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罗马的蕙兰,虽然有很多很多的钱,但父母关系并不算和谐。心高气傲的母亲在丈夫不停纳妾后,带着女儿远走伦敦生活,一心希望女儿觅得如意郎君、成为上流社会的明星。而黄蕙兰也确实没有让母亲失望,通过两段婚姻彻底实现了从富到贵的阶层跃迁。
从伯爵夫人到大使夫人,靠婚姻实现阶层跃迁
第一任丈夫是英国驻印度尼西亚外交官福德·比彻姆·斯托克,来自一个贵族家庭,俩人在一起11年还育有一子。
黄蕙兰和第一任丈夫的儿子
虽然她在自传中完全忽略了这段经历(甚至为此把年龄也改小了8岁),但她确实因此获得了“伯爵夫人”的头衔。这位伦敦社交区赫赫有名的名媛,常常开着一辆“灰色双人座的劳斯莱斯在伦敦街道中穿梭”,离婚消息当时还上了报纸头条。
离婚后黄蕙兰曾暂住在姐姐琮兰家,姐夫简崇涵的同学顾维钧见到她的照片后惊为天人。那时候的顾维钧才32岁,就已经是“驻美公使”&“中国派往法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和谈的第二代表”。知道消息的黄母,立马敦促女儿和这位冉冉升起的外交明星约会。
初次见面时,黄蕙兰觉得顾维钧“留着老式平头”,“穿着美国买的现成衣服”,“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还是个鳏夫(第二任妻子、袁世凯心腹唐绍仪之女唐宝玥因肺炎早早离世)...
“平平无奇”顾维钧
但架不住顾代表会“撩”,宴会上全程使用英语和黄蕙兰交流,说她感兴趣的话题,中途还带她晃悠到一处叫“钟情路”的地方...
之后又开着配有外交牌照和专职司机的汽车带她去郊游,把她安排到专门给政府要员保留的国事包厢听歌剧.....
这波经典桥段,你get了没?
这些都让黄蕙兰十分陶醉,她对顾维钧展示出来的,有钱也买不到的特权,以及那个“包括白金汉宫、爱丽舍宫和白宫的新世界”非常着迷。
在虚荣心的驱使下,尽管在两人谈婚论嫁时,顾维钧并没有说爱,而是说“我到那些地方进行国事活动时,我的妻子是和我一起受到邀请的”,并抛出了“我有两个孩子需要一位母亲”的言词...
远在新加坡的父亲也极力反对,他在派私家侦探做背调时,发现顾维钧有过两段婚史,发妻张润娥尚在人世,女儿嫁过去并不是合法意义上的正房妻子,立马书信一封:
▏来新加坡,和我住在一起。
然并卵,黄蕙兰还是嫁给了这位母亲心中的乘龙快婿,成了姐姐口中,那“高贵的外交官夫人”。
1920年10月,俩人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中国大使馆内,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顾维钧的彩礼,是“一只镶着喀什米尔蓝宝石的订婚戒指和一件貂皮长斗篷”,“在他已是很奢华的了,而我则漫不在意地收下来。”
而黄蕙兰的嫁妆,则丰厚到令人瞠目结舌:母亲为她挑选了一件有东方特色、美轮美奂的Callot Soeurs白色拖地礼服,还从伦敦摄政街定制了36件套纯金餐具,亚麻订制的床单、桌布、被罩,扣子是以纯金做成的玫瑰花,每朵花心都镶嵌了一粒钻石;一辆大劳斯莱斯婚车,婚宴上的坐席架是在中国订制后运到欧洲的,全部都用纯金打造,上面刻着“顾”字,还为顾维钧准备了一对“从卡地亚买的华贵的珍珠领扣”...
