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四岁女儿的日常对话

源济

与四岁女儿的日常对话

魏思孝、张玲玲 凤凰网读书  2021-09-27

作家魏思孝与女儿：

女儿四岁了，名字带着“罗”字，我一般喊她“狗罗”。我不上班，她不上学的时候，基本上是我俩在一起。她喜欢公主，也爱穿公主类的cosplay的衣服，这在我看来都可以归结在爱美和臭美之间。

实不相瞒，我不太喜欢和她玩闹，但她总是找我，有时一上午我就在给芭比娃娃穿衣服脱衣服梳头发中度过了。

她也爱看动画片，自认为好笑的片段，会掰着你的脑袋，让你也看，并照着模仿，这让我苦不堪言，却又迁就着她，反抗只会招来更多的苦恼。在吃饭上面，她和我的口味完全不同，诸如豆芽芹菜，我都不喜欢吃。出于我粗陋的厨艺，有时下面条煎蛋就打发了她。

我喜欢和她对话，内容总有出人意料的地方。我不觉得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小孩子大致都这般吧。有关父爱，我还要在以后的接触中去自我发掘。至于教育，我认为和女儿相处，是相互教育的过程。在不顺其意时，她时常会哭。感觉吵闹之外，我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哭和笑，都让我觉得作为一个小孩，她的情绪发泄顺畅，各方面还算健全。下面，有些是和我她之间的对话，有些是我客观描述。

写于2018年

© 川岛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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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兔子

给她买了只小兔。

我说，你给小兔起个名字吧。

她想了想，那我们就叫它小兔吧。

我说，要不叫它小狗吧。

她晃着身体，撒娇，不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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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秃头

女儿知道我没几年就秃得没头发后，伤心地哭了。

真的，我都没这么伤心，我已经对自己心理建设得差不多了。唯一的焦虑是，担心秃得会不太彻底，还留着些头发，这样一来，后脑勺斑秃特别扎眼。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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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奶茶

给女儿泡奶茶喝，她满怀期待，在旁边说，爸爸，你真好。

泡完后，她尝了一口，扭头走了，我不用了。

我说，不好喝吗。

她说，你喝吧，我不用了。

她什么意思，不好喝为什么不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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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文学道路该怎么走

我在阳台抽烟，女儿敲门，非要进来。

我说，闺女，你让爸爸安安静静抽完这根烟，思考下文学道路该怎么走，行不行。

她说，不行。

我说，你让爸爸想想怎么赚钱给你买东西，行吗。

她说，好。然后，转身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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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为什么掉叶子

女儿问我，为什么掉叶子。

我说，秋天到了。

她问，为什么秋天到了。

我反问，你说为什么秋天到了。

她说，白花开了就秋天到了。

我问，那春天呢。

她唱起来，百花开，叶子掉下来。

我问，为什么百花开，叶子掉下来。

她不理我。

我继续问，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她生气了，说，就是那样。

我问，为什么就是那样啊。

她已经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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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女王的故事

女儿跑过来，说，爸爸，你给我讲个女王的故事吧。

我说，好，从前有个公主，她的爸爸死了，她就成了女王。

女儿问，那她的爸爸叫什么呢。

我想了下，说，她爸爸可能叫约翰吧。

女儿果断地说，不对，她爸爸叫魏思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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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流鼻血

早上，发生一件事。

我流鼻血了，女儿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爸爸受伤了。

她咦了一声，露出嫌弃的表情，说，好可怕，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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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去幼儿园

早上送女儿去幼儿园。

路上女儿哭得撕心裂肺，说，爸爸，你不要走，爸爸，你陪着我。

我说，你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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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想

我正坐在电脑前写东西。

女儿端着一个铁盒走过来，笑嘻嘻地说，爸爸，你想不想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啊。

我说，不想。

她立刻拉下脸，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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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坚强

早上起床，女儿坐在沙发上哭闹着不去上学。

我说，你都是大宝宝了，坚强点行不行。

她哭着说，我不坚强。

我说，不行，你必须坚强！

她哭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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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有可能

我不在家。

女儿问，爸爸呢？

她妈说，爸爸跑步去了。

女儿自言道，爸爸有可能跑步去了，也有可能上班去了。

她妈问，还有呢。

女儿说，也有可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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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父亲节

我说，今天是父亲节，你快过来祝我快乐。

女儿攥紧双拳，咬牙切齿，喊了两个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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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车祸

早上，看到一起四车相撞的惨烈车祸。

女儿问，爸爸，外面怎么了？

我说，撞车了。

女儿说，哦，你去年也撞车了，对不对。

我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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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朵拉

