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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心声] “给女儿卿糖的信”系列|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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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1 03: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就像一片雪花,落在了爸爸手中 | 人间

 王选 人间theLivings  2022-05-01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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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们的生活或许并不宽绰,但我们的内心是富足的,我们拥有这么多明亮的文字,镶嵌在时光的外壳上,就像此刻的阳光,反射着微黄的温暖的光。多年以后,这些光芒,依然能够温暖你,温暖你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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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 | golo


前    言


人常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虽然熟稔于心,但一直未有太多体会,也无法设身处地站在父母角度去思考过,直到2021年5月1日,我家女儿出生,才渐渐理解这句话的重量和意义。我和媳妇结婚虽早,但生孩子时已经三十四五,跟孩子多已上幼儿园的同学同事比已算晚育,跟二十岁便生儿育女的父母比,几乎“耽误”了一代人。

女儿出生后,我和妻子之前简单、散漫的生活瞬间消失,每天面对的都是喂奶、哄抱、换尿不湿、去医院检查、打疫苗、注意冷暖、半夜盖被等等事情。毕竟是第一次当父母,手忙脚乱,偶尔也不知所措,甚至颇为疲惫,睡不醒,但是每天陪伴着女儿,看着她的点滴变化和成长,甚至一个笑声,都让我们异常温暖。母亲说,孙女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因为她是农历三月二十生辰,正好这天是送子娘娘圣诞。

当然,这只是老人说辞。但女儿无疑成了家里快乐的源泉,一家人的精力和欢喜都在她身上,换个角度去想,我们还得感谢她呢。同时她也让我们更加理解了“父母”这个身份的意义,让我们在某一方面跟她一起“成长”着。

我是一个写作者,家境也不宽绰,能拿出手的便是文字。于是,某一天,决定给女儿写一些文字,记录她的成长,也记录我们一家人的生活,特别是疫情时代下的亲情。我想,以后女儿长大了,看到这些文字,一定会有趣,而这也是我给她最好的一份礼物。



给女儿卿糖的信丨连载01


第一封信


2021年11月7日  晴  兰州


卿糖:

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想必你已进入梦乡,像一朵花瓣,在湖面上静静飘着。

今天天晴,天空灰蓝,阳光明亮,昨天的雪大多已融化,只有背阴处,留着少许。下午到楼下取快递,可见马路上有行人往来,也有人搬一凳子,靠墙根儿晒太阳。疫情有所控制,形势基本好转。我已经在兰州的出租房里独自待了十六七天,也已有二十余天没有回天水去看望你和妈妈了。

疫情,阻断了很多事情,但念想,是阻断不了的。此时,我又想起你出生那几天的事。

2021年4月30日,农历三月十九。爷爷奶奶去打零工了。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中午饭后,稍作休息。下午,妈妈说肚子疼。我们带了检查单子和相关证件,去人民医院妇产科做检查。在医院,妈妈说晚上回家后再检查一下你的被褥、衣服、奶瓶、奶粉、尿不湿等,以防万一(其实我们都已提前半月装好了,时刻等着你的降临),但我隐约感觉,可能回不去了——本来28日就是预产期,当时去做产检,大夫说还要等,我们又回了家。到家,也有些提心吊胆,不知你何时想和我们见面。万一是晚上,会很不方便,我们又没车。

做完检查,大夫让我们上楼到产科住院。上去后,问护士,护士说床位满了,回家去等吧。或许第二天是“五一”假期,好多孕妇怕医院放假,提前住院了。我和妈妈商量,还是不回去为妥,于是打电话托人加了床位。东西放床上后,开始做胎心监护:一些设备贴在妈妈肚皮上,把信号传输给电脑,能听见呼呼的声响,如同一缕缕大风很有规律地刮着,电脑上的波段好似波浪起伏,也很有规律。这声音,应该就是你的胎心跳动吧。

做过几次胎心监护,情况稳定,我们回到病房。我去买了巧克力、红牛。听人说,产妇吃巧克力、喝红牛,会补充能量,生起来有力气。妈妈刚嚼了一块巧克力,护士进来看见,批评了我们几句,说不能吃油腻、热量太大的东西。我们赶紧收起来,暗自偷笑。

我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让把你的东西带到医院。他们收拾好,到医院,快晚上11点了,提了几大包。当晚,没有回,他们在楼道椅子上坐了彻夜,也是满心焦急。

妈妈的阵痛是从晚上10点左右开始的。阵痛来时,疼得妈妈睁不开眼,啊啊叫着,脸色惨白,浑身冒汗,一手抓着被角,一手捏着我的手腕。阵痛每次要持续10秒,疼结束,妈妈长吁一口气,疼痛瞬间消逝。而这样的阵痛频率大概间隔2分钟一次。看着妈妈疼痛难忍,苦不堪言,我在床边,给她鼓劲,陪她说话,以转移注意力,减轻一点痛感。可依然无济于事,阵痛来了,似乎天昏地暗,肝胆俱裂,通过之后,又无风无雨。如此反复,一整夜,没有消停。后来,猛然想起,疼痛时吹气可以稍作缓解。于是每次阵痛来临,妈妈就大口出气。

一夜未眠,昏昏沉沉。早晨,爷爷外面提了小米粥,我们随便吃了一口。

早上8点多,又做了胎心监护。我扶着已经不能直立走路的妈妈去做检查,大夫说情况稳定,但离生尚早。妈妈说,疼得受不住了。大夫说:“坚持着,你的疼痛指数才三四级,要达到八九级,才会生。”我心里一惊,脊背发凉。

于是又折回病床,让妈妈继续躺着。阵痛犹如潮水拍打河岸,一波接着一波,一波高过一波。我在一旁,无法分担这份疼痛,实在揪心。

熬到11点40,疼痛难以忍受,每次疼起来,妈妈除了大口出气,都几乎要哭了。额头上,汗珠子擦去一层,又是一层。我叫来大夫检查,大夫看后说上产房吧。因为提前托人说过要顺产,所以没有去剖腹产那一层。

11点50,妈妈被送进了产房。舅爷、舅婆、舅舅、姑姑先后都来了,我们七八个人,坐在产房门口等着。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你何时出生。唯有反复祈愿你们母子平安。我在楼道里来回走动,只有不停走着,内心的焦急才能有所缓解。

和妈妈先后进产房的有三四个。最快的一个,进去不到一个钟头就生了。一问,人家是二胎。最迟的,四五个钟头也出来了。我们从12点,等到2、3点,从2、3点等到5、6点。每次产房门一打开,我就奔过去,问,生了没?大夫风轻云淡地说,没有。再问,只说,等着吧。于是退回,不便再问。

每次看到门开,听到里面大夫喊某某家属,不是妈妈的名字,满心失落。大半天时间了,也不知妈妈在里面啥情况。按理说,进产房三四个小时就生了。但我们已经从中午等到了黄昏。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漫长,那么难熬,像把一只蚂蚁放在火炉盖子上,实在难以承受。

到8点,产房里的产妇都生了,只有妈妈还在里面,我们无法知晓里面发生着什么。天渐渐黑了。从窗口望去,黑夜雨一样,密密麻麻,落满了大地,灯火渐次亮起。我们随便吃了一点从外面带来的饭,大家都心急如焚,没有胃口,咽不下去。

