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周，马克·扎克伯格过得很艰难。今年10月，在一场具有轰动效应的美国政府委员会听证会上，Facebook公司的前任产品经理、“吹哨人”弗朗西丝·豪根指责这家由扎克伯格创立的社交网络巨头一直将牟利作为优先考虑事项，而非对误导性信息、仇恨言论和其他公开威胁进行打击。
10月4日，豪根向美国参议院商业、科学和交通委员会（Senate Committee on Commerce, Science and Transportation）报告称：“公司领导层十分清楚让Facebook和Instagram变得更为安全的方法，却不愿意做出必要改变，因为他们把牟取巨额利润而非保障民众利益当作自己的首要任务，美国国会需要采取行动（促使该公司做出改变）。”
豪根说，该公司的领导层正在阻止Facebook和新改组的母公司——Meta对公司文化进行合理优化。11月1日，她在葡萄牙里斯本的网络峰会（Web Summit）上面对4万观众表示，扎克伯格应该辞去Facebook母公司Meta的首席执行官职务。
豪根在谈到扎克伯格时说：“我希望他能够看到，如果把这份工作交给别人，他就可以为这个世界做许多有益的事情。”她还补充道，如果他继续把持公司大权，那么公司内部就不太可能发生变化。她表示，对这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企业而言，要想变得更加强大，就需要更换一位关注用户安全的领导者。
豪根对于扎克伯格的个人责任向来直言不讳。据《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报道，豪根在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递交的投诉中表示，扎克伯格在公司内可以“一手遮天、独断专行”，因此应该对该公司造成的伤害承担“最终责任”。在豪根作证后不久，扎克伯格在Facebook上写道：“这些指控的核心在于，我们将牟利置于安全、幸福等问题之上，但事实并非如此。我还不曾见过以打造令用户愤怒或沮丧的产品为目标的科技公司。无论是道德、商业，还是产品方面的因素，都激励我们选择与此相反的方向。”
2020年10月，Facebook的前任公民诚信部门主管萨米德·查克拉巴蒂在推特（Twitter）上回应扎克伯格是否应该继续担任公司首席执行官一职时说：“创始人及首席执行官在公司内拥有超然权力，能够大刀阔斧地开展各项工作。但‘信任赤字’问题确实存在，分散领导权或许更利于（Facebook）未来的发展。”
虽然外界要求扎克伯格下台的声音很多，各种负面报道也持续不断，但扎克伯格似乎并未准备让出自己的位子，将这家自己创立于2004年的公司交给他人管理。作为创始人、首席执行官和董事会主席，他和他的盟友控制着Facebook近60%的投票权。上周，扎克伯格在接受《The Verge》采访时表示，他认为，自己未来五年“可能”继续在公司内担任各种领导工作。他说：“我没有想过自己还要做多久，只能说我对我们公司未来想做的事情感到非常期待。”
不管可能性有多小，我们都不妨试想一下，如果扎克伯格卸任下台，谁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斯特恩商学院（Stern School of Business）的副教授杰弗里·杨格在11月3日接受《财富》杂志采访时指出，社会对企业的期望正在发生巨大的、渐进式的转变。
只需要看一下《2021年爱德曼信任晴雨表》（Edelman’s 2021 Trust Barometer）就能够明显看出这种趋势。该报告对全球33000多名受访者的公众情绪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68%的受访者认为“当政府不解决社会问题时，首席执行官应该介入”；64%的受访者认为，首席执行不仅要对董事会或股东负责，还要对公众负责。
要想达到这些标准，Facebook就需要对自己的内核进行深度改造。杨格说：“包括Facebook在内，考虑到这些跨国企业所拥有的力量和资源，任何政府都不可能通过立法限制或有效约束其外部性的深度和广度。豪根的爆料已经表明，基于其首选的商业模式，Facebook自身社会安全网络的效能非常低下。”
据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的领导力加速器（Leadership Accelerator）项目表明，有效、合乎道德的领导力需要具备六大核心价值观，即敏捷的反应、创新思维、持续学习、行动导向、包容性以及自我意识。
“在我看来，扎克伯格缺少最后两大品质。”杨格说，“包容性（欣赏另类思维模式的能力）和自我意识（由个人价值观与目标演化而来）。”
上述特质进一步丰富了百事公司（PepsiCo）的前首席执行官卢英德（Indra Nooyi）列出的“5C”领导技能：能力、勇气与信心、沟通技巧、一致性和指导性，或道德操守。杨格表示，卢英德将可以很好地扮演Facebook下一任首席执行官的角色。
评论专栏作家卡拉·斯威舍在《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上提出了自己眼中可能替代扎克伯格的潜在人选，其中包括最近晋升为首席技术官、在Facebook供职已经有15年的安德鲁·博斯沃思，以及首席产品官克里斯·考克斯。
“扎克伯格也能够像以前一样坚持己见，等着事情自动向好的方向发展。”斯威舍补充道，“他现在依然是华尔街的宠儿，在他的领导下，Facebook的财务业绩可谓光彩照人，而他那出奇沉默的董事会……则是乐得坐享其成。”
接替扎克伯格职位的领导者将会接手相关争议和负面声誉，这些问题本身就会给整合造成困难。
2019年8月，电子商务巨头Overstock的创始人及首席执行官在发布“深层政府阴谋论”后辞职下台，在该公司供职近20年的乔纳森·约翰逊接棒成为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过去两年，在约翰逊的领导下，Overstock进行了重大改革，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约翰逊则被视为相关成绩背后的最大功臣。他在接受《Inc.》采访时说：“我们当时深陷亏损困局，业务也持续萎缩，经营缺乏重点。我们有27项所谓的重点工作，这就跟没有重点一样。（为解决这一问题）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来缩小关注范围。”
约翰逊表示，在他看来，其之所以能够在未知领域取得成功，关键在于可以持续获得真实反馈。他认为，董事会成员或同事出于保护自身利益的目的，有时即便首席执行官的想法不好，他们也会表示赞同，导致首席执行官最后只是花钱养了一些逢迎附和的“朋友”。
豪根在圆桌论坛收尾时称，在Facebook，扎克伯格的错误并未导致其本人或整个公司变得无可救药，但他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之后一直没有采取相应行动，仅此一点，他就应该下台。
作为一家反应敏捷、一直非常成功的企业，再加上其巨大的影响力，Facebook的未来仍然非常值得其领导者期待。杨格说：“领导力源于许多微小的领导机会。与自上而下的方式不同，每时每刻都是单独的交流机会，在进行每一次交流时，你都需要跳出自我，与对方产生共鸣。”
斯德哥尔摩经济学院（Stockholm School of Economics）的助理教授徐宁（音译）在接受《财富》杂志采访时称：“领导者是公司员工的榜样，其一言一行都会被组织中所有人所关注。无论是否涉及道德问题，（领导者的做法都会给手下员工）定下基调。”
对于像Facebook这样每天影响着数十亿人的公司而言尤其如此，一位理想的领导者会对其可能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抱有深深的同理心。杨格说：“部分顶级领导者就像海绵一般（能够充分理解对方的感受）。”
徐宁补充道：“传统上，我们认为领导者应当杀伐决断，但现在，我们则希望他们能够更有同理心，可以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他们也应该切实把客户利益放在自身利益之上。”（财富中文网）
译者：梁宇
审校：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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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15 12: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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