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考好考砸又怎样

源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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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个遗憾上路

再也不敢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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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爆发是什么体验？

 刘锐，科学与人文并行

高考是我这一辈子考得最好的一次，之前不行，之后更差。

在高考前，我一度幻想拿省状元，但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我对自己说：“班上都有比你强的，你的高中在省里也排不上号，你怎么可能考全省第一？”事实上，我不仅当时不是第一，从小学第一次考试一直到高中最后一次考试，我从来没有考过班级第一，更不用说全年级第一了。我也不知道这班是怎么分的，反正班里总是有人比我强。至于我们高中在省里的地位，说一个事就知道了，校长来我们班讲话，说我们成绩最好的那个同学可以冲击全省前三，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相当震惊相当振奋相当受鼓励了。

我高考时的心态自始至终都非常平稳，之前没有过，上大学之后考试心态就更是完全一塌糊涂了。考题也帮了点忙，那年的全国卷非常简单，正适合我的发挥。要知道，数学是可以出得很难的，高考很多时候就是靠数学拉开差距。有的人比如我的一个同学就很喜欢难题，基本上他的总分成绩就和数学题的难度成正比，数学题越难，他在数学上拉的分就越多，而对于普通难度，他的数学优势就没用了。而我是比较喜欢简单题的，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细心吧。那一年数学只有最后一题的后一问有点难度，5 分，我看了一会就放弃了，其实我还应该更早一点放弃，把时间用来检查。整个考试过程中唯一感到不对劲的地方是理综的某道题，我当时就觉得可能丢了 3 分左右，后来分数出来后和理综分数更高的同学对比，果然少了 4 分。除了理综这 3、4 分，其他地方再没有可能涨分的空间了，已经发挥到极致了。

我们当时是估分填志愿。作文没有答案就给语文老师讲一下怎么写的，然后让他估分。当时作文 60 分，50 分基础分，10 分创新分。我给老师讲了我的作文后，老师说上不了 50，于是就照 48 估的。由于不可能完全记住考试时的回答，所以班主任老师教我们算最高分和最低分，再取平均。我当时一度胡乱算出了个非常高的最高分，没想到最后正好和我的真实分数一样。我后来还算了个不可能的最低分，是 660 多，大概北大清华的线也就这么多。我算这个不可能的最低分本来是增大信心的，但我爸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听到这个在分数线边缘的分被吓得不轻。我正经算的最高分和最低分平均起来是 680 多，于是就放心报了北大。我们估分的时候听说省城有个女生的估分是 690 多，觉得这简直太厉害了，不可思议。

我看北大的志愿表上有元培计划实验班，分理科实验班和文科实验班，很想报，但是担心分数线太高，于是还是按原计划报了数学。

出分那天下午，我和爸爸都坐在电话机前，心情非常紧张。到了时间，我就拿起电话拨号码，输入考号，电话里传来了报分的声音：语文 128，数学 145，英语 135，理综 293，总分 701。我听到 701 这个分数简直要被吓晕了，爸爸也注意到我的脸色有变。我放下电话，用变调的声音对爸爸说：“这个不对，太高了。”听到 701 这个分数后爸爸也非常不安，马上带我出门找别人帮忙查分数。后来让我回来了，他自己去找人。其实，当时查分的渠道就是电话和网络，顶多用网络再验证一次就够了，还找那么多人打电话纯属折腾。晚上有个亲戚打电话来：“什么 701，才 600 多。”爸爸被吓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还好马上就弄明白是爸爸留的考号里的一个数字 5 被亲戚看成了 3。可见书写清晰是非常重要的。妈妈也不信这个分，直到第二天知道报纸报道才放心。

当天晚上，省里最大的报纸找到我们的校长要求采访。校长表现得非常谨慎，说查分之后可能会出现更高的分，就这样我们高中错过了一个绝佳的宣传时机。后来校长到省考试院时遭到了抗议，考试院的人说他们是很认真的，不会把分数算错，校长推托说那是记者乱写……这家报纸没找到我，所以第二天的头版头条登的是两个女生的照片，一个是省文科状元兼省城第一，一个是省理科第二兼省城第一。受这个照片误导，很多人以为省理科状元是女的，实际上我是男的。这家报纸估计多年来也就这一次没能登出文理科状元的照片。归根结底是因为校长也不相信这个结果，和我一样被吓坏了。另外同属一个集团的另一家影响力小得多的报纸堵在了我们班主任家门口，班主任于是就讲了几句，登出来了。

分析一下我的分数，数学英语理综三门都和估的最高分一模一样，语文比估的最高分还高了 5 分。后来碰到语文老师，他说那些发下来的优秀范文也没有写得很好。这么说起来用作文改得比较松似乎也是可以解释的。

但我还是很不安，觉得这个分数很不真实。我甚至说要去查分把分数查低。爸爸怒斥我脑袋有病。回想起来，我对此表示同意，我一向脑袋有病。

分数出来后几天，我对爸爸说起想报理科实验班。爸爸就给校长打了个电话，然后校长给北大招生组打电话。原来按照惯例，状元有改志愿的特权。然后我和爸爸、校长马上一起去省城，北大招生组组长给我们看了录取表，我看到我的名字在元培下面。当年北大在我们省扩招了，元培理科原定是招 2 人，扩招了 1 人，就是我。照片上了报纸的那两个省城的女生也上了元培。