事后,母亲谈及在产房的过程,说是阵痛来袭,她难以忍受,吼叫了几声,大夫厉声道再吼就不管你了。让下床,在地上来回走动。于是妈妈憋着疼,扶着病床在地上缓慢挪着。到中途,主治大夫上来看过两次,说还要等。后来,来了麻醉师,打了止疼药,这样生的时候,疼痛就能减轻一些。到7点多,开始生,但生不下来,大夫又是鼓励,又是吓唬,说:“再不使劲生,就要拉上去,挨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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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等到8点多,一家人或站或坐,异常焦急,只能互相安慰。我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一来太困,二来过度紧张,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浮光掠影的梦中,隐隐听见大夫喊:“谢霞家属,孩子生下了,我们还要再观察一个钟头。”

我呼哧一下起来,冲到门口,一家人也围了过来。听到你平安降生,妈妈也安康,我们悬在嗓子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可还要等你们一个钟头,又略感失落。

于是大家又回到椅子上。我再次迷糊过去,不知多久,门又打开,大夫喊:“谢霞家属,过来抱孩子。”

我冲上去,从大夫手中接过你。喜悦、激动,眼眶都湿了,甚至还有某种错觉和恍惚。看着小小的你,躺在奶奶缝制的小黄花被褥里,竟然睁着眼睛,在看我。头发漆黑,脸蛋微圆,眉毛、嘴巴、鼻子,已经有模有样。

你就像一片雪花,落在了爸爸手中。

那一刻,我小心翼翼抱紧你,生怕你融化了。在抱着你的时候,妈妈从产房里被推了出来。大夫喊我,把产妇推着,光知道抢着抱娃。

我把你交给舅婆,和其他人推着妈妈下楼。妈妈眼睁着,戴着那顶蓝色毛线帽子,神情安静,目光澄澈。其实别人不知道,妈妈说,宁远县那边有习俗,说孩子出生,谁第一个抱,以后孩子的命运就像谁。你妈妈曾说要我第一个抱你,于是我就冲了上去。这个秘密,家里其他人不知道。至于这种习俗,准不准确,倒是其次,我们的想法,就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健康、快乐地成长,有一个锦绣前程和明媚岁月。天下父母之心,应该都是如此。

2021年5月1日,农事三月二十,晚8点30分,你出生的时间。重6斤9两。在这一天,我们迎来了小公主。你的降临,像一朵花,从此,盛开在了我们一家人的心窝里。你的降临,像一个小天使,从此,用可爱和欢乐开始了我们相依相伴的生活。这一天,无论平凡与否,无论人间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用怀抱迎来了你。从此,你将永远是爸爸妈妈心中最疼惜的一部分。

写了这么多,很详细了。等以后你长大,能看懂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幼儿园了吧。在这封信中,你就会知道那两天,我们经历了什么;就会知道妈妈的不易和伟大;也会知道我们对你无限的期盼和沉甸甸的爱。

时间很晚了,今天,就写这么多吧。晚安。



第二封信


2021年11月9日  晴  兰州


卿糖: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阳光透过玻璃,如挂画一般,贴在墙上,带着微黄。巷道里,志愿者拿着喇叭在反复吆喝:各位居民,紧急通知,非必要不能外出。或许是大家居家太久,想出去放风。也或许是想去外面晒晒太阳,看看人。但疫情尚未完全结束,管控还在持续。

前些日子,读陈涛的一本书《在群山之间》,写他在甘南一个叫池沟的村子挂职的事。他从北京来到遥远的甘南,住在镇上,开展工作。读到最后,有他写给女儿的信,让人感动。我自然也想起了你。那一刻,很想。

从你出生,白天有奶奶帮忙带,爷爷偶尔会帮忙,因为他还要打工挣钱。奶奶睡眠不好,容易失眠,第二天头疼,眼涩,人不精神。所以,除去你到舅婆家的几天,其余时间,都是我跟妈妈带你。我跟妈妈睡两侧,你睡中间。我们像两个堡垒,紧紧护着你。也不敢乱翻身,怕压着你。晚上哄你吃奶,哄你睡觉,盖好你踢掉的被子,或者换尿不湿,换衣服,活儿很多,忙忙乱乱。

前一个月,你隔2个小时醒来吃一次奶。午夜12点之前,我们尚且精神,到后半夜2点、4点的奶,都是我边喂你边丢盹,迷迷糊糊,眼皮子粘一起,要睁开都很吃力。有几次,喂着喂着,睡着了,差点翻倒,猛一惊吓,你还在咕咕吸着奶。好在奶粉和母乳,你都会吃。于是,我负责喂奶粉,妈妈负责喂母乳。

到两个月时,有一次,12点你吃了奶,竟然睡到了早上4点多。这让我们很惊喜,也有些如释重负。随后的日子,你好像能多睡几个钟头了。于是,我和妈妈一直等到12点,给你喂一次奶,然后再睡。那样,你就能睡到天明,我们呢,也能睡个安稳觉。

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妈妈,好多事都在摸索。不要介意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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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出生时,胆子小,瞌睡少。在医院时,临床的小孩一直闭着眼睡啊睡,直到饿了时,才会醒来哭几声。你呢,总是睡不踏实,一会儿就醒来。护士进来,说话声音一大,你也会被惊醒。醒来,就哭,得抱上哄。

出院后,在家里,也是睡一会儿就醒了。醒来,哭,抱上,来回走着,慢慢地、慢慢地,睡着了。轻轻地、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心翼翼,一声不响,生怕你醒来。结果,你还是醒来了。醒来,接着哭。于是又抱上哄着睡觉。如此循环。大家开玩笑,说把你带成“粘肉娃”了,就是粘在大人身上,放不下。

我想,其实不是放不下,是缺少一种安全感。我跟妈妈应该都是缺少安全感的人,这个遗传给了你。在妈妈肚子,有暖暖的羊水,也被“小窝”裹得紧紧的,有妈妈的保护。出生以后,那种温暖和踏实就没有了,于是需要寻求,那就是被抱着,才会有安全感。

有人说,孩子不能太宠着,不能养成总是抱着的习惯。道理我们也懂,可不管你,你哭得那么厉害,透明的眼泪珠子一双双挂在睫毛上,流在腮帮上。我们能不心疼,能不爱惜?再说,抱着,又不是什么坏习惯,对吧?

