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荷兰鹿特丹港的一处液化天然气储存设施。目前欧洲仍然依赖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但从今年12月开始,欧洲的港口将禁止进口俄罗斯原油。图片来源:RIES VAN WENDEL DE JOODE这是7月的一个夏日,在荷兰南部的鹿特丹港,你能够体验到田园牧歌般的感觉。海鸥围绕着野餐的骑车客们鸣叫,一家人沿着风景如画的海港悠闲地散步,货运码头的旁边生长着茂盛的兰花,就连庞大的码头设施也显得平静而慵懒——三个巨大的混凝土储存罐矗立在海边,看起来就像正在晒太阳的河马。
不过这种宁静只是表面上的,鹿特丹是全球最繁忙的交易中心之一,来自世界各地的交易商正在为抢购资源而忙得不可开交。受新冠肺炎疫情、通胀加剧、供应链不稳和俄乌冲突等多种风险叠加影响,全球各种经济危机相互交织,不论是生产商还是供应商,它们都在抓紧抢购原材料,特别是石油和天然气,以满足各大产业以及政府和消费者的需求。
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大宗商品的价格不断上涨,而且采购和供应的手续复杂到令人抓狂。随着世界逐渐进入“后疫情时代”,各类市场需求开始激增,与此同时,能源价格和运输成本也出现激增,导致全球贸易链处处都出现了短缺和瓶颈。俄乌冲突更是导致局面雪上加霜——这场战争也是自世界第二次大战以来,欧洲经历的最严峻的一场冲突。
在《财富》杂志的记者到鹿特丹采访的当天,就可以看出这种紧张的气氛——码头的储存罐边上,停泊着一艘蓝白相间的俄罗斯货轮,它是从亚马尔半岛驶来的,货物是一船液化天然气(LNG)——这也说明了即便欧洲的嘴炮打得再凶,对俄罗斯的天然气仍然是“口嫌体直”地依赖着。
在当下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时期,像鹿特丹这样的大型港口就是成千上万家企业的“生命线”。只有供应链运行平稳了,货运成本降下来了,出货延迟少了,企业的利润和股价才能够少遭受打击,所以跨国公司们都应该感谢像鹿特丹这样的大型港口。
不过在最近两年半的时间里,还有一类企业却出现了逆势增长——它们就是那些全球最大的大宗商品贸易商。它们不仅不需要救济,反而利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在全球商业版图中,这些贸易公司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虽然很多消费者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托克集团(Trafigura,在今年的《财富》世界500强排行榜上名列第19位)、嘉能可(Glencore,第23位)、嘉吉公司(Cargill)和维多集团(Vitol)的名字,但它们的年销售额都达到了数千亿美元,连微软(Microsoft)和宝洁(Procter & Gamble)这样的公司都不足以与其相提并论。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它们,我们的电脑和手机里的金属、汽车里的油、电动汽车里的电池,乃至烟酒糖茶,可以说都拜它们所赐。
如果没有这些贸易商,微软和宝洁这种公司就会步履维艰,或者必须牺牲相当一部分利润,自己投资去搞原材料。不过在现实中,却是这些大贸易商们维持着大宗商品的流通——当然,它们这样做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例如嘉能可公司,它的总部位于一个名叫巴尔的瑞士小镇,10年前在伦敦证交所(London Stock Exchange)上市,融资金额创下伦敦历史之最,但是短短10年后的2021财年,它的年收入就达到近2,040亿美元,同比增长43%。托克集团在2021年的收入也达到了2,310亿美元,同比增长57.4%。而今年上半年,这两家公司的收入再创新高。[另据报道,维多集团、摩科瑞(Mercuria)、嘉吉等贸易公司在2022年的利润也纷纷创下纪录,只不过由于它们没有按照《财富》杂志要求的标准公开披露部分数据,因此未进入《财富》世界500强排行榜。
如果你开着车在鹿特丹港附近逛逛,你就会发现,上述公司的名字会不时出现在港区的大楼和油罐车上。不过它们的活动可远远不止于此。比如所有行经鹿特丹港的船舶都要由一家大型船用燃油公司提供燃油,而托克集团就是它的一个大股东。鹿特丹还有不少原油和棕榈油的精炼厂,它们也反映了其他贸易商的影响力,例如英国石油(BP)、壳牌(Shell)等大型石油公司都在这里设有贸易部门。在每年航经鹿特丹的近30,000艘船只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被这些大宗商品贸易商租下来的,或者是装着这些贸易商自己采购来的货物——包括所有经过鹿特丹中转的原油。
