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上）平行（3）

colderdown

“是不是小董的事？”我知道这并非她所指，也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那些通往过去的门，我不晓得是不是应该那么轻易的的打开，尘封许久的岁月，再次翻开以后，还能再轻松的合上吗？尽管来时我确实打算有一个交待。

“和小董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你，最让我反感的名字就是晓敏”。她很认真。

她的回答让我诧异：“怎么会？我可是没有说过任何小董的不是”。我说的是实话。那时我大五，已经快毕业。父亲离世两年多，我的生活在转了一百八十度以后，又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切都仿佛回到正常。工作已经找好，而琪芸，那个我心怡了三年，曾经认为是我命中注定的女生，也半正式的成为了我的女友。那天，我正在实验室耗着做毕业论文，洛叔叔打电话找到我，有些急。问我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个学生，零字班计算机系的小董。父亲走前，说过有空多和洛叔叔聊聊，而过去的两年里，我也没少讨扰他。现在洛叔叔有事，我自然全力以赴。不过零字班才大三，不象是洛叔叔要收研究生的事。我顺嘴问：“您要收研究生，零字班的还太早了吧？”洛叔叔那边顿了一下：“晓敏，我也不瞒你，这是因为莹莹。她在和那个小董谈朋友，我们才知道不久。据说是在你们清华舞会上认识的。”“那好那好，我仔细问问”。放下电话，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象下棋，以前一直可以悔一步，但现在突然被告知要落子无悔。在校学生会干过一届，各系的学生会主席我都还有个半熟脸，找个人并不太费劲，当初找琪也就是如此而已。我先打电话到计算机系学生会，那里的人说没怎么听说过小董，这倒不是坏事，清华园里数得出号的，少数是那种全面发展的尖子，多数是团委里的后备队。我说能不能和小董他们班的班长聊聊，越快越好。计算机系的朋友说马上来就行，他们正在招集各班班长开系会。我蹬上车往计算机系赶，莫名其妙的对小董有些反感。舞会里认识的，操，那里能有好鸟吗？我们几乎每周都办舞会挣钱，去舞会里玩儿的人是什么心态，再明戏不过。男女比例失调，清华男们无非是憋着能有个机会搂着异性走几步，她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找到好角色。我忽然有种去抓地富反坏右的念头，拳头有些痒。

赶到计算机系学生会，等他们会散，我见到了小董他们班长，据他说小董是个上海考生，做事很有些主见，学习成绩中上，动手能力很强，和同学关系也还可以，没有什么大城市考生那种自封的优越感。但多少有些固执，有同学反映他比较自负，对班里的文体活动不是很积极。“有没有乱追女孩子毛病”？我问。“在校的时候，他和大家一样，三点一线，很喜欢在机房呆着，放假他就回上海，没听说他在那里有女朋友”。他们班长说。我麻烦他能不能见见小董，他说可以带我到宿舍试试，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到了小董宿舍，人不在。室友说小董估计还在机房呢，“哪张床是他的？”一个室友努努嘴，“上铺挂帘的那张”。“还挺隐蔽的啊。”我一边说一边拉开了帘子。干干净净的一张床，淡蓝色的床单和枕套，被子叠着，全不象一般男生的脏乱。墙上吊着个小书架，除了专业书外，还有几本林语堂，梁实秋的闲书。枕边有盏台灯，一个相框面朝下横着。我翻过来，相片里一个白白净净的大男生和她在一起，两个人都在笑。我很有些失望。“有急事吗？我可以带你去机房”。他们班长问。我犹豫了一下，把相框复位，一边拉上帘子，一边说：“算啦，下次吧。麻烦大家不要提今天这事，谢谢。”我们走出门，身后隐隐约约的听着有人问：“这是谁呀？这么跩。团委的？”“那是晓敏，上次差点把环境系给一锅端了的就是他”。我没有心思和他们多说什么，谢过了班长，迷迷糊糊的蹬着车回到实验室，琢磨着该如何和洛叔叔说，一个下午的实验一团糟。吃罢晚饭，我打电话过去，基本上是把班长的原话照搬，只不过把自负改成了很自信，把固执改成执着，中文的妙处就在这里。

“有什么奇怪的吗？我爸妈第一次见小董就很有成见。无非是小董实在，说对出国的事要好好考虑。这又什么不对，你们清华的，往往毕业就要走一半，我怀疑到底有多少人是仔细考虑过，还是仅仅随大溜而已。可我爸妈一直就想让我出国，反倒觉得小董这样愿意独立思考的是不求上进。那以后，他们一谈到小董就必提你，好象小董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个反面教材。后来把我说得实在不耐烦，我告诉他们，要娶我的不是晓敏，我要嫁的也不是你。”她有些气气的。