当然呢,你要是哭的时间一长,爷爷听见,就不愿意了,走进卧室,嚷嚷道:“咋带的,把娃哭成这样子了。”气呼呼的,抱起你,轻手轻脚,边走边哄边絮叨着把宝贝哭坏了。那么疼爱,真是怕捧在手心碎了、含在嘴里化了。我们私下递个眼神,暗笑道,真是把孙女疼惜到家了。

还是接着那本书吧。看完陈涛写给女儿的信,我突然觉得对你有些亏欠:衣服呢,买得也少,心想你长得快,很多衣服穿不久便小了。大多时候都是穿雅思姐姐(我妹妹的女儿,两岁半)穿过的,我们不嫌弃,因为旧衣服穿上绵软舒适。

爸爸呢,是一个写文章的人,也没有给你留下点滴文字。有人说,你是大作家,给孩子写啥没?我迟疑片刻,说,以后准备写个童话送她。这是我的愿望,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笔,什么时候才能读给你听。一直打算给你写个成长日记,记录你从出生后的点点滴滴,但一来懒惰,二是精力不济,三呢拖拖拉拉。一晃,半年过去了,你从一个小小的可爱“包子”,长成了会抓东西的可爱“小熊”了。再晃一下,你都会咿呀说话、会站立走路了。而我呢,还没有给你写过一个字。作为爸爸,是失职的。

于是,那天,那封信,激励了我,我决定给你写信。写好多好多封,不管你是否在爸爸身边。在信中,记录你的成长,讲述你的趣事,说说我们家的生活,也跟你谈谈心里话,讲讲故事。以后,这封信会很长很长,成为一本书,出版了,作为礼物,赠送给你。这也是爸爸作为一个作家,最能拿得出手的礼物。我们清贫之家,给你买不了金贵之物,唯有这些文字,将永远属于你。

以后,我们的生活或许并不宽绰,但我们的内心是富足的,我们拥有这么多明亮的文字,镶嵌在时光的外壳上,反射着微黄的温暖的光。多年以后,这些光芒,依然能够温暖你,温暖你的前程。

昨天晚上,姑姑、奶奶分别带你坐扭扭车,你坐在车上,或用小手握住方向盘,或把手搭在大人腿上,真的很像一回事。妈妈说,你爱坐扭扭车,还要车子不停走,不走,就不高兴。妈妈在一旁给你们拍照、录视频。一家人,笑声不断,其乐融融。多好啊。可惜,我回不去。对了,粉色的摇摇马是王芳阿姨送你的满月礼物,蓝白相间的扭扭车是吴霞阿姨送你的礼物。

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吧。我忙一会手头的工作。再见,可爱“小熊”。           



第三封信


2021年11月18日  晴  兰州


卿糖:

好几天没有给你写信了。这段时间,疫情得到控制,天水、兰州的感染病例持续多日没有新增。这周一,爸爸在单位上班了,20多天的独居生活告一段落。现在回想,除了颇感时间之快外,想不起每一天是怎么过的。再细想,上午起床,看书,做微信公众号,中午,做饭,多以面条为主。炒好臊子,分中午、晚上两顿吃。饭后,睡觉,醒来后看手机、看书,晚饭毕,写一会儿文章,或看足球比赛。倒也未有无聊之感。可日子是重复的,一日跟一日,如同白纸一张又一张,毫无异样,也无例外。所以现在想来,那段时间有些模糊难辨。

疫情好转,就操心可否回天水的事了。起初,有通告说要持有48小时核酸报告,心想要去医院做,颇是麻烦。过了一天,又说不需要了,便轻松许多。一想到周五就能回家去见你们了,满心期待,希望日子能快些过去,恨不得立马就是周五,然后去坐高铁。

单位上班以后,早饭、午饭,就不用自己做了,可在单位吃。早饭1块,午饭4块,很便宜。这几天,午饭有米饭、烩菜、炒拉条,除略咸之外,味道也好,菜类丰富。单位此举,也让人温暖。不过每次跟妈妈视频,看到他们蒸面皮、包饺子、烤面包,也很馋,可惜吃不到。

我从10月18日来兰州,于今,整整1个月。30天的时间,只在视频上看你、和妈妈他们聊天。我离开时,你只会躺在床上,双手拿着玩具,小脚不停踢蹬着,像一条小鱼,在水中摆动着红纱般的尾巴。

但这段时间,你真的长大不少:

首先,会翻身了。当你躺下时,一开始,妈妈喊加油,鼓励你翻,你翻到一半,没力气,又躺平了。偶尔,当你正翻时,妈妈用手轻轻一拨拉,你就翻过身,趴在了床上。两条小胳膊撑着肩膀,小手还要玩具。因是爬着,头抬起,脸朝上,眼睛会愈发大,愈发明亮,跟两颗星星一般,扑闪扑闪。

其次,会坐了。不用人扶,在床上能坐几十秒,如果扶住,会一直坐着。坐下时,两只手啊,不得消停,得有个玩具在手里,否则便会嗦手指。坐下时,不太抬头,或许是脖子还不够硬朗。

第三呢,小腿有力气了,奶奶从腋下扶住,能直直站住,好长时间。

这些小技能,你是什么时候会的呢?大家都没有发觉,只是在某一刻,突然发现你会了。或许,成长的小技能,有些是与生俱来的,有些是慢慢努力的,而成长本身,就在那一瞬间,好似一朵花儿,我们从未见过她开花的过程。在我们入睡之前,她还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可一觉醒来,她已经绽放开来,用花瓣和花蕊装扮起了我们的日子。

前天,微信视频,奶奶抱着你,你竟然会嘬嘴了。也能听懂说话,让你嘬一下嘴,你会给我嘬一个,然后自顾着玩起来,再提醒你,你又嘬一个。看着你那可爱样子,惹得我们大笑不止,笑着笑着,我的眼眶里湿漉漉的。是开心,是想念,也是看到你成长的喜乐瞬间。但我得忍住,把手机离远点,否则被妈妈看见,会说,你看,卿糖,爸爸哭了。我会难为情。

明天上午就可以坐车了。一想到很快能见到你们,真是开心。不知道我到家以后,你还认识我不?我把手伸出来,要抱你时,你会不会把胳膊给我?我把你抱在怀里,你会觉得是陌生人而哭吗?应该会让我抱,应该不会哭,我们不是每天都在视频上见面吗,何况人们不是总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吗?

不过今天妈妈不太高兴,不想理我——一是昨天是她生日,农历十月十三,我竟然忘记了,虽然晚上补发了祝福,但还是在她提醒之后,颇显我有点事后诸葛。给妈妈发了红包,她没理我,今天上午,她领了。我猜,她想:领了吧,不领白不领。二是妈妈的产假到期了,因为疫情学校让她暂时先不返校。我准备给她请一段时间假,但现在请假得有医院证明,而证明每次只开一周,比较烦人。妈妈想到我来了兰州,而她和你留在天水,她还要回宁远县城的学校,假也没请,心情郁闷。两事相加,就不高兴了。

这封信就到此吧。明天见。



第四封信


2021年11月25日  晴  兰州


卿糖:   

 又是晴天,来兰州工作已经快两个月,印象中,落过两场秋雨,一场初雪,但都稀薄。于是容易上火,脸上隔三差五长痘,嘴唇起皮,鼻孔干燥,许是不服水土。毕竟天水气候尚且温润,降雨也是常事。

跟妈妈闲聊,我说想吃羊肉串。妈妈说你可馋。我笑,心想,兰州羊肉串真是好吃,比天水强几倍。等以后,你可以吃时,爸爸带你去,羊肉、羊筋、毛肚、鸡胗、面筋,各来一把。你喝饮料,我呢,喝啤酒。咱们就坐在烟火升腾的摊子前,看月亮升于皋兰山,听黄河拍打堤岸。对了,还要邀请妈妈,同去,她也馋。

