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CHRISTOPHER PIKE—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从来没有一届世界杯（World Cup）像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Qatar 2022）一样，在开幕之前引发如此多的争议。
本届世界杯在许多方面都遭到了人权组织的批评，例如这个宣布同性恋非法的国家对LGBTQ群体的态度，以及赛场劳工死亡等问题。世界杯的组织方国际足联（FIFA）正在努力摆脱腐败丑闻的影响。卡塔尔最初获得世界杯主办权的过程曾经因此备受诟病。国际足联的前任主席约瑟夫·布拉特曾经表示，他后悔选择这个海湾国家举办世界杯。
然而，尽管这场四年一次的盛会令人失望，但世界杯依旧可能吸引50亿观众，约占全球人口的三分之二。面对如此庞大的观众群体，品牌商会趋之若鹜，愿意为此付费。
彭博新闻社（Bloomberg News）采访了76家世界杯或参赛球队的赞助商。其中既有阿迪达斯（Adidas AG）和可口可乐（Coca-Cola Co.），也有大众汽车（Volkswagen AG）和微软（Microsoft Inc.）的XBox等，而且它们都来自人权批评的声音较为普遍的国家，比如美国、加拿大和欧洲的一些国家。国际足联的七家赞助商没有一家表示会因为人权问题而修改全球广告计划。
在69个国家队赞助商中，有20家赞助商表达了对于人权的承诺，但拒绝披露是否可能或者如何修改营销计划。13家公司表示会做出调整，但这些公司与卡塔尔几乎没有重要的业务关系。其中包括丹麦啤酒公司嘉士伯（Carlsberg A/S）、比利时巧克力品牌克特多金象（Cote d’Or）和会计事务所普华永道（PwC）的比利时部门。
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无疑是史上审查最严格的一届世界杯。随着专家和政客们对主办国提出质疑，公司的高管都面临一种两难的困境，但从财务方面，他们很容易做出决定：在全球经济的困难时期，能够让数以亿计的观众看到公司的标识或者营销口号。
为了避免夏季高温，本届世界杯成为首次在11月举办的一届。据彭博社于上周报道，本届世界杯预计将给国际足联带来创纪录的收入，超过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的约54亿美元。
位于英国伦敦的贝伦贝格银行（Berenberg Bank）的欧洲媒体分析师萨拉·西蒙说：“与五至十年前相比，现在公众开始更直言不讳地批评人权问题。然而这是四年一次的良机，因此在世界杯投放广告的企业希望充分抓住这次机会。”
随着观众从传统广播公司转移到在线流媒体服务平台，体育赛事依旧是最后一批可以吸引直播观看的内容之一。品牌商能够在奥运会（The Olympics）、超级碗（Super Bowl）和世界杯等少数几个场合，投入大笔资金向直播观众投放广告，因此这些赛事在电视广告收入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经济下滑已经迫使品牌商减少营销支出。据数据公司WARC预测，今年和明年，品牌商的广告支出将比之前的预期减少900亿美元。
这让本届世界杯恰逢其时，成为一大亮点，尽管它产生了诸多争议。世界杯于11月20日在多哈正式开赛，首场比赛为卡塔尔对战厄瓜多尔。世界杯的刺激，可能抵消广告市场整体疲软造成的损失。
例如，据分析师预测，英国商业广播公司ITV凭借转播世界杯比赛，第四季度的销售额有望达到去年的类似水平。而与此同时，其竞争对手的广告收入预计将会下跌。
彭博智库（Bloomberg Intelligence）的媒体分析师马修·布洛克萨姆表示：“尽管世界杯有各种争议，但对广播公司来说，它的举办恰逢其时。广播公司的广告收入面临严峻挑战，世界杯可以缓解广播公司的状况。”
但对于广告商和赞助商而言，并不能说这是一届正常的世界杯。丹麦、比利时和荷兰球队的许多赞助商称，它们不会利用比赛门票收入的分成。
嘉士伯表示，与去年丹麦参加欧洲足球锦标赛（European Football Championship）时相比，公司为世界杯编制的营销预算减少了一半。嘉士伯的一位女发言人通过电子邮件指出，公司专注于在球队出征卡塔尔之前为他们提供支持。她说：“世界杯开始之后，与正常时期相比，我们大幅减少了营销预算。”