托克集团的首席经济学家萨阿德·拉希姆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把石油、天然气、金属,在需要的时间,以需要的方式,从生产地运送到需要的地点。全球只有少数几家公司在大宗商品贸易上能够真正达到像我们这样的规模。”
全球有相当一部分的物资转运就是在鹿特丹完成的。鹿特丹是亚洲以外全球最大的港口,全长达25英里(约40.23千米),几乎是曼哈顿的两倍。我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驾车穿过了遍布管道、码头、集装箱、仓库和炼油厂的港区。仅去年一年,鹿特丹的货物吞吐量就达到4.63亿吨(其中有6,100万吨来自于俄罗斯),包括装卸、航运、存储和加工。鹿特丹吞吐的石油、天然气和煤炭大约供应了欧洲13%的能源需求。除此之外,还有粮食、服装、电器、金属等,以及几十个国家维持现代生活所需的其他海量的商品。
鹿特丹港的首席执行官阿拉德·卡斯特兰。虽然市场动荡让他的团队不得不启动危机模式,但这种动荡对贸易商却是好事。他说:“在一个稳定的市场里是赚不到钱的。”图片来源:RIES VAN WENDEL DE JOODE
2月24日早上,鹿特丹港的首席执行官阿拉德·卡斯特兰一觉起来,发现俄罗斯的军队已经进入了乌克兰,他想到了这场战争可能带来的次生灾害,顿时感到压力山大——物资严重短缺、集装箱堆积如山、船运受阻。“我意识到情况可能会很严重。”卡斯特兰说。从他的办公室里可以俯瞰整个港口。
卡斯特兰立即召集他从2020年起成立的一支应急团队,商讨战时预案。这个团队每隔几天就会召开一次线上会议,讨论一些紧急议题,比如欧盟的制裁对驶往鹿特丹的船舶的影响。自从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欧盟27国已经对俄罗斯施加了6轮惩罚性措施,但是大量的俄罗斯石油、液化天然气、煤炭以及钢铁、铜、铝、镍等金属仍然能够在鹿特丹港正常通行,至少目前这些还都是合法的。港口方面也有一些其他的担忧,例如网络袭击的威胁。“我们当然已经提高了人们的认识水平。”卡斯特兰说。
参加这个会议的通常有航运公司、驳船公司和码头运营商的代表,不过有一个群体却没有参加,那就是这些大贸易商。卡斯特兰表示,这些贸易公司会及时让他掌握它们关注的问题。不过卡斯特兰自己也在贸易公司工作过——早在20世纪80年代,他就为壳牌公司交易过石油。他知道,越是在市场动荡的时候,这些大贸易公司越是赚钱。“在一个稳定的市场里是赚不到钱的。”他说:“交易员离不开波动性,就像鱼离不开水。”
尽管鹿特丹是一个重要港口,但对那些大贸易商而言,它只不过是地图上的一个点罢了。嘉能可在全球35个国家都有业务,托克集团的业务更是覆盖了48个国家。近些年,这些贸易巨头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原材料的运输,有的自己也搞起了矿业、油田和炼油业务,摇身一变成了大宗商品生产商,以获取利润。而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对全球经济的作用也变得愈发重要。比如嘉能可公司自2013年收购英国与瑞士合资的矿业公司斯特拉塔(Xstrata)以来,它目前80%的利润都来自矿业,尽管矿业收入仅占其总收入的三分之一左右。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它们,各种商品才得以在新冠肺炎疫情和战争期间维持供应。要想将大量的自然资源从各种偏远甚至危险的地方找来,然后运到地球那一边的客户手中,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对于一名大宗商品交易员来说,不管是小麦、天然气、铜、石油还是任何其他大宗商品,它们在全球市场上的实际价格,只是交易员需要考虑的众多因素之一。这些大宗商品的单位利润极其微薄,但交易量极其巨大,例如数百万吨的小麦、镍或锌,或者数百万桶石油。当然,它们的盈利或者亏损往往也是极其巨大的。交易员们往往利用了不同地域或者不同采购时间的价格差,来根据所持商品的长期和短期价格变化进行套利。
贸易公司更深层的价值,是它能够搞定高风险且极其复杂的物流。大宗商品交易需要有遍布全球的关系网,这些关系网是几十年累积起来的,讲究的是不择手段地将商品从A地运到B地,所以这份工作并不适合胆小的人。2016年,我曾经到访过刚果民主共和国,去看嘉能可公司是如何在这里开采和运输金属钴和铜等战略物资的。刚果民主共和国是一个高度腐败、冲突不断而且极度贫困的国家。为了生产电动汽车的电池,特斯拉公司(Tesla)必须大量采购产自刚果的金属钴。因此对埃隆·马斯克来说,维持与这家贸易公司的良好关系十分重要,这样才可以保证对特斯拉超级工厂的稳定供给。如果只靠特斯拉自己,它是不可能跨过半个地球去开采和运输这些金属的——除非马斯克直接收购嘉能可。
2019年,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左)在克里姆林宫会见时任嘉能可首席执行官伊万·格拉森伯格。近年来,嘉能可和托克集团与俄罗斯建立了密切的关系,不过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后,它们也开始与俄罗斯保持距离。图片来源:EVGENY BIYATOV—SPUTNIK/AP