上周回家,傍晚,去买菜,顺道拐入孕婴店,想给雅思姐姐买鞋,未有合适鞋子。说起辅食,询问店内服务员,说半岁后可开始添加。于是买来一盒,什么牌子,忘了,好像是荷兰产。第二天,下午,我们准备给你喂辅食尝尝,也不知你是否下咽,毕竟是常吃母乳和奶粉,再未喂过其他食物。曾听一前同事说,她家小孩,3个月时,有次喂了葡萄数颗,结果发烧。回家后跟妈妈提及,她说婴儿肠胃尚未发育,葡萄又是刺激性食物,那么幼小,怎么能贸然喂食,真真是大意。

吃米粉。碗里倒入温水,加小半勺米粉,搅拌均匀。我们把你放入小餐桌里,围上护襟,给你手中塞个玩具。妈妈开始喂你。小勺子放到嘴边,你竟吸溜吸溜吃了起来,有模有样,鼻尖、嘴角,沾了米粉糊,有点好笑。妈妈喂,我拍视频,姑姑在一旁帮忙。很快,小半碗米粉就吃光了。

我们都异常开心,表扬你。这可是你第一次吃辅食,表现很好。想必以后吃饭,也会很棒。舅舅家壮壮哥哥饭量好,很小时,自己抓着筷子扒拉,还因为吃饭好获得过幼儿园奖状呢。雅思姐姐吃饭淘气,每顿饭,都是哄骗、吓唬中吃完的。给她喂饭,是一件头疼的事。

吃饭好坏可能也跟遗传有关。舅舅舅妈饭量就好,口泼。我记得小时候,姑姑就不爱吃,奶奶端着碗,满院追着喂。

周日中午,妈妈抱你,无意中看你嘴里,发现你长了牙。我没在意,说可能是苹果粒。那几天,正好洗了富士,你抱着玩,不时举到嘴边,在果柄小窝处啃嗦,我想可能有苹果粒粘在牙床上。

第二天,妈妈又说,来看,卿糖真的长了牙。带着惊喜和好奇。我过去看,真的,下牙,一颗,白至透明,如米粒尖大小,似幼芽一般,好奇而胆怯地含在嘴里。我们把这个消息分享于爷爷奶奶,大家亦是欢喜。

这可是你的第一颗牙,值得记录。离7个月只有10天时间。

想到你已快7个月大,时间真快,恍如浮云,所幸我们的生命中自此有了你,我们的家中也因你的哭泣、欢笑、冷暖、成长而变得生动。于是觉得,每一天都很值得,因为我们的生活中,开始有了你的印痕,我们的内心,也有了别样的阳光在照耀。

我坐高铁回天水时,一家人已做好饭在等。回到家,心里猛然间热乎乎的。消毒,洗手。奶奶说妈妈带你去买菜了。其实是哄我玩。我走到沙发后,妈妈抱着你,嘿嘿笑着,站了起来。一个月未见,你长大了不少,个儿高了,头发长了。但小模样还是依然可爱。

妈妈说看看让不让爸爸抱。我伸手接过你,你没有哭闹,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呀呀喊叫,又盯着我看。如此反复。你是不是在想,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呢?是不是在想,视频中的人和这个人是同一个吗?是不是在想,爸爸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在想,爸爸脸上有了哪些变化?

我抱着你,感到温暖,感到踏实,感到生命中的另一部分和自己重合了。

妈妈说,真是父子连心啊。奶奶说,前两天去楼下,不让陌生人抱呢。

我抱着你,眼眶潮湿。天下父母心,都是同样的。

昨天,妈妈姑姑带你去医院,检查你腮帮上的红斑,取了药。之前用肤乐霜,那块指纹大的红斑总是好不彻底。顺便取了治肠胃的药,你的肠胃也不好,总闹肚子。

今天,妈妈应该带你去打疫苗了。想必天水也是晴天,而你又喜欢出门,看看冬天,呼吸凉凉的空气,让暖阳抚摸小脸,这样,多好。


编辑 | 唐糖    运营 | 梨梨


王 选

80后,青年作家

 楼主| 发表于 2022-5-3 01: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叫了第一声爸爸,我的世界万物如新 | 人间

 王选 人间theLivings  2022-05-02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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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技能,都是你最近学会的。我们欣喜地看着你的成长和变化,点点滴滴,如同池塘落入春雨,渐渐地,池中水满之时,便是你长大之日。那雨滴荡开,每一圈波纹,都让人幸福。而水中倒影,也让我们仿若看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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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 | golo




给女儿卿糖的信丨连载02


第五封信


2021年12月22日  晴  兰州


卿糖:

我准备带你和妈妈去兰州住一段时间。

12月13日,农历冬月初十,接近正午,收拾停当,主要是你的衣物、奶粉等,得一小行李箱、一背包、一手提袋。爷爷奶奶送至小区门口,我和妈妈抱着你,搭车至广场,再坐1路公交,到高铁站。

这不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因为满月、国庆时曾去过宁远。但这是你第一次走兰州,也是你第一次坐高铁。

找到座位,脱去外套,坐定。因为疫情,所有人需戴口罩。可你尚且幼小,戴不惯,一来憋气,呼吸不畅,二来口罩太大,脖子一扭动,会从下巴处推上去,遮住眼睛,颇不舒服。我们给你反复戴了几次,但你都哭闹。因是正午,阳光照入,车厢温热,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我们怕搅扰别人,抱着你到车厢连接处,逗你玩,哭闹遂止。但不戴口罩,也让人难以安心,毕竟你那么小,病毒又肉眼难见。

1个小时20分钟,车到兰州,不出站,直接坐地铁,至省政府那站。出站,到地面,瞬觉寒意袭人。兰州是比天水冷的,倒不是因为刮风,而是干燥。干冷,空气中都能嗅到的那种清冽。下高铁时,你已睡熟。一路抱着,从酒泉路步行至东城壕。

和妈妈上楼,6层,因提着东西,爬得妈妈直喊累,再看楼道陈旧,斑驳不堪,便说这也没有人粉刷收拾。是啊,没有人粉刷收拾。城市有其光鲜亮丽的一面,犹如手背,也有灰暗破旧的一面——老小区,就好似手心。我刚来这城市不久,是寄居者,为了节约,便租下这每月千元的房子。好在这些多年,我和妈妈长期租房,也已习惯。即便“手心”破旧,但握起来,依然温暖。

15日下午,我们带你去甘肃省妇幼保健院。一两月前,你左侧腮帮上出现指纹大小的红色和小斑,后有扩散。抹了肤乐霜,未好转。因在脸上,加之时间已久,怕以后留下疤痕。姑姑和妈妈带你去天水市妇幼保健院,看了一趟,取了一支膏药,回来涂抹了一段时间,没有效果。这次带你来兰州,正好去省妇幼一看。

医院人多,排到,医生看后,说是湿疹,没有开药。你肚皮上有几处红斑,问医生,说是血管瘤,若不再长,便无碍,若再长,要做手术。你在出生不久,我们就发现了红斑,后来一直长,长至或如绿豆或如芝麻大后,再未长。我们只有继续观察。