一个有名望地位,一个有美貌财富,这段势均力敌、各取所需的婚姻,就此拉开帷幕~
▏我嫁他是顺从妈妈的愿望,而他娶我是因为他看到一张漂亮的面庞,此外就没有什么了。
“远东最美丽珍珠”,民国第一时髦icon
婚后,有父亲源源不断的金钱支持做靠山,黄蕙兰外出乘坐的是豪华的劳斯莱斯轿车,每次亮相都身着华服珠宝,再加上广博的见识与不俗的品味,被外国友人作诗赞誉为“远东最美丽的珍珠”。
品位独到的她,不但以一己之力开启了“东风西渐”风潮:
▏香港有些人把老式古董绣花裙子遮在钢琴或沙发上作为装饰....这些绣花幔子对家具并无好处....我买了不少这种老式裙子...后来我在巴黎穿出去,却引起了轰动...价格哄抬得很高。
还凭借强大出众的穿搭能力,成为宋氏姐妹都瑞思拜的民国第一时髦~
她说那时上海的雅致女性,不太懂中国丝绸的美,追求的是西服套装、法国衣料和西式发型,但她却挖掘到了绣着精致花纹的中国绸缎的美,喜欢穿得花团锦簇,花纹和样式都很具有古代韵味。精致的刺绣旗袍搭配翡翠或珍珠,成为她最标志性的穿搭。
这让当时很多贵妇感到惊讶,在黄蕙兰的回忆里,她们“处处效仿”她的衣装打扮。甚至有一阵子,她得了皮肤病所以不能穿袜子,大冬天只能光腿出门,却意外引得很多不明就里的上海贵妇也跟风脱掉袜子...这影响力,是icon无疑了。
她的旗袍都强调衣料、花纹和手工,件件“貌美”,其中有一件,更是宛若艺术品。
丝质的面料上,用苏绣的手法绣上了中国传统文化中非常有特色的百子图。1943年接受美国《Vogue》杂志专访时,她身穿百子旗袍、手戴4枚飘花玉镯出镜,后来将旗袍捐赠给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2015年Met Gala上还展出过。
表面互相成就,实际嫌隙暗生
虽然俩人的结合并无爱情,但婚后还是配合得当地过了很多年。
两人默契地出席了很多重要的外交场合,比如在白金汉宫参加舞会,和玛丽王后见面,以及和宋美龄一起去白宫,参加艾森豪威尔夫妇组织的“茶话会”...
顾维钧夫妇接待玛丽王太后
她还亲力亲为装修乔治五世大街上的新驻法大使馆,时任民国政府财政部长孔祥熙都忍不住惊叹:“这是我见到的全世界最美丽的大使馆。它真正反映了中国。”
回国后,为了突显顾维钧的身份,她不惜豪掷20万美金,买下了吴三桂宠妾陈圆圆一处府邸,装修后作为公馆。既出钱又出力,这位“外交圈第一夫人”在当时声望极高,国民政府驻巴黎总领事袁道丰曾评价“与西方人酬酢应答如流,确有她的一套。很少有中国大使的太太能够和她比拟。”
当人们称赞顾维钧的外交贡献时,宋美龄也会提点一句,“不要忘记大使夫人也起了重要作用。”
人群中,黄蕙兰总是最亮眼的那个
但骨子里传统的顾维钧,并不希望另一半锋芒盖过自己,妻子用娘家钱财扶持自己事业发展的行为,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每花黄蕙兰一分钱就厌她一分,然后用对她的冷漠来维护受挫的自尊心。
一次宴会过后,顾维钧表示:
▏你佩戴的为众人艳羡的珠宝一望而知不是出自于我,我希望你除了我买给你的饰物之外什么也不戴。
黄蕙兰与温莎公爵
黄蕙兰对此完全不能理解,觉得自己有能力好好打扮为国争光、何乐不为,断然拒绝后,俩人虽然在公开场合夫唱妇随,私下却渐行渐远:
▏他对待我,就是忍让,供吃供住,人前客客气气,私下抛在一边。
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顾维钧的背叛,他爱上了战友的遗孀严幼韵,甚至公然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