女儿跑过来，说，爸爸，我不看小朵拉了。

我问，那你要看什么。

女儿说，我要看大朵拉。

我问，为什么。

女儿说，小朵拉太小了，我感觉她赶不走捣蛋鬼，她成不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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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下雨

女儿问，为什么下雨。

我说，天上有水，憋不住了，所以就下来了。

她若有所思。

我说，道理和你憋不住尿一致。

她豁然开朗，对父亲我这回答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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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小米粥和麦片粥

那天女儿说要喝小米粥。

我花了半个多小时熬好了端给她。

她说，我要喝的是麦片粥不是小米粥。

我说，你明明说的是小米粥不是麦片粥。

她说，你怎么回事我要喝麦片粥。

我说，但是你说要喝小米粥的。

她说，我不喝小米粥我要喝麦片粥。

我说，那我已经熬了小米粥了你就先喝这个嘛。

她叹气，明明是你记错了，我说的是麦片粥。

我说，好吧，爸爸记错了你原谅我吧。

她说，以后你要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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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关于哭

不知道别的父母怎么想的，我觉得孩子哭是很逗的一件事，当然孩子每次哭可能都真心难过，但对大人来讲，值得哭的比如身体上的痛苦次数不占百分之十，大多是以哭进行情绪的表达，反抗或者引起关注。有次女儿脑袋打针，跑针了鼓得包像年画里的老寿星。她妈心疼地掉眼泪，娘俩抱头痛哭。乐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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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公主病

夏天，给女儿买了一身《冰雪奇缘》里艾莎公主的服装，衣服厚的像是棉服，她执意要穿，真是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她困得抬不起头了，还强行端坐保持仪态，有必要吗？一会，她哭起来了，估计是困得，还不打算躺下睡。过会，又不哭了，哦，又哭了，哼唧了两声，好吧，又哭了，舔了口鼻涕，齁到了，又哭了起来。没完没了了，不管了，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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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去吃饭

中午，我带女儿去餐馆吃饭。别误会，不是因为她生病犒劳她，只是因为我懒得做饭。去的早，就我们一桌。大厨炒的虾仁玉米很好吃，女儿爱吃。大厨拿出来一袋甜食给女儿。我说，你谢谢爷爷。女儿说，谢谢爷爷。然后，她跑过去，把爷爷手里装零食的塑料袋全拿过来了。我说，你误会了，爷爷只是让你拿一块吃。大厨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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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生病的一天

女儿生病，没去上学。早上起来到现在，她的行为举动如下：屙屎拉尿数次暂且不提了，吃了豆浆和包子，找维生素等片剂吃。吃完后，窝沙发上看动画片，看了会，让我叠飞机，玩了一会，又要画画，画了几笔，又四处找糖吃。我说，看你没事了，送你上学去吧。她不高兴了，不搭理我数分钟。然后拿着自己的鞋闻了会，又拿着玩具话筒学狗喝水的声音，玩够了，又找出伞，打着伞对我说，下雨，要打伞，对不对。我白了她一眼，她说，哼，不理你了。然后摆弄玩具，拿不了，掉地上，让我给她捡。我当没听见。她吼我，我和你说话你老是听不见。我说，听见了，不想动。她又哼了，一声，窝在沙发上，不理你了。我心想，不理我最好了。一会，她过来，让我把腿架在桌子上。她两只手抱着我的腿，玩了一会吊环。然后自己跑到房间里，没动静，一会，她走出来，咳嗽了几声，爸爸。说完，她又消失了。我很绝望，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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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绝望

我他妈的真想抽自己脸，怪自己嘴贱把剩菜都吃了，现在她又发飙要吃，让我再给她炒。说不给她炒，泪立刻就要下来了。娘的，她是不是存心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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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告状

女儿咧着嘴，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问，你要干什么。

女儿说，爸爸，你快来吓吓我。

我大喊一声。

女儿吓跑了，跑到奶奶面前，一脸委屈地说，爸爸吓我。

- 作者简介 -

魏思孝，86年，生于山东淄博，写小说，著有小说集《小镇忧郁青年的十八种死法》《兄弟，我们就要发财了》《嘘，听你说》。

源济

作家张玲玲与女儿：

差不多四年前，我忽然有了一个女儿，取名小嗲。吴语里面，“嗲”不但指娇滴滴，还是很灵光的意思，约等于麦太“又叻又靓”。结果不出意外，心愿一一落空。

我父母一半因为开明一半因为懒，教育我的方式很随性，对于我个人生活和选择都干涉甚少。得益于这样散漫的生长环境，我顺当地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且还算快活的人。所以我基本也这样对她，加上我初为人母，对自己也相当不怎么放心，家庭教育工作干得很无为，还剩下最后一点知识分子的自尊，专门用来保持对自己的反思和对她的观察。结果自然也是比较完蛋，除了观察之外也剩不下什么了。

