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睒睒与宗庆后的“奇异交汇”

源济

钟睒睒与宗庆后的“奇异交汇”

Original 刘兰香 财富FORTUNE 2024-03-04 07:11 上海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2013年，某媒体在数十天内用70多个版面“硬刚”农夫山泉，指责其饮用水标准不达标，引来诸多竞争对手推波助澜。彼时娃哈哈创始人宗庆后并未加入这一行列，始终未对农夫山泉做出任何负面评论。

时光流转，宗庆后于今年2月25日去世后，农夫山泉再次遭遇“硬刚”。不少社交媒体突然大量出现“不买农夫山泉，支持娃哈哈”等言论，以至于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不得不亲自发文，“希望广大网民们表达对宗老追思的同时，勿被个别自媒体或大V们带了节奏”。

3月3日，钟睒睒在农夫山泉的公众号上发布了《钟睒睒：我与宗老二三事》一文，对有关他与娃哈哈的关系、与宗庆后的渊源，以及对宗庆后的评价等方面都进行了回应。

“今天，是宗老‘头七’后的第一天。宗老一直是我尊敬的企业家。他与我亦师亦友，当然，也互为竞争对手。前些时日得知宗老病重，我立即托人请求探望，但彼时宗老已不便见客，憾未能成行。宗老逝世后，我前往灵堂叩拜吊唁、敬献花圈，并对宗老的家人表示慰问。”他在文章一开头就写道，并直言借宗庆后离世，网络上却出现了大量对他个人及农夫山泉的诋毁，“这绝非宗老所乐见。作为被意外卷入事件漩涡的当事人，我有必要借与宗老生前几件值得追忆的往事，做一个澄清。”

首先是关于网传最甚的他第一桶金来自做娃哈哈代理一事，钟睒睒称，他的第一桶金实际上来自他在海南成立的大成窗帘公司。1990年前后，借着海南房地产热，他将杭州生产的窗帘布运到海南销售，并逐渐将窗帘业务发展到北京的王府井、燕莎百货。钟睒睒因此表示，“布匹生意才是我创业所得的第一桶金，而非网上传言‘第一笔创业收入来自于娃哈哈’”。

他还称，网传他在销售娃哈哈期间违规“冲货”，实际上是随口一句戏言引致的误会，他从未在娃哈哈领薪、更谈不上因冲货被开除，并表示“在市场经济发展的初期，各类管理都十分粗放，渠道管理、冲货这些现代销售理念在当时根本无从谈起。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待当年的问题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同时他提到，1991年他去杭州清泰街娃哈哈总部拜会宗庆后，为表尊敬特地挑选了两本书作为见面礼，“我记得一本是《增长的极限》、另一本是《Z理论》”。之后宗庆后邀钟睒睒一起去看他刚收购的罐头厂，钟睒睒遂想起当时东南亚一些地区流行的八宝粥罐头，并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宗庆后，此后还托表兄从新加坡带回六罐当地的八宝粥产品送给宗庆后，启发了宗庆后投入研发并研制生产娃哈哈营养八宝粥。

钟睒睒首次披露与宗庆后这一交集，一方面可表明他们的交情之深，另一方面似乎也是在暗暗回应这些年来流传甚广的关于他从保健品到饮用水亦步亦趋追随宗庆后脚步创业的说法——意即并非只有他借鉴宗庆后的做法，他也曾经给宗庆后带来过商业灵感。

不过，两位企业家之间更引人注目的交集显然是2000年钟睒睒掀起的那场包装水概念大战。1997年农夫山泉饮用水上市时，它的面前站着娃哈哈、乐百氏等巨头，尤其是娃哈哈体量已经很大，当时在纯净水领域全国市占率第一。在此背景下，2000年4月，钟睒睒在淳安水厂的落成典礼上公开炮轰纯净水，称其不含矿物质，因此对人的健康无益，并宣布不再生产纯净水，转而生产天然水。

与此同时，农夫山泉通过电视广告开启了一轮天然水攻势，通过水仙花实验对比、动物实验对比、细胞实验对比等来证明天然水比纯净水的优势。这引发了包括娃哈哈、乐百氏等纯净水企业的不满，各方激烈的口水战后，事件在7月13日达到高峰，农夫山泉将娃哈哈公司告上法庭，随即在8月份，娃哈哈牵头全国69家纯净水企业联名指责农夫山泉不正当竞争。

钟睒睒在文章中称，2000年后，关于天然水与纯净水之争沸沸扬扬，作为该场争端的两位“主角”，娃哈哈与农夫山泉在纷争中阐明了各自立场、产品主张，后续也均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此后双方互有诉讼，“但最终宗老与我在当时杭州市主要领导的见证下握手言和。时至今日，我仍然坚持认为，水中的矿物元素对人体健康是至关重要的，这也是我坚持生产天然水的原因。但，我对宗老企业家精神的尊敬，却从没有动摇过。我在各个场合始终表示，宗老是我尊重的企业家代表。”

钟睒睒与宗庆后的另一重交汇是，娃哈哈和农夫山泉总部均位于浙江杭州。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创建于1987年，在宗庆后的带领下，35年累计销售额8601亿元，利税1740亿元。娃哈哈在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建有81个生产基地、187家子公司，拥有员工近3万人；产品线中，纯净水、AD钙奶、营养快线、八宝粥是家喻户晓的国民产品。而在宗庆后因病去世后，部分电商平台以及线下门店的娃哈哈系列产品都告售罄，因大量网友通过购买娃哈哈产品的方式缅怀宗庆后，再次将娃哈哈与农夫山泉在网络舆论上置于所谓“对立面”。

值得一提的是，全国工商联发布的“2023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榜单显示，2022年娃哈哈以年销售额512.02亿元位列第227，而农夫山泉则以332.29亿元位列第374。不过，1996年成立的农夫山泉，若以2019年零售额计，在茶饮料、功能饮料及果汁饮料的市场份额已经位居中国市场前三位。2020年9月8日，农夫山泉在港交所上市，最新市值4769亿港元。

尽管因持有超80%农夫山泉股份而连续三年登榜中国首富，且从商30余年来控制的资本版图早已横跨饮用水、医疗、保健品、农业、金融等多个领域，但钟睒睒在商业界素来低调，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甚至在他所控制的农夫山泉和万泰生物先后IPO时都未曾现身敲钟。低调如钟睒睒，此次在舆论攻势下一反常态高调发声，也可以说是这两位一直坚持做实业但现在阴阳相隔的企业家之间的“奇异交汇”。

如果抛开所有纷争，回到本质，即好的产品是检验企业家的唯一标准，那么正如钟睒睒在文章最后所言：“无论娃哈哈或农夫山泉，始终坚持的都是同一件事：为老百姓生产好的产品。”（财富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