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孩子老师的手机充过值吗？

源济

Mina Choi

几

天前，我和上海当地一名我最喜欢的小学老师一同吃饭。我们谈论了在上海的生活情况，比如，去哪儿购买有机食品、哪儿有好超市以及去哪儿购买进口食品。我们的谈话很快就转向了小额诈骗，最近有特别多通过随机的电话和短信以各种理由要你汇钱的骗局。她突然提醒我道：“你要小心hotmail和很多群体社交网站。有个老师的电子邮箱被侵入，入侵者发了一批即时消息给她学生的家长，要他们给一张手机卡充1000块钱。”她接着说，在最终发现这个骗局时，那个老师的声誉已被败坏殆尽。

听到这个故事时，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问她：“家长会把这种要求当真吗？”

她答道：“有些家长可能会，他们会充钱，但是其他家长可能会说他们手头没这么多钱，只充上200到300块钱。”

我非常震惊。我知道如果我收到这样一条短信，我只会以为它是诈骗，也有可能是开玩笑。后来我向丈夫说起了这件事，他只是答道：“你看，诈骗要得逞的话，得有那么一大批人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甚至是可预料的要求，老师向家长提出这种要求显然并不罕见。”

我点了点头，在心里思索着这件事，它挑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第二天和几个上海的女性朋友一同吃午饭时，我提到了这个故事，想了解她们的反应。当一名朋友承认她曾给儿子老师的手机卡充值时，你们应当可以想象得出我有多么惊讶了。我大吃一惊，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要这么做的？”她答道，她时常会送一张几百元的交通卡或购物卡给那个老师作为礼物，有一天那个老师要她给她的手机卡充500块钱。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这些话，向她问道：“她要求的？就那样说的？”

就是那样，而且与上面那个诈骗案的字眼几乎一模一样。我接着问道：“你给她充值了吗？”

她说：“我当然充值了，我怎么能不充呢！”

她随后抱怨道：“告诉你，中国学校的风气不好，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每个地方都这样。”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想。我是该为那些给电子邮箱遭入侵的老师的手机卡充值的家长们感到遗憾呢，还是该为那个因为邮箱被盗而声誉尽毁的老师感到遗憾呢？或是我该对那个向我的朋友提出如此赤裸裸要求的老师感到惊愕呢？

对给手机卡充值的骗术我感到既新鲜又不解。我的手机每个月的话费很少超过100块，一个人真正能在手机卡上花多少钱呢？手机卡上的钱能兑换现金或是其他东西吗？又或者是有智能手机的家人们全都能从那张每隔几个月就被充值1000块钱的手机卡中获益呢？

这是另一个让我对自己是一个身处中国的外国人感到高兴的事。我感到非常幸运，从来没有任何一位老师提出让我为其手机卡充值，也没有收到其他任何令人不快的要求。

然而，在我听说这些故事之后，我开始以一种不同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世界。我变得更加多疑了。每当有人拿出一部昂贵的手机时，我就会想：谁是真正付费的人？

（Mina Choi是韩裔美国作家，现居上海。移居中国前，在洛杉矶从事剧本创作。她已婚，有两个孩子。文中所述仅代表她的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