写于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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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旅游玩什么

我：你在新加坡和印尼玩的怎样？

小嗲：印尼还行。

我：丹东岛那边？

小嗲：是民丹岛。

我：喔……那玩了啥？

小嗲：我们小孩子还能干嘛，就玩玩沙子游游泳。

我：还不错啊。其他呢。

小嗲：欺负宗宗和小诺。

我：你不能欺负小朋友，好吧。新加坡呢？

小嗲：我不想回忆这段。

我：咋啦？

小嗲：太可怕了。我都不想说。

我：咋回事？

小嗲：太可怕了。我觉得我都留下阴影了。我在黑暗中看到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我：我的天，不是吧。

小嗲：嗯，还听到很奇怪的声音。我很勇敢地忍住才没哭。

我：什么情况？撞鬼了？

小嗲：我不能说。可能是。确实很可怕。

我：天啊。

她奶奶这时听见了，大声在外头说：你听她！就是去了趟环球影城，鬼哭狼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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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哲学问题

小嗲：读个故事给我听，好吧。

我：好的。波米诺问：如果粉色的我变成了绿色的我，还是那个我吗。

小嗲：还是同一只。只是变了颜色。

我：哼，你想好回答。这个问题可不简单，这是一个著名的哲学问题，即普鲁塔克的“忒修斯之船”悖论。一艘船所有零部件都换了一遍，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小嗲：……什么，妈妈，你在说什么？

我：你觉得还是同一只船嘛！

小嗲：哦。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一只白色的兔子变成粉色的兔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染毛毛了？

小嗲：不是。

我：换了一件粉色外套？

小嗲：不是。

我：呃，那发生了什么？

小嗲：（阴沉）被扒皮了。它死了。

我：……为什么？

小嗲：因为它向老虎乱提问题，老虎不是很开心。

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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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肯定变老了

我正在看书，她忽然跑进来：我小时候你长啥样？

我：跟现在一个样。

小嗲：不可能。

我：你啥意思？觉得我有变化咯？

小嗲：我都这么大了。你肯定变老了。

我：你他妈的才几岁啊？跟你说一个样就一个样。

小嗲：呵呵。

我：那行，我变美了。

小嗲：呵呵。

我：你出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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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乐观主义者

小嗲：什么是乐观主义者？

我：举个例子啊，雨天你会想起什么？

小嗲：踩水坑！

我：晴天呢？

小嗲：滑滑梯！

我：春天呢？

小嗲：看花花！

我：夏天呢？

小嗲：吃冰淇淋！

我：秋天？

小嗲：捡落叶！

我：冬天？

小嗲：堆雪人！

我：日本呢？

小嗲：好吃的巧克力！

我：坐飞机？

小嗲：喝果汁！

我：杨书言？（小嗲暗恋的同班男孩子）

小嗲：结婚！

我：……好吧。你看到没，不管啥你都联想起的是好的事情，这就是乐观主义者。简单来说，如果你有两颗糖，你吃了一颗，会觉得说，还有一颗，太好了，悲观主义者会想，唉，就剩一颗了。

小嗲：不，如果我有两颗糖，吃掉一颗的话，我会非常非常难过地想，我居然只有一颗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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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到底能干啥

我：话说你们小孩子会不会觉得特别不自由？

小嗲：啥是自由？

我：额，大概就是你想干啥就干啥啵。

小嗲：那你不应该问我想干啥，应该问我现在到底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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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放心去吧

小嗲和奶奶坐在桌边剥豆子，顺便聊天。

小嗲：奶奶，你会死吗？

奶奶：会的。

小嗲：人死了是去天堂吗？

奶奶：是啊。（陷入了伤感）我以后去了天堂你怎么办？会不会想奶奶？

小嗲：没事。你放心地去吧。我会自己做饭给自己吃，自己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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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黑是为什么

大家坐在车里聊天。绚子妈妈讲了一个太阳公公出门然后下雨的故事。

绚子：呵呵，假的，下雨才不是因为太阳出门了。

我：对，因为它去洗澡了。

绚子：太阳又不是人，怎么洗澡？

我很生气，没说话。

小嗲：当然可以啦！你作为小孩子怎么能不相信呢？天黑是为什么？

绚子：因为太阳下山了。

小嗲：太阳可以下山，为什么不能洗澡？

绚子哑口无言，我赞许地点了点头。

绚子下车后，小嗲道：天黑不是因为下山，是因为地球自转。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上。妈妈，这个事情你别忘记了。我跟你说，真的是因为自转。下雨也不是因为太阳洗澡，是因为乌云。记住了嗷，千万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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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孩怎么来的