自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这些贸易公司的重要性进一步凸显。在2020年4月,随着世界各地相继“封城”,航班停飞、交通停摆,石油需求暴跌至历史最低水平,原油期货一度成为负资产——因为全世界已经没有地方储存多余的石油了。当时世界上只有嘉能可和托克集团等少数几家公司能够解决这场危机。这两家公司表示,它们可以储存这些石油,包括提供转运石油所需的船只。托克集团称,它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油轮船队。该公司的经济学家拉希姆表示:“我们说:‘看,我们有设施也有能力储存这些产能。’等到世界需要这些石油时,我们会把它们准备好的。”拉希姆也见证了该公司重要性的不断提高——2015年他加入托克集团时,它的日均石油交易量为250万桶,现在已经增长到了730万桶。
俄乌冲突也突显了供应链较为多元化的贸易商的重要地位。比如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一家德国电力公司决定停止采购俄罗斯的煤炭,但嘉能可公司就能够很快为它提供其他产地的煤炭,因为嘉能可在哥伦比亚、南非和澳大利亚都有煤矿。
因此,在政治危机和疫情危机的叠加下,当所有的企业都在为供应链问题担忧的时候,世界几大主要贸易商的规模和经营范围反而在迅速膨胀。在截至3月31日前的6个月里(俄罗斯军队进攻基辅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托克集团的净利润增长了27%,达到27亿美元。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杰里米·韦尔称,虽然政治危机是一个挑战,但托克集团的交易员的市场洞察力和物流能力,却在这种“剧变时期”为客户带来了巨大的价值。
嘉能可公司也在今年6月表示,预计2022年上半年,公司的交易利润将达到创纪录的水平,甚至超过2021年全年——这既是因为大宗商品价格居高不下,同时也是受市场波动性影响,特别是俄乌冲突导致的股市和商品市场价格的剧烈震荡。
资产管理公司AB Bernstein驻伦敦的高级研究分析师奥斯瓦尔德·克林特指出:“大幅高频波动对大贸易商是有利的。因为它们既有油气,也有管道、储存罐、油轮和销售合同,还有关于远期需求的情报。一旦有了所有这些因素,就必然可以在动荡的市场中获得巨大成功。”
不过有批评人士认为,交易商的这套“成功秘诀”掩盖不了它们干的许多坏事。今年春季,嘉能可公司先后在美国、英国和巴西达成了一系列调解协议,内容涉及自2010年以来的贿赂和操纵市场行为等。今年7月,嘉能可还支付了15亿美元的相关罚款。监管机构也指责这些大贸易商在财务上缺乏透明度。另外,大贸易商大都偏爱监管程度和税收水平都比较低的瑞士。【根据邓白氏集团(Dun & Bradstreet)对瑞士企业规模的最新排名,排在前四位的都是大贸易商,其中又以嘉能可和维多集团为首。】
大贸易商偏爱瑞士的另一个原因,是瑞士有大量的银行能够为它们的物流业务提供信贷,这些银行可以通过复杂的信贷安排给贸易商放款,这样一来交易员就有了很大的回旋余地。(例如,托克集团就拥有大约160亿美元的信贷额度。)日内瓦的一个名叫“公众眼”(Public Eye)的非政府组织就专门盯着瑞士的大贸易商,而且对它们持强烈的批评态度,并表示这个行业的信贷安排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洞”。由于俄乌冲突这样的历史性事件,这些交易员的一些备受争议的关系网才受到了非同寻常的审视。
自从荷兰17世纪的“郁金香狂热”以来,鹿特丹就一直是全球知名的贸易中心。四个世纪以来,鹿特丹港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离不开两个因素:一是俄罗斯,二是原油。
20世纪70年代,随着大宗商品交易市场的发展,鹿特丹再次在商品贸易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提起一位冷酷、傲慢的美籍比利时裔交易员马克·里奇,当代石油现货交易的规则基本上是由他发明的,而他的不少交易都是围绕鹿特丹港的原油贸易。1983年,马克·里奇在美国被指控诈骗、逃税以及与伊朗进行贸易,但当时他已经逃到了瑞士。1993年,管理层从他手里买下了他的公司,并将它重新命名为嘉能可。(里奇后来被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特赦。)这时,随着俄罗斯经济开始向西方开放,鹿特丹港以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位于北海,靠近马斯河和莱茵河的河口),成为了俄罗斯的原油、天然气和金属运往西欧的理想入口和中转站。
