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风暴冲击波罗的海

卜丁

一个把情感投射到天气上的作家，是在犯下“拟人化谬误”。但是，上周当我前往里加的拉脱维亚总理办公室时，天色变暗，电闪雷鸣，冒着听起来既让人感到可悲又让人感到荒谬的风险，把情感投射到天气上在这里是完全合适的。糟糕的天气映衬着笼罩在这个遭受打击、拥有220万人口小国上的阴郁气氛。尽管全球其它地区的商业头条谈论着晴朗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但波罗的海国家仍陷于咆哮的经济风暴中。

尽管波罗的海地域狭小，但该地区日益加剧的危机，不能被看作局部的狂风暴雨，与外人无关。三个波罗的海国家——拉脱维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的银行破产或货币贬值，可能威胁到欧洲其它地区脆弱的复苏前景。这些国家还坐落在世界上最敏感的政治断层线之一。他们是欧盟的前沿国家，与俄罗斯接壤。

波罗的海地区的经济低迷令人震惊。上周，立陶宛宣布，按年率计算，该国经济在2009年第二季度萎缩22.4%。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的经济很可能也将宣布类似幅度的萎缩。立陶宛总统达利拉•格里包斯凯特(Dalia Grybauskaite)上周告诉我，她的国家可能不得不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申请贷款。拉脱维亚已经申请了贷款。上周，该国在8个月里第二次同意接受IMF和欧盟的贷款。

注入资金是好消息。坏消息是，作为支持政府财政的条件，新的IMF协议将要求拉脱维亚政府对其正在受苦的民众施加更多的痛苦。今年公共部门的薪资已被削减了大约三分之一。养老金已被削减。现在，IMF要求拉脱维亚今秋将政府预算再削减10%。

到目前为止，拉脱维亚民众在此次经济衰退中表现得异常泰然。几乎没有迹象显示极端主义的政党获得更多支持。但该国政府有充分理由担忧，自己将遭遇一个“不满的冬天”。拉脱维亚只发放9个月的失业救济金。许多拉脱维亚人在今年初丢掉了工作——并将在今秋失去政府的救济。官方宣布的失业率是11%，而非官方的失业率是16%，而且还在快速上升。面对拉脱维亚寒冷的冬季，取暖费也在飙升。在这种形势下，将警察薪资削减30%似乎有些鲁莽。

如果拉脱维亚政府能够指出情况最终会好转，事情将会变得容易一些。但该国似乎陷入了螺旋式的下降。房地产价格已经崩溃；几年前，里加的公寓价格，超过了比这里富裕得多的西欧城市的楼价。银行不再放贷，就业在减少，薪资在下降，政府在削减支出。

由于没有迹象显示国内复苏，波罗的海国家不得不祈祷全球经济恢复元气。但俄罗斯和德国消费者并未大把花钱。格里包斯凯特表示：“我们两边的出口市场都已关闭。”

缓解压力的一个方式，或许是让本国货币贬值，由此推动出口。但波罗的海国家死也不放弃“钉住”欧元的固定汇率政策。在拉脱维亚，大约三分之二的私人贷款是以欧元发放。政府担忧货币贬值将让许多市民破产，但降薪可能只是让市民破产的另一种替代方法。

拉脱维亚的两大后台——欧盟和IMF——似乎存在分歧。IMF支持放弃汇率钉住机制的观点。而布鲁塞尔坚决反对，担心这将引发汇率不稳定、银行破产和整个欧盟内部出现竞争性贬值。

拉脱维亚和立陶宛政府坚称，不会让本国货币贬值。这是陷于这种处境的所有政府总是会说的话——直到他们不得不作出自己担心的决定。他们不愿让货币贬值，并非只与经济风险有关。波罗的海各国还担心，如果让自己的货币贬值，他们可能看上去像是欧洲俱乐部的二流成员——对于这些曾经是苏联一部分的国家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处境。

在感觉上，欧盟其它国家似乎已经更加遥远了。今年早些时候，立陶宛主要航空公司破产，从该国首都维尔纽斯可以直接飞抵的欧洲城市数目，今年已经减半。

我上次访问维尔纽斯的时间是90年代早期，当时这里感觉仍非常像苏联。令人感动和印象深刻的是，这个城市现在看起来非常富有和管理有方，来自西欧的许多游客在这里观光，坐在咖啡馆里品尝咖啡。里加现在看起来也更像西欧，而不是俄罗斯。

但是，多年来头一次，人们感到这些成果正面临威胁。布鲁塞尔的欧盟当局非常明白这一切关系到什么，并正在用近乎皇权的威势来监督拉脱维亚的复苏努力。欧洲对货币贬值带来的不稳定效应感到担忧，这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在保持波罗的海国家稳定形象的努力中，汇率钉住机制的维护者可能在今年晚些时候制造出另一场排山倒海的经济风暴。

译者/君悦

y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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