小嗲问：你想不想知道小孩子怎么来的？

我：不想。唉，好吧。捡来的？买来的？

小嗲：呵呵，书里说了，是从妈妈肚子里跑出来的。

我：你们幼儿园现在教的这么超前啊。

小嗲：我自己读书读到的。你继续听我讲。

我：谁给你买的那些书。唉，你讲吧。

小嗲：爸爸和妈妈遇到了，相爱了。

我：额……

小嗲：爸爸拿出精子，妈妈拿出卵子。

听不下去了。太刺激了。

小嗲：精子和卵子握了握手，变成了好朋友。然后住在妈妈肚子里，之后有了小宝宝。

我：好吧。

小嗲：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你还知道啥！

小嗲：太傻了。所有的小孩子都是从天空的泡泡里爬出来的啊。还以为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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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孩子的友情

小诺过来串门，看见小嗲在画贺卡。

小诺问：小嗲，你这打算送给谁？

小嗲：送给我最好的朋友。

小诺：你最好的朋友是谁？是小诺吧。

小嗲：不，是泡泡。

小诺：哦……泡泡。

我赶紧提示：还有的吧？

小嗲答：对，朱绚子。

我看着小诺一脸扎心的样子跑了出去，忍不住怒了：你咋这样！小诺对你多好！

五分钟后，小诺拿了一只水晶鞋送给小嗲，小嗲把贺卡给了她，吩咐道：记得跟你妈妈说，贺卡是我送的。

楼道里响起小诺喜滋滋的声音：妈妈！小嗲送了我一张她画的贺卡！

我看了一会儿，对小嗲说，怎么还是送给小诺啦？是不是发现你最好的朋友是她？

小嗲冷然收拾屋子：不，因为泡泡和绚子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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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们女人

小嗲玩到一半森贝儿，问：我们女人是不是得喝下午茶？

我：啥意思。

小嗲：我听说我们女人都得喝下午茶。

我：你不算女人，你是女生。

小嗲：哦，女生喝不喝？

我：也喝吧。找点闺蜜就喝茶。

小嗲：那我们为什么很久不喝茶了？我感觉我很久都没出去吃蛋糕了。是因为你穷了吗？我都叫你不要乱花钱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源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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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减肥

中午一起吃饭，奶奶做了红烧肉。

小嗲：别给我夹肉，我最近不吃肉，减肥。

我：你还好吧。才四岁减什么肥。

小嗲：我最近觉得自己变胖了。变胖就不好看了。

我：不会啊，你这婴儿肥。胖嘟嘟很可爱啊。

小嗲：但你胖了不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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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谁最漂亮

小嗲问：小孩子里最漂亮的是谁？

我：是你吧，当然是你。

小嗲：对，没错。

我：哈哈。

小嗲：那大人里面最漂亮的是谁？

我：是我吧？

小嗲：呵呵，不是吧，应该有很多比你漂亮的。比如模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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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头围

拿到体检报告，我幸灾乐祸道：小嗲，你看你头围53，超标了哦，哈哈哈。你们班小盆友应该没有比你更大的头了吧？

小嗲：干什么？呵呵，反正我们家头又不是我最大。谁头大你心里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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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喝不饱

小嗲：妈妈，那是你的胸吗？

我：干嘛？

小嗲：我小时候喝过的，对吧。

我：对啊，都被你喝光了。你别想其他的了。

小嗲：这么小，我小时候都喝不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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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汤圆还是饺子

小嗲：我们元旦吃汤圆吗？

我：是啊。

小嗲：这是因为我们是南方人的缘故吧。

我：对。

小嗲：北方人吃什么？

我：饺子或者面条什么的吧？

小嗲：汪汪队就住在北方。

我：所以他们吃饺子咯？

小嗲：吃骨头啊，你是不是傻，他们是狗啊，哪里的狗不吃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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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都好吃

小嗲：妈妈，你做饭真是太好吃了。

我：谢谢。

小嗲：太香了，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饭了。

我：乖。感谢自己投了一个好人家吧。

小嗲：哦，那我其实觉得我去熊雪阿姨家，小五奶奶家，棕棕家也都可以的，他们家做饭也都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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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自己玩

我：小嗲，老坐在沙发那剪纸头干什么，过来，咱们捏捏腮帮，聊聊天呗。

小嗲：不行，你这么大个人，就不能自己玩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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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理想

我：小嗲，你以后理想是什么？

小嗲：作家。

我：哇，真有志气。为什么？

小嗲：因为你是作家，你啥也不干。

- 作者简介 -

张玲玲，生于江苏，现居上海。2017浙江省新荷十家。曾获2016年浙江省文学之星优秀作品奖，浙江百家内刊小说奖等。小说作品散见于《山花》、《西湖》、《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ONE·一个”等。

编辑 | 野行人、巴巴罗萨

主编 | 魏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