我们那一届考得非常好，除了有省状元之外，北大清华总数比往年多，也比之后多，堪称空前绝后。老师们也得了不少奖励。校长之后去了省城的一所高中做校长。

总之，高考爆发是什么体验？那就是连自己都被吓着了。

我直到现在仍然怀疑他们把我的分数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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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失利后如何调整心态？

 lorinda，狗脾气，私募狗

高考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是活生生把自己作死的。

在那个很闭塞的地方，我知道自己聪明，无数人跟我确认了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连续几次拿过第一名，但是我的模式一直是这样：学一学期，考第一名；颓一学期，学习掉下去了，再努把力又回到第一的位置。那时候一是觉得一直考第一很没意思，二是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掌控结果。

但其实不是。每一学期学的内容不一样，有些当时没有学但事实上存在的盲点被我永久地忽略了。到了高三总复习时刻再和同学抢夺第一已有些吃力，但自负的我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全力以赴（整个高三状态也不太好），等到高考全力以赴就 OK 了。

后来就这样去参加高考了。奇葩如我还有一个独特的考试策略：别答边检查。我一般答题只用 60-70%的时间，但是由于平时疏于练习计算错误太多，所以我给自己“量身打造”了一套答题方案——每做一题，检查一题。你可能会问，会不会答不完啊？别傻了，我怎么会答不完？！那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

然后，那年高考数学，考试第二门，我傻逼了。选择填空题，计算量略大，对于我这种疏于练习的人，已经是有点吃力。边做边检查下来，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没事，后面的题 45 分钟就能做完。我对自己说。

但是我懵逼了。第一大题计算得出来一个怎么看都是错的答案，我懵逼了……慌乱之下我算了五遍，五遍答案都不一样……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我开始慌了。放弃这一题开始答下一题，计算量又很大……算来算去来到一个看上去错误的答案。

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开始答下一题。

但我太紧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算什么东西了。心脏狂跳，拿笔的手都在抖，有史以来第一次。我把自己的手按住，深呼吸，五分钟之后开始重新答题。手已经没那么抖了，但心脏还在狂跳。

狂乱中我写了一题又一题。我忘了哪些题答出来了，哪些题答到一半就放弃了。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我知道自己今年毁了。走出考场我见到我妈就开始哭，直接躺在地上哭，觉得天旋地转，我完了。由于哭得太厉害了我妈弄不动我，把我架到学校一个叔叔家，我继续躺在地上哭。

我忘了哭了几个小时，忘了丢不丢人。

第二天，擦干眼泪继续考试，状态极差。

那个夏天，就这么在忐忑中等待分数。

最后的结果出来了，英语和理综比平常考得略差，而数学……数学是我最强的一门，只勉强上了 100 分。分数出来后依然是：躺在地上哭。

那个段子成了真的：我从小就在考虑要上清华还是北大，后来才知道，我想多了。

别人都在开开心心填志愿的时候，我在昏天黑地地玩游戏。好像是最后一天上午，我爸打电话把我叫到办公室，我爸我妈，我，匆匆填完了志愿。

最后结果是录取了，我爸为了保险填了一所稳上的学校，结果超出了很多分。我爸说，你心态太差，今年走了最好，就不要去复读了。

我也没有勇气去复读了。我整个人都被打败了。

后来去到大学发生了改变，报复性学习。原因有很多，有来自大城市的孩子们的鄙视，更多的，是我不甘心。高考的遗憾终有一天要去弥补。

往后的每一步我都走的很顺，一直在走上坡路。此后再也没有在哪次考试中出现过重大失误，很多数学类考试拿了满分（以前马虎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考研、考证都是一次过。但我知道，我只是把那年失败摔下去的高度，一步步爬回来。

如果说那场失败的高考带给我什么，它带给我人生的一段不完美。特别是研究生上了北大以后，我多希望时光能倒流，让我从一开始就能在这样好的环境学习，成长。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但更多的，它改变了我对人生的态度。以前一直自诩聪明，以为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所以一直不努力；但 17 岁以后我变得谨慎而勤奋，每一次机会都全力以赴。我开始懂得开始感恩每一次机会，珍惜每一次经过努力后得来的成功。

以及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不要和任何人比较，在人生的道路上你只需要打败你自己。要知道我高中母校三五年才能上一个清华，也就是说最牛逼的孩子可能也就那样，而我当年竟然一直以考第一名为目标。到了大学以后同宿舍，以及隔壁宿舍有两个很厉害的同学，一开始觉得根本无法超越（但也有意识无意识和她们竞争），等我放弃与别人竞争后，大三学年的绩点远远超出她们。不要盯着别人，这样眼界注定狭窄。

今年刚好第十年。直到现在，我还是会做各式各样重回高考的梦。要么梦见我回到了十七岁那年那个教室，要么是我二十几岁一把年纪放弃工作回去参加高考。

它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遗憾。

好像高考失败总让我觉得我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总是想一点一点努力让它变得更完美。

带着这个遗憾上路，再也不敢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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