顺便问及你睡觉不踏实。医院建议去其他科室。我们挂了儿保科号,医生开了检查单子,分别是抽血、做彩超、测骨密度和智力。算是全身体检。除抽血检查外,其余单子立等可取。记得你满月时,曾在市妇幼做检查,医生说心脏有杂音,检查单子显示心室未闭合。我们不懂此病,很心慌,医生说新生儿大都如此,以后会长合。网上再查,才安心。这次做彩超,没有问题,遂心安。

17日,周五下午,我和妈妈带你再去省妇幼,拿上所有检查单,给医生看过,除缺钙外,其余正常,心里踏实。医生让买郁美净儿童霜涂抹脸部,买碳酸钙颗粒补钙。晚上,王叔叔请咱们吃饭,兰州菜,味道很好。叔叔送你红包一个。

应该是前一日,我去上班,下午回家,妈妈说我教了一下午,卿糖会叫爸爸了。说,卿糖,叫爸爸。你坐在床上,两手抓玩着东西,不停叫爸爸。有时连贯,有时断开。但叫声清晰。

第一次听你叫爸爸,第一次看你叫爸爸。那一刻,世界柔软而安静,如在倾听。那一刻,天使在我们家挥动翅膀,以洁白呈送于我。我满心温热,眼眶潮湿。我深知,爸爸,这两个字,在你可爱而稚嫩的嗓子里发出时,我的世界,已经长满了阳光、青苗和花香。而在你的成长之路上,我们将一道去摘那璀璨的星辰,在时光的大海中,遨游,收获浪花、白云、贝壳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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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还学到了几项新技能。

比如可以自己双手抱着奶瓶,自己喝奶。奶喝完,以前会一直吸空奶瓶,现在则把头扭开,或用手拨掉奶瓶。

比如会用小嘴吹气。特别是喝水或吃米粉时,吃一口,噗噗吹一下,水滴或米粉点会溅得到处都是,有时会落到我和妈妈脸上。我们喊:不许吹!你倒是呵呵笑着,感觉很好玩。我们呢,哭笑不得。

比如会连着翻身,皮球一般,滚过来一下,滚过去一下。

比如晚上会侧身睡觉呢。

这些技能,都是你最近学会的。我们欣喜地看着你的成长和变化,点点滴滴,如同池塘落入春雨,渐渐地,池中水满之时,便是你长大之日。那雨滴荡开,每一圈波纹,都让人幸福。而水中倒影,也让我们仿若看见了自己。

你和妈妈来兰已有半月。时间好快,来时大雪节气,虽冷,但尚且有一些凉意。如今,过了冬至,已快元旦,真是隆冬时分。空气干冷,凛冽,吹到脸上、耳朵上,生疼,要结冰一般。每次出门,我和妈妈都给你穿上红羽绒服、鞋子,围好粉色围脖,戴好青蛙棉线帽,洗过脸,抹上油,然后出发。你倒是喜欢出门在外,很是乖巧。在屋里,时有哭闹。

上周五晚上,给何叔叔新房入烟,带你去。你和大家玩得很好。周六下午,一起去聂叔叔单位,我给他们实习生上课,你和妈妈在一边玩。周日下午,我和妈妈带你去逛万达。给妈妈买了过年的新衣服。她很开心。回屋,已是晚上10点,烧了小米粥,水煮了虾,作为晚餐。给你喂了虾。当然,只是让你含在嘴里嗦,能嗦一点进去。到11点多,你依然精神,翻来滚去玩耍。

商场送了毛绒玩具兔,我们叫它T米。你抱着,很兴奋,咬T米耳朵。妈妈不让咬,说T米会耳朵疼,也说喜欢毛绒玩具真是女孩的天性啊。快12点,你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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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兰后,晚上睡觉,你都不是很踏实。起初,以为穿衣太多,于是脱了裤子,只留上衣。但晚上还是醒来数次,醒来后哭哭啼啼。还不停翻来覆去,两腿把被子蹬开。于是,半夜总是不停给你盖被子,怕你着凉。兰州这边屋子有两组暖气片,不是很热。睡觉时,我和妈妈睡两侧,你在中间,防止你翻身掉下床。我们三人呈“川”字,睡到半夜,你就横着睡了,呈“H”型,且腿多在我这边,要么搭在我身上,要么别在我脖子。

后来想,是不是缺钙导致睡眠不好,于是隔天给你把钙喝上,但还是照旧。我又想,是否跟环境有关。兰州干燥,你不适应。加之床小,你被夹在中间,被子又厚,睡得不舒服。

晚上睡不好,白天自然不精神。我精力尚可,妈妈就很累了。

我去上班,早上出门前,准备好早餐,有时我看着你,妈妈吃完,我再走。有时上班早,妈妈只能边看你边吃。如今,你已会翻来翻去,床又没护栏,你坐着,偶尔还会倒下,所以得随时有人盯着,以防万一。我一走,只有妈妈一人看护你。无法洗漱,无法做饭,甚至无法上趟厕所。还要抱你,逗你,给你喂奶和奶粉,换尿不湿,哄你睡觉等等,异常吃力。 

只有你睡觉时,才能休息。可你睡眠又短,十来分钟,最多半个小时。用妈妈的话说:只有一屁的功夫。到中午,我大多时候在单位食堂吃,吃完,12点半,骑自行车匆匆赶回来。到小区门口,仰头一看,妈妈抱着你,站在客厅窗前,正等我回家,我招手,妈妈看见定会说:爸爸下班了,咱们去开门。看着你们母女每天在窗口翘首以盼,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刚到新单位,得认真上班,无法陪你们。

我一口气跑到6楼,门开了,你见我来,很激动,在妈妈怀里又蹦又笑。妈妈说,这家伙,一早上没点声音,爸爸一回来,就激动得不行。我把你接过来,抱着。妈妈要么吃我从外面提的午饭,要么进厨房做饭给自己吃。做饭也成了妈妈难得的休息。有一次,单位吃饭结束,回去已快下午1点。我进门,妈妈等不住,又饿,已在厨房做饭,而你在厨房门口,坐在装过尿不湿的纸箱里。妈妈一边做饭,一边跟你说话,哄着你不要闹腾,还得提防你翻倒。看到这一幕,让人心酸。

我要是吃过饭,回屋,我带你,妈妈吃饭。要是没吃,我和妈妈一起吃时,会把你放到纸箱里,往你手中塞一根干蛋卷给你啃,你坐在我们中间,很认真地啃着,啃得满嘴渣子。我们正好利用这点空档,吃了午饭。本想可以给你买个婴儿桌,但你在兰州所住时间不长,划不来,也就做罢了,只得用纸箱装着你。

下午亦是妈妈一人带着你。傍晚6点,暮色落下,回到小区,已是万家灯火。隐约中,抬头,看到妈妈抱着你站在窗口等我。我的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我不知道我不在时,你跟妈妈是怎么相处的,这日复一日的上午和下午你们又是怎么度过的,妈妈面对着你的哭闹又是如何哄逗你的。

带孩子,是异常累人的。回到屋子,我尽量多干点,比如洗锅、打扫卫生、洗衣,抱你玩,尽量让妈妈休息一会儿。昨晚,妈妈给你说:糖,咱们再有5天就要回天水了。

听得出来,妈妈带你带累了,甚至一个人带怕了。回天水,有爷爷奶奶,妈妈可以轻松些。但妈妈又担心疫情。最近西安疫情爆发,怕回不了天水。而我呢,一想到元旦后,你们不在,又是我孤零零一人,甚是冷清,周末又得天水兰州两地之间奔波。可不回去,妈妈又要一人带你。真是一种矛盾。

2015年,结婚以后,我和妈妈因在两地,聚少离多。如今,我又调至兰州,妈妈工作还在宁远,距离更远。起初,一心想把妈妈调到天水,但都没有成。或许是我自身原因,拖拉,清高,不够重视。如今,只能设法调到兰州,可难度又何其之大。我们结婚6年,现在有了你,何时我们才能一家完全团聚呢?



