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最新期《时代》杂志封面图为最新期《时代》杂志封面
导读:美国大学生知识贫乏现状堪忧,调查称一半大学生不清楚宪法确立了分权原则、大半不知道国会任期有多长。在9月20日召开的“时代周刊教育峰会”上,通识教育、建立大学评级体系、实行CLA+毕业考试衡量大学生学业进步成果成为与会热点,最新一期《时代周刊》系列封面文章对之进行了详细报道。
去年GfK Roper受美国校董和校友会(American Council of Trustees and Alumni)委托进行的调查显示,差不多一半的大学生不知道美国宪法确立了分权原则,43%不知道约翰-罗伯特是现任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62%不知道国会参众两院任期。
美国的高等教育费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贵——然而要求却降低。Richard Arum和Josipa Roksa撰写的《学海漂泊》(Academically Adrift,2011年出版)指出,1961年美国全日制大学生每周40小时用于学业,到2003年降至27小时。即使这27个小时的应用也不是那么高效,36%的毕业生大学四年在知识方面未取得任何重大进展,《高等教育纪事报》(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美国公共媒体(American Public Media)旗下《市场报道》(Marketplace)收集的数据显示,一半雇主在最近毕业的大学生中难以找到合格的应聘者。人们对大学各有各的期待。比尔-盖茨担心工程和科学专业毕业生缺乏,美国人文与科学院(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苦恼人文科学的命运。
大学学费攀升、毕业生与劳动力市场的要求有差距、人文科学发展环境不利成为高等教育争论的热门话题。诚然,调查显示绝大多数大学生们对大学生活满意,精英型学院蓬勃发展,美国研究型大学世所瞩目,大学文凭仍是有文化与高收入的主要敲门砖。然而同样不可否认的是,社会各界对高等教育的失望如此普遍,以至于高等教育本身几乎形成了一门学科或至少被视为一场大学运动。
随着2017届新生进入大学和2025届未来大学生的父母考虑上大学的费用和好处,很多父母、雇主、学界人士和校友今秋感到痛心疾首。“高等教育正面临真切的效果危机,”对传统核心课程和研究生评估测试提供支持的美国校董和校友会政策副总裁Michael Poliakoff说道。在9月20日召开的“时代周刊高等教育峰会”上,教育部长邓肯(Arne Duncan)要求大学实行评级体系以增强高等教育的责任心——可将毕业生的赚钱能力当作一个评级因素。
为培养具有批判思维和创新能力的新世纪(14.00, 0.32, 2.34%)美国公民,美国教育部以及哈佛大学等名校按照大学招生要求制定从幼儿园到十二年级所有学科应满足的“统一核心教育”(Common Core)教学大纲。正当各州贯彻这一标准之际,大学通识教育或俗称“核心课程”这一老话题又热了起来。问题在于是否应该读过某些书籍、应该掌握某些知识才能被视为真正的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或至少被视为真正的大学毕业生。
传统派(支持通识教育)与很多学院派(愿意教授更专业的课程,给学生更多自由决定所学课程)争论的核心乃关于大学目的两种不同回答的争论。有人坚持认为,关键在于对“每位大学毕业生应该知道什么?”的回答——将来再做调查时知道约翰-罗伯特的大学生也许就比知道Lady Gaga的多了。另外一些人则问“每位大学毕业生应该在如何做方面知道什么?”
即便在人文科学领域当代流行的观点也是强调积极行动:积极思考、积极表达、为终身学习积极准备。探讨文本或问题、归纳数据和论点、自我表达取代了对一般知识的获取。
须知我们的讨论主要集中在无论公立或私立的好大学,学生父母、托管人、校友大多数教职工似乎对它们的本科课程一直感到不安。课程开设成为问题最近一次是在20世纪80年代,当时教育部长本尼特(Bill Bennett)力主重新加强人文科学,芝加哥大学教授布鲁姆(Allan Bloom)出版《美国精神的封闭》(The Closing of the American Mind)。这部畅销书指出,名著如果不是完全被大学忽略,至少已被大学边缘化。
当年的争论反映了里根时代美国右转趋势的背景。推动当今核心课程标准争论的是美国引领全球化经济的宏伟目标及对大学生们不堪重任的焦虑。美国如何消除这些担心、培养一代能够创造财富和就业的毕业生呢?这个问题推动奥巴马政府建立大学评级体系,但目前尚未进展。
从1636年哈佛大学建立到南北战争,美国大学教育的主要目的为培养虔诚、博学的有前途绅士。正如文学评论家、哈佛大学英语教授梅兰德(Louis Menand)所说,美国人是在相对较近的时间才开始想象大学应该怎么样。1862年《莫里尔法案》通过后产生了大批接受土地赠予的大学,增加了普通人上大学的机会。梅兰德和其他大学课程史学家指出,1869年艾略特(Charles William Eliot)担任哈佛大学校长,创造了学士学位系继续接受专业教育关键凭证的惯例,其影响波及其它美国大学。欧洲伟大的研究型大学也在19世纪崛起;德国的学者型教师模式传到美国,教师在进行自己学术研究的同时还教授本科课程。
大学生毕业生应拥有广博的知识这一观点是“现代大学最现代性之处”(梅兰德语)。只是在一战结束后的1919年,哥伦比亚大学才开设“当代文明”(Contemporary Civilization)通识教育课程。通过阅读经典著作——从《理想国》到《君主论》到《独立宣言》,辅以《圣经》、埃德蒙-伯克的著作——并在人类社会持久话题的背景下予以讨论,每一个学生都不得不与形成美国主流思想的观念打交道。对通识教育的推崇体现了将移民儿童与美国文化同化的社会与文化要求。芝加哥大学哈钦斯(Robert Maynard Hutchins)采取了与哥伦比亚大学类似的办法,所设课程不要求死记硬背,而集中于阅读和读后讨论。这些课程在过去和现在都是对全体学生的要求,使得哥伦比亚大学和芝加哥大学与众不同。
《1945年哈佛大学报告》不仅为精英学生而且为崛起的中产阶级提供了共同文化基础。比如,报告要求学生们阅读经典名著。然而几十年后,大学生必须了解一定知识体系或必须阅读一长串著作的前提受到文化界和学界的批评。谁来规定什么是名著?为何不让教师决定教什么和学生决定学什么?
