚。尽管这里的卫生条件已经比“海上旅馆”好很多，但因为动辄数百人入住，人员流动频繁，通风、居住设施又简陋，有渔工大骂“这里的环境比监狱还糟糕”。






由于长期在海上，渔工们在岸置中心时会抓紧机会往家电话，或者和家人视频聊天。






无论在海上还是岸置中心，渔工们的生理需求只能通过看影片来解决。有渔工因为长时间异地恋而分手，但也只能干痛苦，因为跑船常常有几年合约，短时间内回不了家乡。






渔工们很可能几年时间一直在海上没别的花费，渔工们总能攒到不少钱。老一辈的渔工会将钱寄回老家，也有年轻人会把钱花光，他们请台湾当地人帮他们买电脑、DVD或者相机来打发时间。






赌博是岸置中心的一大娱乐活动，渔工们甚至会提着一皮包钱去赌，有人一个晚上会输十几万。也有人赢不少钱，但却不一定拿的到——渔工们分属不同的船，所在的家乡也不一样。






各省的渔工也分布在不同的岸置中心。北部大多是福建人，高屏地区则有四川、河南、安徽、福建等省份的渔工，有时甚至会有不少东北的渔工来到台湾。图为四川省汉源县的阿虎和阿水（均为化名）在休息。






阿宏（化名），河南省南阳市人，1992年出生，第一次到台湾跑船。他和上文提到的阿庆是老乡，也是同一条船的船员，都在岸置中心住了两个多月。






岸置中心里，大陆渔工在脏乱、行动受限的环境下艰难生活。不少人谴责当地政府的作法不人道，但因为牵扯到两岸政治、治安、人权等问题，岸置中心的问题很难在短期内解决。






近年来，在台湾做渔工的待遇已渐无优势，普通渔工的月薪大约在15000～18000台币（约3200元～3800元）。外籍和台湾本地渔工在卸货期可以挣到不少外快，但大陆渔工很难得到这样的机会。加之印尼、越南等地渔工的薪资优势，大陆渔工的前景并不乐观。（图片拍摄始于2004年，历时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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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