第六封信


2022年2月11日  晴  兰州


卿糖:

距上次写信已隔了一个虎年春节。

今年我们一家人没有回老家,而是留在城里过年。主要是你太小。回老家,只得生炉子,怕你冷,感冒。于是,腊月,大家也就做好了不回去的准备。我是不大喜欢城里过年,觉得无事可做,年味不浓,也见不到亲戚朋友。但大家一致决定不回,那我也随大流了。

腊月小年前,爷爷坐班车回老家,一则送灶爷,二则去庙里还愿,三则看看老院子老房子,四则到村里人家给你拿土鸡蛋。

今年春节,没有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腊月二十五,单位无事,我下午去超市买了东西,迫不及待去坐高铁回了天水。天水下雪,高铁站全是返乡过年的人,拖家带口,大包小包,拥拥挤挤,排队出站,满脸的欣喜和焦急,倒是真有些年味儿。然而疫情防控的宣传声不绝于耳,依然提醒着人们,这是特殊时期。回家途中,街道挂满灯笼,四处通红,倒也喜庆。白雪紧而密,打在灯笼上,纷纷扬扬。回到家,顿生温暖。第一件事,洗手,然后是抱你。

第二天,腊月二十六,一早,拉开窗帘,白茫茫一片,群山、河流、高楼,甚至树枝、枯叶、沙粒,全被雪覆盖。久不见这么厚的雪,足有五寸吧。饭后,天晴,小区院子有人嬉耍,到11点,我和妈妈带你跟雅思姐姐下楼堆雪人。这应是你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雪。之前下雪,只是隔着窗户看过。

我们打雪仗、堆雪人,你自然不会,但看我们玩耍,也是叮铃笑着。笑声清脆,如梅花鹿轻盈的蹄子在树枝间踩过,雪片们碰撞出一串串叮铃声。玩了约1个钟头,我们回了家。你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我们堆了3个雪人。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一到冬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溜滑。

那时下过几场雪,村里冻得严严实实,路面扫过,也结有薄冰,走路打滑。学校放了寒假,也没有太多作业,把寒假作业填完,抄抄生字,写写作文。家务活呢,除了去涝坝饮牛,再无他事。于是,吃过10点的馓饭,饮毕牛,我悄悄出门,去村口溜滑。

那是条细瘦的上坡路,下过雪,走的人不多。我们把雪踩平,然后从上头往下溜。一开始雪涩,溜着溜着,雪面就结成冰,成一个硬壳,像一面镜子,光滑,甚至能看清影子。最后,真是越溜越滑,搭不住脚。我们找来葵花杆,折成两截,左右手各拿一节,一头挨地,一头朝上,卡在后背,蹲下,从最高处滑下去,用葵花杆起到“刹车”作用,并保持方向,防止摔倒。滑下去,速度太快,只见两侧的同伴和白雪忽闪而过,耳畔风声呼啸。要是“刹”不住,撞到路下头几棵洋槐树上,或者掉下土坡。也有人偷来瓦片,坐在上面,一溜而下。但偷瓦片会遭大人骂,加之速度太快,难以把握,所以大家还是常用葵花杆。

伙伴们陆续到来,有时二三十人,打闹着,尖叫着,欢笑着,一个接一个滑下去,走上来,再滑下去,如此循环反复。也有时几个人连成一串,若第一个“火车头”把握不好摔倒,所有人会倒下,滚得四分五裂。

整个冬天,溜滑是我们最主要的娱乐方式。白天滑高兴了,晚上,太乏,睡得沉,不知不觉把尿尿到炕上了。梦里,梦见从天上滑了下来,那个惊喜,那个害怕,又是笑,又是哭,真跟魔怔了一般。后来,爸爸长大了,就不再溜滑了。后来的小孩,进了城去念书,冬天放寒假回来,也是看电视、玩手机,加之家长嫌把衣服弄脏,便不再溜滑了。那条路,越来越细瘦,越来越冷清。

等以后你长大些,爸爸带你回到老家,在一场大雪过后,咱们去溜滑,摔倒了不要紧,起来再滑。也去那所学校(不知道那时还在不在),看看那教室、那墙根、那白杨树,或许还能捡回几片爸爸小时候留下的笑声呢。你说,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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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回这次过年吧。

随后的几天,办年货,多是吃的东西。我和妈妈还带你去逛了超市。到腊月二十九,除夕当天。奶奶和妈妈、姑姑在厨房忙活,煎油饼、粿粿,炸虾片,包饺子。我打扫卫生,贴对联、窗花。爷爷抱你玩。雅思姐姐跑来跑去,调皮捣蛋。

今年,我们把先人(祖先)请到了城里。一封封包好的纸钱上,署名,坐在电视柜上,点好香蜡,敬上茶酒。虽在城里,但习俗和老家一样。这是我们的祖先第一次被我们接到城市,住上楼房过年。祖先们看着子孙们日子如意,一家和睦,定是满心欢喜。晚上,妈妈和姑姑给你和雅思姐姐换了新衣(12月在兰州时,妈妈给你们买的),红纱裙,真喜庆,真漂亮。头上再别红发卡,配上你那圆圆的眼睛,真是又萌又可爱。

牛年,我们一家安康和睦,爸爸调了工作,出了新书,最关键的是你的到来,让过去一年收获满满。而因为你,一家人在忙碌中多了无限欢趣。这个年,也就颇为值得期待。最近突然想到,小时候,很喜欢过年,但人到中年,突然觉得过年无趣。我想现在年味真淡了,物质过分充裕让人们对一切失去好奇和兴趣,以前呢,好多东西只有过年才能得到。加之年龄一大,人也散淡,无所期待,心态有了变化,且多了岁月匆忙的慌张感。

而如今,有了你,一切似乎又变了。给你买新衣,带你走亲戚,一起去放烟花等等,年又多了几分期盼和乐趣。小时候,年是给自己过的。生儿育女后,年是给孩子过的。

一转眼,你就是8个月的大孩子了,猛然间懂事很多,也有了自己的脾气,虽不会像大人一般表达,但总有属于自己的方式。诸如饿了、瞌睡了,会哭闹。但都是小哭小闹,或及时喂奶,或抱着哄哄,走走拍拍睡着了,便乖了。婴儿饿了会哭,可以理解。瞌睡了,也哭,究竟为什么呢?搞不大懂啊。希望你长大后告诉爸爸。

