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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味小吃] 江南小孩的“馄饨胃”,还得靠我爸这一碗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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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17 07: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江南小孩的“馄饨胃”,还得靠我爸这一碗满足

 杨茁琳 三联美食 2024-06-16 08:03 

*本文为「三联美食」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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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总说,外头搅得肉馅不如自己剁得香。他年轻时身强力壮,两把菜刀上下翻飞,“咚咚咚咚”的声音铿锵有力,总是父亲切菜,母亲拿洗得干干净净的蒸笼布把菜叶团在其中,让父亲把汁水绞出来。我绞毛巾便是看着父亲包馄饨学的,每每此时,总想起母亲说的那句,“人生处处是学问。”』


作者|杨茁琳


身在江南,似乎长了一颗馄饨胃,每当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总会有馄饨这个选项。


曾经因为懒,试过一日三餐都吃馄饨,早上是白粥小菜配煎馄饨;中午是蛋抱馄饨,再随便撒上几粒香气馥郁的芝麻,出锅后蘸着辣椒酱吃;晚上就吃清水煮馄饨,在沸腾的水中淋上几滴香油,放些许葱末,淡淡的香气氤氲在空气里,什么愁情烦事都不如当下的这碗馄饨来得重要。


三顿馄饨,各有千秋,不觉腻烦。只叹是何人发明了如此美味,仿佛能将天地之鲜美包裹在一张小小的皮囊中,在煮沸的江河湖海中,每一口都是思念与家的味道。


在我的家乡溧阳,一个盛产大鱼头、拥有绝美风景的小城,似乎家家都有一个爱吃馄饨的孩子,从七八岁的孩童时代,到结婚生子为人父母,依然会和自己的父母撒娇似地提要求,“爸爸妈妈,我想吃馄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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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视觉中国


先生还曾告诉我,他小时候因觉得婆婆包得馄饨太好吃,肚子撑得圆滚滚但始终舍不得放下筷子,最终把自己吃吐了,即使有如此难忘的记忆,他依然会在有馄饨吃的时候眼睛放光。


想吃馄饨,那就包吧。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我最爱的,永远是荠菜馄饨,而且印象中,似乎一年四季都能吃上荠菜馄饨。或许是因为江南的气候,荠菜总能长得青绿茂盛,生机勃勃,应是没有春天时鲜嫩,但荠菜和肉混合交融成了馄饨,滋味毫不逊色。

 

家乡人对食材的执着与追求,是从去地里挑荠菜开始。年轻一辈认识野菜的极少,跟着长辈去地里也多是挖着挖着就失了耐心,长辈们看出年轻人的笨拙,通常笑着赶人:“快去玩吧。不要弄脏了鞋子。”年轻人仿佛得到了圣旨,乐得跑远聊天玩耍去了。


父辈们在地里忙碌,借着巧劲用小铲子一撬,一棵棵荠菜与大地的脐带断开,抖落泥土,摘去黄叶,放入竹篮里,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形成了肌肉记忆。一眼看去,这场景就像是一幅好看的画,与自然和谐的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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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视觉中国


荠菜挑起来,还要收拾藏在其中的杂草,再去冲冲洗洗,放在篮子里沥水。在乡村,就把砧板从厨房拿出来,放在长条凳上,在阳光里切荠菜,被切得细而均匀的荠菜在温暖的光芒中更显美味,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父亲总说,外头搅得肉馅不如自己剁得香。他年轻时身强力壮,两把菜刀上下翻飞,“咚咚咚咚”的声音铿锵有力,总是父亲切菜,母亲拿洗得干干净净的蒸笼布把菜叶团在其中,让父亲把汁水绞出来。我绞毛巾便是看着父亲包馄饨学的,每每此时,总想起母亲说的那句,“人生处处是学问。”


再后来,我长大了,父母知道我嘴馋,每次我回老家,事情多,要见的人也多,其实算起来,见父母的次数是最少的。他们也不敢打扰我,打个电话给我都要考虑再三,怕我在开会怕我在出差,又怕我在补觉……母亲和我说过一次之后,我心里觉得难受,只让她有事尽管给我打电话,但其实一年还是接不了父母几个电话。但他们隔三差五就轮番发微信给我,也不多字,“今晚家里吃馄饨。”


我看到这几个字,便知是父母想我了。只是上次回去吃馄饨,看到父亲的背再不似他年轻时那么笔直,剁馅的声音也不再是连贯的“咚咚咚咚”,而是剁一会休息很长时间,“咚咚”声很是沉闷,他也不再一个人绞菜叶的汁水,都是和母亲两个人一起合作。


我去的晚些,就帮着一起,在肉馅里撒盐、放姜末、些许料酒,大力搅拌而后静置,耐心等待入味的过程。父亲将绞过水分的菜和入肉馅中,磕两只鸡蛋,拌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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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视觉中国


然后我们一人拿只小碗装水,开始包馄饨,在皮馅的粘合处,拿指尖蘸水捏紧,馄饨才能被包裹得紧紧的,不走水。父亲说他特意起早去了我夸过的店铺,他们家远些,要穿过大半个溧阳城,但我每次都说这家皮薄好吃,父亲就乐意跑一趟。


一种食物之所以让人刻骨铭心,除了它本身的味道,大抵是因为它还承载着许多感情,暗藏着许多心意。


江南的馄饨皮多是薄薄一层、轻盈透亮却又不失韧性。煮好的馄饨,通常会漂浮在清澈的汤水中,薄薄的皮儿好似少女的裙摆,飘逸灵动。刚学会说句子的女儿盯着看了半天,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激动地挥舞小手:“馄饨在游泳!”


我和先生为这位小小诗人冒出的金句相视一笑。孩子的世界真是美好,我们自己也成为了父母,我们或许不会再去地里挖荠菜,先生大抵也不会特意回老家去买那家好吃的馄饨皮,只是家人有时候围坐着包馄饨,女儿也会好奇地跑来加入。


她央求着我们给她一点馅,然后小手把皮儿乱揉一通,大声炫耀“我包好了!”,我认真地把她完成的加个工,避免馄饨的泳衣破掉,然后就跟着我们包的馄饨一起下锅。谁吃到女儿包得馄饨都会展示给她看,大家一起放下碗筷,对她表鼓掌表示感谢,不到三岁的小人儿快乐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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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视觉中国


我常想,不知道此后,馄饨于她,会是怎样的记忆。


煮好的馄饨,撒上葱花、紫菜和几滴香油,或是就开水里头放些醋和酱油。轻咬一口,先是皮的滑嫩,后是馅的鲜美,最后是汤的鲜美,三者交织,彼此成就,萦绕在齿间的清香,落肚为安的熨帖,即使过去很多很多年,这一碗馄饨的味道,和小时候比,似乎还要更美味丰富些。


外头的山珍海味,总比不过这一碗家乡的馄饨。这来自味觉的记忆彷佛深刻地刻进了我的DNA里,连接着过去、现在与未来,家的味道有了具象。


每当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我就会选择这最温柔的慰藉,来抚平心中的思念。


END
   本文作:杨茁琳
   微信排版:布雷克

微信审核: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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