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第23期：尼克·胡哲：像雕塑一样活着

源济

尼克•胡哲：像雕塑一样活着

王崴 图/文

曾经有一个小男孩瞪大眼睛打量了尼克很久，最后终于吐出一句：“你总算还有一个头。”——这是尼克•胡哲在他演讲时必讲的一个小插曲。只要看一眼尼克，你就会立刻理解为什么小男孩会这么说，进而感叹为什么上帝要制造这样的生命。

尼克打出生时就没有四肢，只有躯干和头，就像一尊残破的雕像。这幅模样甚至连他的父母都无法接受。可想而知，这样的躯体给尼克造成了多大的困难。他所能利用的身体部位，只有一个长着两根脚趾的小脚，被他妹妹戏称为“小鸡腿”，因为尼克家的宠物狗曾经误以为那个是鸡腿，想要吃掉它。

尼克不能走路，不能拿东西，并且总要忍受被围观的耻辱。这一度使他非常消沉，以至于想要在浴缸里淹死自己。还好，他在最后一刻，脑海中浮现出父母在他坟前哭泣的样子，于是他放弃了。这是他最正确的选择。活下来，使他有机会看到，原来他的人生有着无尽的希望。

尼克秉持着一个基督徒的信仰，告诫自己永远不要放弃。他虽然没有健全的四肢，但是有一幅好口才，和一个聪明的大脑。他总是用无比轻松的语调来调侃自己的经历，他永远不在意别人讶异的眼光，并且努力对自己充满自信，而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绝大多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他成了一名全球知名的励志演说家。

在尼克19岁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学校，推销自己的演讲。在被拒绝52次之后，他获得了一个5分钟的演讲机会和50美元的薪水。从此，他的演讲生涯开启了序幕。他嗓音富有磁性，思路清晰，语言幽默，最关键的，他有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可以与别人分享，给所有人坚持下去的力量。在多年磨练当中，他具备了异常坚韧的心智和丰富的阅历。这些精神上的素养完全弥补了肉体上的缺陷，帮助尼克超越了健全的大多数人，取得非凡的成就。

如今，他已经在全球34个国家发表过超过1500场演讲，每年要接到超过3万个来自世界各地的邀请。所有看过他的视频，或听过他演讲的人，都无不发自内心地诚服于这个曾被预言“永远得不到爱”的人。他已经成为世人心目中与命运顽强斗争的象征，或者说，一尊活的雕塑。

对于中国，尼克投入了特别的精力。在过去三年中，他每年都来到中国演讲。今年5月14日～17日的西安、武汉之行是他第四次来中国，演讲对象是在校大学生。尼克1982年出生，本身就是80后，跟大学生有不少共鸣。巡讲主办方之一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也希望通过尼克感人的讲述，给80后、90后的年轻一代以启迪。

在演讲中，尼克讲到：“我从小就在镜子旁边贴着一张非洲难民儿童的照片，现在我奋斗的目标之一仍然是帮助这些贫困的人。”“就我这副身板，戴上帽子在街头也会立刻被别人认出来，所以我已经很出名了，我不是为了沽名钓誉。我不在乎别人怀疑我，只要我做的事能改变哪怕一个生命，这一切奔波都值得了。”

“有人问我，我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吗？我要说是的。我对人生的三个真谛——价值、目标、宗旨都很清楚，我知道我要往哪里去，所以我很快乐。无论怎样，满足于你所拥有的，比如我，就很珍惜我的‘小鸡腿’，不要放弃，爱别人，每天向前走一小步，你一定可以完成人生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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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尼克投入了特别的精力。在过去三年中，他每年都来到中国演讲。今年5月14日～17日的西安、武汉之行是他第四次来中国，演讲对象是在校大学生。




2011年5月14日，尼克抵达西安，当天就前往兵马俑参观。他第一次来西安，对壮观的兵马俑遗址很有兴趣。




尼克的中国“粉丝”太多，在人头涌动的兵马俑展馆里，时不时就有游客认出他来，兴致勃勃地跟他搭讪、合影。尼克照单全收。




尼克认真地听讲解员讲述文物历史。这些对他来说很新鲜。




尼克没有手脚，很多我们觉得最平常的事情，在他做起来都有困难。比如说他眉头痒，就只能在轮椅把手上蹭。




但是，尼克有一个无比灵活的小脚，虽然只有两个脚趾头，却已经足够他用来敲键盘、发短信、夹着笔写字了。他一分钟能够用脚趾头敲出43个字，操作起手机来更是与常人无异。13岁那年，他在踢足球时曾经折断过小脚，受伤之后他几乎什么也干不了，这使他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是多么珍贵，即使它难看、残缺。




坐在马车上游览，尼克很放松。他喜欢的动物是狮子和鹰，都意味着强壮、刚毅。这就像他的内心一样，在柔弱的躯体里，是一个坚硬的内核，支撑着他完成任何事情。




西安的演讲地点在西北工业大学。媒体采访之前，尼克的墨西哥裔助手理查德帮他整理衣装。理查德的正职是好莱坞演员，但每个月会抽出10天时间来照顾尼克，跟着他跑遍世界。他是一个强壮而又细腻的男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帮助尼克，什么时候该退居幕后。他和尼克一样是基督徒，他认为尼克是上帝派来的工具，用来给人间传播爱和怜悯。这也支持他对尼克无比忠诚。