克特多金象表示，公司高管不会出席世界杯，或者向顾客赠送门票，尽管该品牌隶属于食品经销商亿滋国际（Mondelez International Inc.），而后者的食品已经被摆上了卡塔尔的杂货店货架。普华永道的比利时部门也有类似表态，虽然该公司在卡塔尔有大量业务。
事实上，从世界杯开幕到12月18日总决赛，品牌商将密切关注公众的情绪。英国资深广告业高管马丁·索雷尔认为，如果批评的声量日益升高，有些品牌商就可能会重新考虑是否要继续投放策划了几个月的广告。索雷尔离开广告业巨头WPP Plc之后成立了数字广告公司S4 Capital Plc，现任该公司董事长。
索雷尔称：“如果出现明显的势头，如果形成某种运动，或者批评的声音愈演愈烈，人们就会重新评估自己的立场。客户可能会对此有所担忧，比如人权问题以及卡塔尔对待LGBTQ群体的其他政策等。因此，可能会有人对此表明立场。但人们可能早已对此做出了决定。”
英国啤酒品牌BrewDog Plc的经历表明，采取相反的策略可能存在一些陷阱。该公司决定利用对卡塔尔的负面情绪，发起了所谓的“反世界杯”运动。这家公司还承诺在世界杯期间，将把某一类啤酒的利润捐赠给人权慈善组织。
但在广告片发布后不久，在社交媒体上有帖子指出，BrewDog仍然计划在旗下的酒吧播放比赛，并与卡塔尔政府下属的经销商签署了啤酒供应协议。工会组织Unite Hospitality批评该啤酒商对待员工的方式，并指责其广告宣传是“虚伪的”。去年，BrewDog曾经向指控遭公司霸凌的前员工道歉。
还有一些品牌虽然公开支持LGBTQ权利，但依旧是世界杯或者国际足联的赞助商，例如阿迪达斯、啤酒业巨头百威英博（Anheuser-Busch InBev SA）、可口可乐和麦当劳（McDonald’s Corp.）等。它们在为自己继续赞助辩护时，都提到卡塔尔的状况在持续改善。
四家公司对彭博社表示，它们认为世界杯带来了积极改变，并提到了它们对国际足联、国际劳工组织（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等团体发起的活动的支持。阿迪达斯的发言人在一封电子邮件里表示，阿迪达斯“最近几年一直与合作伙伴合作，改善卡塔尔的人权状况。阿迪达斯并没有参与卡塔尔获得世界杯主办权的过程。”
阿迪达斯的首席财务官哈尔姆·奥尔迈尔在上周告诉投资者，他预测世界杯将带来高达4亿欧元（4.17亿美元）销售收入。
面对各种不满，卡塔尔在某些领域确实有所进步。在承受了十多年的批评之后，政府对批评声音的耐心可能正在耗尽。
卡塔尔改善了低收入劳工的生活标准和安全，并在2021年正式启动劳工改革。卡塔尔是唯一一个发放全民最低工资的海湾国家，而且劳工现在离职变得更容易。维权组织认可这些措施，同时强调卡塔尔劳工制度中存在的不足，比如没有消灭对移民劳工掠夺性的招聘费等。
但关于如何处理LGBTQ群体的问题，卡塔尔政府的行动较为迟缓。人权组织和记者表示，到今年9月，依旧有人被曝出遭到安全部队扣押和骚扰。内部组织者文件表明，卡塔尔可能选择在世界杯期间，不执行反对提高LGBTQ群体权利的规定。
卡塔尔的执政酋长谢赫塔米姆·本·哈马德·阿勒萨尼在今年10月对本地议员表示，卡塔尔最初“认为部分批评的声音是积极的，有助于帮助我们推动一些必要领域的发展。”但他反驳所谓的“前所未有的运动”充满了“捏造和双标”，该运动的动机非常可疑。
决定品牌商对世界杯的热情的最终因素可能是球队的表现。如果本国球队晋级，品牌商可能就会抓住机会继续投放广告。
伦敦广告公司Atomic的董事长尼克·福克斯说：“品牌商会寻找一个可以最低成本切入的角度。它们不会在传统渠道投入数百万美元，而是会尝试另辟蹊径。”（财富中文网）
戴维·赫利尔和杰西卡·劳迪斯对本文亦有贡献。
作者：Simone Foxman, Alex Webb, 彭博社
翻译：刘进龙
审校：汪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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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22 12: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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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22 01:32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