时至今日,鹿特丹港大约13%的进口货物都来自俄罗斯。这包括通过该港口的30%的原油、四分之一的液化天然气和煤炭——总之,每年都有几千万吨的俄罗斯能源要从鹿特丹港中转。此外,俄罗斯还通过鹿特丹出口了大量的铜、钢、铝、镍等重要金属。
在今年2月的俄乌冲突爆发之前,这些大贸易商一直保持着与俄罗斯的关系——考虑到俄罗斯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公众眼”的大宗商品研究员阿德里亚·布德里·卡尔博说:“他们中的多数人与克林姆林宫过从甚密。”2017年,在嘉能可收购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 Oil)的部分股份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还在克里姆林宫里向时任嘉能可首席执行官伊万·格拉森伯格颁发了一枚勋章,以表彰他“加强了与俄罗斯的合作”。(格拉森伯格从2002年开始领导嘉能可公司,直到2021年退休。嘉能可的现任首席执行官加里·内格尔是南非人,在煤炭业务方面经验丰富。)
不过在俄乌冲突爆发后,大家还是被迫开始选边站队。虽然瑞士制裁了俄罗斯的石油公司,但瑞士境内的大宗商品贸易商却仍然可以与俄罗斯做生意——这也反映了大贸易商在瑞士的经济影响力,以及欧洲对俄罗斯商品的依赖性。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欧洲有36%的石油来自俄罗斯。虽然欧洲一直用美国和中东的石油来替代俄罗斯能源,但这个转型过程是十分缓慢的。而在此期间,普京得到的好处却很明显。根据能源与清洁空气研究中心(Centre for Research on Energy and Clean Air)的数据,从2月24日俄乌冲突爆发至7月下旬,欧盟一共向俄罗斯能源公司支付了700多亿美元,用于购买石油、天然气和煤炭——这笔钱实际上成了俄罗斯军队的军费,助长了对乌克兰的军事行动。
随着俄乌冲突的进行,包括麦当劳(McDonald’s)和苹果(Apple)在内的1,000多家外国公司已经冻结了在俄罗斯的业务。而这些大宗商品贸易商也开始注意与它们的长期客户保持距离了。在冲突爆发几天后,嘉能可公司宣布将继续履行与俄罗斯客户的现有合同,但不会再在俄罗斯开展任何新业务。嘉能可仍然持有俄罗斯石油公司0.57%的股份和铝业公司En+集团10.55%的股份没有出售,部分原因是由于目前的制裁措施,这些股份无法出售。托克集团在冲突爆发之前有6%的石油和金属采购自俄罗斯,今年4月,该公司表示将停止从俄罗斯石油公司购买石油;7月中旬,托克集团出售了在北极圈的一个850亿美元的俄罗斯石油项目10%的股份。嘉能可和托克集团都表示,它们目前交易的俄罗斯大宗商品的数量都非常少,而且它们的业务也没有任何违反制裁规定。
今年5月,欧盟宣布将逐步停止使用俄罗斯能源。欧盟将从12月5日启动原油进口禁令,并在两个月之后禁止进口俄罗斯的化肥等与石油相关的产品。
然而在12月前,尚无禁令禁止俄罗斯油轮停靠鹿特丹港。只是由于船只的保费飙升,加上企业纷纷避开俄罗斯,这些船只的数量已经锐减。另一方面,虽然面临制裁,但俄罗斯还是找到了新的市场。更何况欧盟的禁令也是漏洞百出。目前,俄罗斯的多数原油都从欧洲转向了中国和印度,在那里进行精炼后,说不定还会再次回到欧洲。卡斯特兰说:“对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检查和控制的,毕竟汽油上面没有贴条形码。”
随着俄乌冲突的持续,普京威胁要切断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没有俄罗斯天然气的欧洲今年怎么过冬?这是一个迫在眉睫的现实问题。与此同时,敌对双方的这种共生关系仍然在奇妙地维持着。《财富》杂志今年7月在鹿特丹港实地采访时,发现那艘蓝白相间的俄罗斯货轮正在把液化天然气卸到港口的储存罐中。看来欧洲显然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冬季提前储备天然气。
虽然大宗商品贸易商表现得长袖善舞,不过如果战争进一步升级,它们对经济的影响可能就到此为止了。今年6月,俄罗斯议会议员、原俄罗斯军队将领安德烈·古鲁廖夫在俄罗斯的电视台上发声称,用鱼雷袭击荷兰的港口,是一种肯定能够给欧洲带来巨大伤害的方法。“这样的话,欧洲不仅会挨冻,而且会在呻吟中等死。”他幸灾乐祸地说。我问卡斯特兰,他是否认真看待古鲁廖夫的这种说法,他有点紧张地笑笑说:“这也属于我们的风险预案之一。”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贸易商们应该会有手段、人脉和资源从其他地方交易石油,只不过这也无法弥补在北海沿岸乃至其他地区遭遇的破坏——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环境上的。(财富中文网)
译者:朴成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