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麦当劳,就应该关注牛肉对气候的影响,而不是以色列正在发生的事情。你不可能取悦所有人,但这似乎并不能阻止企业进行尝试,也不能阻止企业不断因此受到抨击。这个问题正是艾莉森·泰勒(Alison Taylor)新书《更高的境界: 在动荡的世界里,商业如何做正确的事》(Higher Ground: How Business Can Do the Right Thing in a Turbulent World)的重点。泰勒是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临床教授,十多年来一直在帮助企业应对商业道德和风险。
在本周的问答栏目中,《巴伦周刊》采访了泰勒,探讨了企业为何不能置身于有时颇具争议的社会议题之外,本文为经过编辑的版本。
《巴伦周刊》:我们正处在一个企业似乎总是和公众发生冲突的时刻。发生了什么?
艾莉森 · 泰勒:我们可以把它放在三个大桶里。第一个桶是透明度和社交媒体。过去,企业能够更好地控制主流叙事,那个时候只有几家报纸和几家电视台,但现在任何人只要有智能手机,就可以捕捉并发布他们喜欢的任何内容。这迫使企业与其利益相关者建立更加互动的关系,管理你的声誉就更难了。
第二个桶是商业已经更多地卷入有争议的政治问题,以至于我的学生甚至不记得商业曾经试图保持中立,置身事外。
第三个桶是年轻一代价值观的深刻转变。我在课堂上听到的那些关于领导力、文化、远程工作和社会影响的那些话语,对年轻时的我来说是非常古怪的。年轻人只是想从领导者那里得到不同的东西,或者从他们的工作中得到不同的东西。
《巴伦周刊》:公司应该如何处理有争议的话题?
艾莉森 · 泰勒:有很多强有力的理由支持公司置身于这些话题之外,但这不是我们今天所处的位置。我们的政府运转不良,人们指望公司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是因为我们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另一方面,中立的中间立场已经不复存在了。如果你(作为一个商业领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那么这本身就是一种立场,部分因为我们已经是如此的两极分化。
关于(企业)如何做得更好,我有一些事情要说。其中之一就是你应该专注于谈论那些与你的业务直接相关并且你有能力影响的话题。任何与社会认同、多样性、公平、包容、种族、性别、性别有关的事情——没有哪家公司会说这些与他们无关,因为如果你雇佣了人,你就必须处理这些问题。
一般来说,我会说把注意力集中在所有与你的业务相关的事情上。因此,如果你是麦当劳,就应该关注牛肉对气候的影响,而不是以色列正在发生的事情。
《巴伦周刊》:这本书的一部分致力于建立利益相关者的信任。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观时,你如何能够建立信任?
艾莉森 · 泰勒:(公司)可以做一些事情来建立利益相关者的信任。你应该倾听利益相关者的意见,收集他们的意见,并就这些大问题咨询员工。这不等于说公司是民主政体,利益相关者是选民,你必须代表或支持你的利益相关者,就好像你是一个政治实体。
(企业)需要以尊严和尊重对待员工和利益相关者。在他们出去拯救世界之前,他们需要先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
但是我也认为让员工,个人对自己的工作负责是有道理的。我们真正需要做的是让大众重新参与政治,强调他们的个人权利和自由,而不是想着我可以去对我的老板大喊大叫,让我的老板对这些我感到沮丧的政治问题做些什么。
《巴伦周刊》:人们常常认为,企业应该把利润放在首位,那么企业是否有办法平衡环境、社会和治理问题与盈利能力之间的关系?
艾莉森 · 泰勒:很多人说我们需要回到米尔顿 · 弗里德曼,我们需要回到基础,我们需要回到股东价值。但现实是,年轻人和大多数股东不会对这样的公司作出好的反应,“我们不关心这些东西,我们只关心利润”,如果你打算采取这种立场,那就祝你在雇佣或留住任何30岁以下的人时好运吧。
ESG 能带来利润吗?很难在一般层面上提出这个论点。有些东西可以赚更多的钱,建立信任,或者提升你的品牌。有些东西成本更高,也更难。答案是,看情况。这取决于具体的 ESG 问题是什么。这取决于它是否与你的业务有关。这取决于各种各样的事情。
关键是要了解这些环境和社会问题中哪些与你的负面影响或外部因素有关,哪些带来风险,哪些是机遇,然后关注其中几个问题。大多数公司所做的,就是试图在40件事情上打勾,然后列出一个巨大的问题清单,并假装他们正在拯救世界,但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做法。
《巴伦周刊》:随着一个充满争议的选举年的到来,企业在政治方面应该记住什么?
艾莉森 · 泰勒:我认为共和党人会继续从事反觉醒、反 ESG、反 DEI (多元性、公平性、包容性)的事情。我正在和许多公司交谈,他们对这种反弹和潜在的报复感到紧张,正在减少这些项目。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同样,如果你想吸引和留住年轻员工,你就需要在这些话题上干得好。
在今年年底之前,另一件事情将变得非常混乱,那就是企业的政治责任问题。所有这些在有争议的问题上大声疾呼的另一个后果是,它使人们关注公开言论和政治支出之间的差距。
事实上,在美国企业中,你的人力资源团队或者你的首席执行官说,“我们真的关心气候变化,或者我们真的关心这个事或那个事”,而政府关系团队正在资助政客或者资助采取完全相反立场的商业协会,这种情况相对比较常见。游说和政治支出以及公司对各种候选人的做法和不做法将成为焦点。
我认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停止所有这些政治开支,脱离政治进程,为此进行辩护,因为这类审查会越来越多。
《巴伦周刊》:谢谢,艾莉森。
文|史蒂夫·罗西格诺尔-科特斯
编辑|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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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英文版见2024年2月26日报道“Companies Can’t Save the World. It’s Time to Stop Tr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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