我很想解释一下，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无趣：“啊，是这样。小董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事我可没少劝过你爸妈，人各有志，不一定非要走同一条路。我从外企出来到这边的时候，这里的不少人说我有病。”

"小董并非那么固执。他跟我说，他当时听了你的建议，不管到底是走还是留，在毕业前把托福，GRE，TSE都考完了。毕业后他分配去浙大，打算工作一段时间再说。可我爸妈就非逼着我们分手，说小董不出国也不留京，根本没把我当回事。难道我只能在北京当医生，杭州比美国更远？更过分的是他们还截留小董寄给我的信”。她的语气更激烈些。

“我们的父辈经历坎坷，想让我们不再重蹈覆辙而已，你得理解。听说后来你就去杭州，跟小董住了一周，生。。。。，不，破釜沉舟”。我觉得有些词还是不用的好。

“你是不是想说生米煮成熟饭？没什么，因为当时我也是那么计划的。但小董说：'我是非你不娶，我父母也很喜欢你。不是我没有这个想法，可是从长远看，我不能这样，那是对你，对你父母的不尊重。我相信有一天，他们会理解我的’。他这么说，我更觉得没看错人，那一周，我们白天有空就在一起玩，晚上我住招待所，他住教工宿舍。这些我回来都没讲。让我爸妈都觉得无可挽回，可实际上全不是那么回事。闹到这个地步，他们算是肯慢慢接受小董。直到小董又回京上研，我才把这事说情楚。那以后，他们就再没挑剔过。我当然知道他们用心良苦，可是我也有我选择的权利”。

“小董好福气。不过你也够可以的。虽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意外，当初高考下分那一次，你也算吓了我们一跳”。我很想换个话题了。

“那次我是有点儿欠考虑，要说抱歉，感激的话，那应该对我父母，你爸爸妈妈，二悬哥，大望哥他们说，当然你也有份儿。”她很坦然。

“那是那是，那天别提多吓人了。什么年月，三人以上都不敢一桌在馆子里吃饭，一不留神就得给军管喽。到大望，二悬的馆子里碰头的时候，七八桌，一个个都跟地下党似的。也不是我说你啊，不就是高考落榜吗，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再说你还是带病考试，好歹也是个三先奖，你满地乱遛达什么劲的，还不跟家里打招呼。”

“考得不好我是想到的了，可是一拿到成绩，也不知怎么回事，还是懵了。后来我也忘了是怎么转到了你们学校，在学堂前厅坐了一晚上。我知道那天把大家急坏了，下那么大雨，大望哥带着朋友在运河边守着，二悬哥他们到我填的几个学校找。我也知道，你在火车站堵，虽然不淋雨，可能还更凶险些，毕竟是非常岁月，这些我都记着。可你也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感激你, 是你在那个时候一直在我身边。”

(俺得歇会儿了，这么码字，真累啊)

happyface

sofa

happyface

期待下文

sunnysunny

好看。很喜欢看啊！

dragoncat

Ding

Dolet

你的文笔真的很好。码字确实很累。歇一会儿，接着码，这么多人等着看哪。

hunting

   顶老大，，，支持原创

yaobooyao

“是不是小董的事？”我知道这并非她所指，也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那些通往过去的门，我不晓得是不是应 ...
colderdown 发表于 2010-9-30 20:06

哪个系？几字班的？住几号楼？上哪个食堂吃饭？

H@T

写的真好！

大牛Steve

文采飞扬，意气奋发！

kosh

喜欢看。 有性格。

colderdown

回复 8# yaobooyao


    8, 12, 8

yaobooyao

回复  yaobooyao


    8, 12, 8
colderdown 发表于 2010-10-1 09:50

8, 13, 10

colderdown

回复 13# yaobooyao


   

GoldLover

写的真好

90ufo

8, 13, 10
哪个系？几字班的？住几号楼？上哪个食堂吃饭？
yaobooyao 发表于 2010-10-1 10:02

四个问题,三个答案.  我猜就是第一个问题没回答.   去过清华几次,知道一点你们的字啊,号啊,食堂的,呵呵.

yaobooyao

四个问题,三个答案.  我猜就是第一个问题没回答.   去过清华几次,知道一点你们的字啊,号啊,食堂的,呵呵.
90ufo 发表于 2010-10-1 19:46

呵呵，秘密你就不知道了，如果对上了届数（也就是第一位数字），凭着住几号楼（第2，3位数字），就能猜出是哪个系或者哪连个系之一的了。

donkeygirl

真的想起阳光灿烂的日子哈

6th-Sense

回复 1# colderdown


   

dommy

此间乐，不思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