每次洗完手脸,你总是边吸着脸上流下的水珠,边拿着毛巾玩耍,我们若夺去,你定会大哭,我们只得把水拧干,给你毛巾玩耍。家里的玩具,新新旧旧,有些你喜欢玩,会一直拿着,若不喜欢,便顺手丢掉,开始有了自己的选择。

春节期间,你长了两个上牙,仅是冒芽。有几天,你老是噗噗吹,可能是在长牙吧。你开始喜欢水果,牢牢抱着啃,像小松鼠啃坚果一样,谁也别想拿开。一会儿就是一个坑。有次竟然啃了一条长壕,歪歪曲曲,真像老鼠啃的,惹得我们笑得合不拢嘴。我们怕你吃太多,肚子不舒服,看你啃得差不多了,就会拿掉。而你也心满意足,松开手,很乖巧,不再抢夺。有一天晚上,我们抱着你坐沙发聊天。我说我给卿糖洗个苹果。你正在玩,听见我要给你苹果,抬起头看着,结果被我拿开去洗了,你开始哭。我们都笑道,真是啥都知道了。

这期间,你学会了叫妈妈。在家里,你选择被抱的顺序是妈妈,然后是我,接着是爷爷,最后是姑姑、奶奶。爷爷奶奶常开玩笑,我们天天抱你,你一见妈妈,就不理我们了。又感慨道,真是亲生的。

初七,早上6点,下着雪,天尚黑着,我出门赶高铁去了,你还睡着,不知道你的梦里有没有爸爸离开的背影。



第七封信


2022年3月1日  多云  兰州


卿糖:

今天是3月1日,农历正月二十九。

很快,正月就要结束了,正月结束,年,也就彻底没有了。家里的年货,除了窗花、对联,和亲戚带来的牛奶、饮料,只有少量花生、葵花了。还记得满是期待、满是欢喜的年,一晃,已是1个月前的事了。

不知你此刻在干什么。按往常,应是吃完鸡蛋羹正在玩耍吧,可能是跟爷爷和雅思姐姐。周末妈妈和我怄气,关于买车的事。当然,里面夹杂她工作的事。按时间,上周开学,妈妈的假期也到了。但妈妈过去,就得带你去宁远县城,到时奶奶也一起去。到那边吃住都方便,因为我们有院子。但那边冷,没有暖气,只能靠煤炉。这两年我们不大住,也没准备煤,况且煤也不安全。因为怄气,昨晚打视频,妈妈拒绝,我也没看到你,就翻了翻你的照片。

每周一大早,我坐高铁来上班,周五下午回。以前,周五回宁远,周一大早坐班车或顺风车到天水。那时,觉得5天时间不算太久。现在,倒是感觉5天太过漫长,等不住周五总想回去看你们,和你们在一起。就像一根铁钉去游逛,但总被一块磁铁吸引着。

2月14日那天,妈妈发来视频。大家围着你,给你加油,你爬床上,两手撑起,屁股往后一放,右腿一抬,身子稍微后倾,斜歪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手撑起,坐直了。从这天起,你能自己坐起来了。之前,你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有时爬下,两腿蹬在床上,屁股高高抬起,嘴里还有使劲声,努力了一会儿,没有成功,又爬平了。我们起初以为你在玩耍,后来才知道你是想自己坐起来。

能坐起后,每次把你放床上,你不再乖乖躺着呢,而是一骨碌爬下,然后坐起。强行摁倒,又一骨碌爬下,轻易便坐起了。从这时起,你睡觉,我们得在床的三面摆上被子、枕头等,形成“凹”字形半包围状态,以防你掉下床。你若没睡醒,睁开眼,就会哭,很是委屈。若睡醒了,爬起来,坐在床上,嘴里嗯嗯叫着,似乎给客厅的我们打招呼,说“我睡醒了,快进来吧”。我们开门进屋,你坐着,手里已抓起东西在玩,看到我们,笑着,丢下东西,往床边爬来,让我们抱。

会坐以后,你也就喜欢站了,能站一会儿,当然站不稳,膝盖也没力气。你也学着我们,站在茶几前,手放在茶几上,玩玩具。因为胳膊撑着,能站许久。有时,喜欢站在阳台护栏上,看外面。或许是外面视野开阔。我扶着你,给你讲窗外的世界,比如白云,比如灯火,比如行人,比如一圈圈在天空画圆的鸽子,比如你那些在故事里的小动物朋友。

这俩月,你认识了灯、花、老虎、影子等,每次问,你都用眼睛去看。你还不会指,也不会说,眼神就是你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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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周末,晚上你跟爷爷奶奶睡。整夜,我听见你哭了几次。一早,6点,我把你抱到妈妈跟前。我走后,妈妈说你也翻来覆去,间或哭闹,一摸手,手心很热,应该有点发烧。妈妈很担心。毕竟你很少生病,我们也没经验。上午,带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取了药,喝上,好了。从你出生后,你很少生病。仅咳嗽过一两次,当时嗓子似乎有痰,吃了药,很快好了。

到上周六,天气晴好,下午,奶奶带你和雅思姐姐去楼下溜达了一圈,到4点多回来,你也饿了,吃了奶粉,我和妈妈又带你去河边放风筝。桥上、广场、河道,满是大人小孩。护栏上,绑着待售的风筝,花花绿绿,大小不一。

太阳晒着,有些暖和,天空无云,但春天的天似乎并不蓝,带着一层灰,许是雨水没有冲洗吧。有风,但风里还带着些许寒意。南山积雪,一块一块,尚未融化。风里的寒意,是雪里飘来的吧。我们自己带了风筝。前年单位搞风筝节活动,我带回家了一个,自己填充了颜色。应该属很便宜那种,没有线,买了一卷。妈妈拿着风筝,在桥上,放了起来,风筝迎风而起,抖动翅膀,在空中悠悠飞着。

妈妈笑着,喊叫着,让你看,很是开心,像另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我们到广场,把风筝放了起来。天空中,各种风筝,高高低低,竞相飞舞。天空像大海,那风筝们就像船只,在遨游。要是我们能像风筝,飞起来,自由自在,多好。在天空,可以俯视人间,俯视河流山川,俯视我们的生活。在天空,可以看到远方,看到更悠长的风,看到那不曾涉足的地方。

到6点,日落时分,光线橘黄而柔和,落在河流中,起着涟漪,泛着金波,真像一匹绸缎。

晚上10点多,你睡着后,开始咳嗽。应是吸了冷风。一咳嗽,就醒来,翻身,再睡,还是咳嗽,不舒服,于是一阵一阵哭。让我们很揪心。喂了药,稍好。周末,白天不瞌睡,晚上睡着后,又咳嗽,还是喂药,但你不张嘴,大声哭闹,只喝了几口。睡下后,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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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每天会给你刮点苹果泥吃,偶尔切一牙橙子,给你嗦橙汁。周末,我买了香蕉,用勺子研成泥,加了温水喂你。今天看妈妈抖音,给你喂了草莓。香蕉草莓,都是你第一次吃。从10个月大开始,你的鸡蛋羹里,就可以加入菠菜、胡萝卜丁了,这样会有营养一些。

你爱吃饭,真让人高兴。

3月了,天气渐暖,春天如期而至,会有盛大的花事,装饰你成长的窗口。你的每一点变化,都让我们欣喜,就像我们家窗台的兰花,一直绿着,猛然间,它长出了花柄,开了一簇橙色花。还有马蹄莲,秋天,叶子枯萎了,一到春天,也是猛然间,又发了新芽,很快,长出来黄色花朵,如小船,更像马蹄。就连那盆韭莲,叶子在冬天干掉后,又扑簌簌长起了新叶片。

春天了,万事万物都怀揣有美好的愿景,且一定都能实现。

小卿糖,你说呢?