反对通识教育课程有着多种文化原因。比如,教师通常不喜欢被人指点应该做什么。最不易辩驳的理由是,自由选择学习道路将触动一个人的好奇心、增强实验热情。范德比尔特大学之类的大学从两个方面调整了哥伦比亚大学的通识教育方式。首先,学生们选择“既能提供基础知识、又能培养创造性思维”[泽鲍斯(Nicholas Zeppos)校长语]的专项课程。另言之,范德比尔特大学鼓励更多学生在选择如何构建知识基础时自我成长与冒险,而不是强制规定一系列通识课程。范德比尔特大学要求本科生达到选课的分布要求,在包括人文、创造性艺术、美国历史与文化、国际文化等广泛领域选课。“这样我们的办法便能实现更多探索和冒险”,泽鲍斯校长如是说。
不仅科学和技术领域的变化迅速而明显,知识本身也在变化。阿波马托克斯投降永远发生在1865年4月,但对南北战争起因、过程和后果的理解可以转变。通过多问学生某事为何发生而不是何时发生,主流学术文化更加强调发展学生解释问题的能力。不过一些人对此提出了合理质疑。“名牌大学大部分学生底子好,即使不进行通识教育他们也会学得很好,但对学生整体而言并非如此,”Poliakoff说道。“通识教育确保每一名学生掌握成功所需的技能。”
《华尔街日报》的A1版通常刊登影响美国中产阶级的新闻。8月份的一项报道题为“你做好大学毕业SAT考试的准备了吗?”,副标题为“雇主说他们不相信毕业生的GPA”。报道介绍了即将面世的SAT式评价测试,测试目的是弃用GPA,判断毕业生对雇主的真正价值。
这项名为“大学学习评估测验”(CLA+)的自愿测试由纽约市非营利组织Council for Aid to Education开发,将在大约200所大学和学院展开,通过考察批判性思维来衡量毕业生的学习成绩。“进行毕业考试这一做法很好,因为它为机构和个人提供了大学生所取得的学业成就的量化指标,”Poliakoff说。不过虽然CLA+之类的评估有助于雇主决定招聘哪些毕业生,但有人认为学生和家长在选择大学方面需要更多信息。邓肯在这次时代周刊教育峰会上表示,奥巴马政府设想的大学评级体系将考虑诸多指标,比如毕业率、毕业收入和毕业生的学生贷款。邓肯说,根本问题在于“多少学生在不负担太多贷款的前提下以合理成本毕业并在他们选择的领域就业”。
说得对,但这些测试无一涉及通识。你不必非要知道爱因斯坦,不必解释股票和债券的区别。批评CLA+的人表示,那些吸引入学成绩高的大学或将受到打击,因为它们的学生毕业时CLA+分数也是一样高,从而说明没有取得学业进步。其他人对采用统一测试的想法提出更根本的质疑。教育政策研究所(Education Policy Institute)所长Watson Scott Swail表示:“CLA+对各种不同大学的毕业生进行衡量比较,我认为这在技术上不可行,因为高等教育体系是如此的千差万别。”
那么为何不让美国多元化的高等教育联合起来,减轻毕业生走向社会时应掌握多少通识知识的担忧。为何不尊重各大学的独立性,鼓励各大学把考察通识知识的综合性考试作为毕业的一个条件。要求各系科提出每一位毕业生(无论哪种专业)都应该能够回答的一定数量的问题。出一些能够检测学生分析和推理能力的问答题,即需要发挥创造性的问题。
诚然,各系科对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应了解什么化学知识、中文知识为当的讨论将漫长而充满忧虑。不过好处在于这类讨论很有启发性,可以迫使学界关注基本原则,而对基本原则的探讨在任何领域几乎都是一种有益的训练。(柠楠/编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