尼克做演讲已经十年，可谓久经沙场。不过，面对每一个采访，他仍然尽力展现最高昂的精神面貌，认真聆听并回答每一个问题。他说：“我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我不吸烟、不吸毒、不滥交，至今仍然是处男。我之所以如此控制自己，是因为我想以后看着我孩子的眼睛告诉他：‘你爸爸可以做到’。”




总是有记者问到他感情问题。对此，尼克解释说，他现在的重心都放在事业上，还没有考虑到个人感情。但是他以后一定会找一个心爱的女人结婚，并且要领着自己的女儿走上婚礼的红毯。今年的繁忙结束后，他将在未来两年放松一下，进入半退休状态，“也许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尼克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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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的大学生请尼克题字。尼克叼起笔，流畅地写下祝福语，字体清秀漂亮。尼克对电影很有兴趣，以后他想以中国文化为背景，拍一部励志电影。




尼克要来西安演讲的消息，一个月前就已经在高校中流传。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学生们写了上千封信，装订好送给尼克。同时他们用银杏叶制作了一幅蝴蝶画，寓意尼克就像蝴蝶一样美而自由。




坐在车里，尼克喜欢听音乐。他对唱歌、表演都有天赋，曾经出演过一部电影叫《蝴蝶马戏团》，并且正在筹备自己的唱片。




演讲前，尼克在嘉宾室休息。学生礼仪队员们兴奋不已地要跟“偶像”尼克合影。




即将上台，尼克很淡定，看上去胸有成竹。问他“准备好了吗”，他说“我总是准备好的。”看到镜头在拍，助手理查德偷偷做鬼脸。




进场。尼克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西北工业大学新校区的体育馆，满满当当坐了3000人。一个班只分得几张票，许多想一睹尼克风采的学生都不能如愿，可谓一票难求。




坐在讲台上，尼克神采奕奕。演讲他已经做了上千次，但每一次都一如既往地充满激情。“人生最好的导师是自己的经验，要向自己学习，总结失败的经验，为每天发生的事情感恩。”




尼克在讲台上“走来走去”，不时俯身探向台下观众，或作出各种表情，配合他坚定而幽默的语调，使得演讲生动有趣，紧紧抓住听众，没有一丝走神的机会。他说：“有人问我，我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吗？我要说是的。我对人生的三个真谛——价值、目标、宗旨都很清楚，我知道我要往哪里去，所以我很快乐。无论怎样，满足于你所拥有的，比如我，就很珍惜我的‘小鸡腿’，不要放弃，爱别人，每天向前走一小步，你一定可以完成人生的目标。”




尼克总是主动展示自己的“小鸡腿”。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脚，就是他所拥有的唯一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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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们“有备而来”，只想珍惜听尼克演讲的每一分钟。




尼克趴在讲台上，用头抵住厚厚的圣经，演示他怎样“站起来”。这样一个动作，他练了10个月。




小妹妹也看得入神了。也许孩子纯洁的心更能跟尼克连通。




尼克的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演讲结束后，观众们纷纷涌向讲台，希望离尼克更近一点。




其实，对于尼克这样的身躯，连续挺立两个小时是非常累的，因为全部要靠腰椎的力量。回到休息室，尼克斜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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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男孩走进来希望拥抱尼克，他立即打起精神，微笑着满足男孩的愿望。




西安的下一站是武汉。为了积蓄精力，尼克放弃了游览。在前往记者招待会的路上，尼克用肩膀夹着手机打电话。他用下巴和下嘴唇选菜单、拨号，跟正常人一样快。




得知尼克来访的消息，武汉当地数家媒体派出记者采访。




尼克装容整齐。如果不看他的躯体，这是一个多么自信又帅气的80后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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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站的演讲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演讲前，尼克与所有来到后台的粉丝合影、拥抱。




在众人簇拥下，尼克上台了。他的眼神中透出期待。




助手抱尼克上台。他们之间已经非常默契。




尼克在演讲当中，用“小鸡腿”比出代表胜利的“V”。




他喜欢不时给生活加点料。他曾经装扮成机长，待在舱门口，向每一位乘客鞠躬，说：“我将是您本次航行的飞行员，祝您旅途愉快。”得到的自然都是大张的嘴巴。




大人、小孩、中国人、外国人，都听得入神。




一个多小时讲下来，尼克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演讲结束以后，尼克一口气喝下了整整一瓶矿泉水。




主办方请来一位因为意外而失去双臂的男孩与尼克见面。面对与自己有相似经历的孩子，尼克无比温柔。男孩问他：“总是有很多人围观我，让我很难过。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尼克说：“不要理会他们，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我从小受到过许多取笑，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曾经体会过有双手的感觉，后来失去了，而我从来都没有过。所以，你比我更勇敢。你很棒！”说完，尼克和男孩拥抱在一起，用他们的肩膀，紧紧相依。经受了突如其来的灾难，小男孩是不幸的，但是能得到尼克亲身的鼓励，他又是非常幸运的。




男孩的妈妈在台下热泪盈眶，高高举起大拇指。对儿子的未来，她也更加有信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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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说：“当你抱怨没有鞋的时候，还有人没有脚。”而尼克不但没有脚，连双手都没有，可是他却做了这么多事情，是肢体健全的人也无法成就的。他就像一尊活的塑像，树立在每一个相信正直、坚韧、并努力改变命运的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