编辑 | 唐糖    运营 | 嘉宇


王 选

80后,青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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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5-3 01: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疫情中,多想再陪陪你,而不是身不由己 | 人间

 王选 人间theLivings  2022-05-03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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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等待着解封的通知,盼望能走出小区,但我和妈妈心里又是矛盾的。解封了,我就该上兰州了,妈妈的假期就到了,该去宁远上班了,我们不能陪你了。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处,兰州、天水、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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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 | golo





给女儿卿糖的信丨连载03


第八封信


2022年3月12日    晴  兰州  


卿糖:

这周回不去了,因为疫情。兰州这边要求“非必要不出兰”,天水之前要求疫区回天持48小时核酸,且自我隔离14天,随着昨天确诊1例无症状,情况又变得复杂。因去岁秋末冬初经历过一次,众人心有余悸。

于是,一听小区实现行“只进不出”管理,便纷纷去抢购,超市被“扫荡”一空,天水郡蔬菜批发市场也是人山人海。姑姑和爷爷去买菜,不是没有,便是排不上队,只买了少量,且价格颇贵。妈妈去她小姨家走亲戚,我打电话告知情况,中午饭后,她匆忙买了奶粉2罐、尿不湿1袋,以防像上次一样,封控近1个月。而奶粉尿不湿是不能缺的。妈妈托小姨买菜,超市也是空空如也,仅有少许洋芋。

疫情反复,难以消停,波及全球,也影响个人。好在我和妈妈都有工作,生活不受太大影响。于我们一家,最大的影响则是难以团聚。婚后,我和妈妈聚少离多,仅有周末和寒暑假能见面。如今,我又来到兰州,距离更远,要见面也很是不易,唯有周末。如今,疫情一来,多则一月,短则半月,自然是无法回天水的。

一个人待在兰州,甚是无聊。于是,很想你们,无奈,只得翻看照片视频。

上周,给你脑后扎了两个小揪揪,像两个小尾巴,真是可爱,惹得我们大笑。你出生至今,我们共给你理发两次,都在孕婴店,且剃成光头。你刚出生时,头发黝黑浓密,长到了耳朵处。1个月大后,天热,剃了一次,但头发明显长得稀少了一些,且变硬,立在头上。第二次剃后,长出的头发偏软,且生长较慢。其他人建议再剃,说越剃越黑越密。但我觉得你的头发未必,于是不同意再剃,便一直长着。

期间,后脑勺有了枕秃,呈“V”字,不长头发,露着白头皮,应是缺钙或研磨掉的,属正常现象。现在,10个多月,长了上来。昨天,可能是奶奶和姑姑给你扎了三个小揪揪,中间一个,两侧各一个,别了发卡,发来照片,一看,你都成大姑娘了,甚至有些不像了。妈妈说你今天是天线宝宝。奶奶抱着你要去下楼,姑姑不让去,说有疫情。我默笑。爷爷奶奶爱孙子,是天性啊。况且抱着漂亮可爱的你,坐在人堆里,听着大家夸你,爷爷奶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哈哈。

写到这,奶奶发来了你今早的照片,头顶扎了一个小揪揪,像棵小树苗,发了芽,长了出来。春风吹,雨燕归,你的“小树苗”也会开出小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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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一,我们带你去洗澡,你已洗了六七回,但还是怕水。一进泳池,嚎啕大哭,叫着妈妈,泪流满面,对那些水面漂浮的玩具也毫无兴趣。我们不忍心你哭,大概游了片刻,阿姨给你洗澡,你也是哭个不停,只能快快洗了。每次洗澡,你定是会哭,许是胆小怕水,缺乏安全感。
前几次,游泳时,刚入水池,你哭一会儿,就停了,便自己玩耍一会儿。这次,一入水,就哭开了。洗完,浴巾包好,抱上,你还在抽泣,很是委屈,抱了一会儿,哭声渐止。回家时,有风,但黄昏落日,天气温暖,满天风筝,让人颇觉美好。
你也哭乏了,在怀里沉沉睡去。
昨晚下班回屋,过天桥,一只恐龙氢气球飘在空中,越飘越高,像动物园里那只离园出走的小动物,独自去流浪了,最后,也不知它去了何方。想起你两三个月大时,也曾给你买过氢气球,你躺在床上,牵着绳子一扯一扯玩,很开心。后来气没了,气球也不飘了,你还伸着左手,半握着,一扯一扯,似乎还有另一只看不见的气球在玩。后来,因氢气球不让带上车,而对面上亿广场天冷后又无人售卖,便再未给你买过。不知现在,买给你,你又会如何玩呢。
天暖了,气温上了20度。好像天水的玉兰正含苞待放,而迎春也该大片大片开着,像春天金黄色口哨声,响成一片。春色喜人,本该带你去看看,可终究不能成行,真是遗憾。
时间不早了,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吧。



第九封信


2022年4月20日    沙尘  兰州  


卿糖:

已经1个多月没有写信给你了。这1个多月,值得写的东西真不少呢。

我是4月19日从天水到兰州的。本来18日准备上来,当天早上,打车到高铁站,结果要24小时内核酸检测,我4月16日做的,过期了,只得返回,又去医院做了核酸。到兰州,出站,只看了行程码、核酸结果,扫了“小兰帮办”,填了相关信息,就放行了。随后坐地铁,直接到单位上班。这波疫情,兰州社会面基本是开放的,只对感染、密接等相应小区或楼栋进行了管控,比较科学。

3月18日,我回的天水,那天正好周五。之前兰州、天水疫情零星出现,周五能不能回天水,让人颇为疑虑,我打了天水疫情防控办电话,反复咨询,说可以返回后,才在当天下午匆匆坐最后一趟高铁回的。生怕情况不明,到天水后要求就地返回或者拉去隔离,那就糟糕了。疫情时代,好多事身不由己,但又得遵循规定。

回到天水,周末,天水疫情严重了,接着是社会面管控,也就是封城。交通停运、商铺停业、居家办公、足不出户、核酸检测,再一次成为日常。因去年秋末冬初有过封城,这次,大家心里有了准备,也不太显得慌张。只是听说封控消息后,大家去超市抢购了米面油、蔬菜等。

这一封就是1个月,我也不能到兰州上班了,好在工作比较消停,有些事也能从电脑上处理。你出生后,因为有陪护假,我陪了你1个月,上班后,只能中午、晚上陪你。去年国庆收假到兰州上班后,只能周末陪你。这次,整1个月,不算陪护假的话,是跟你在一起最长的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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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你跟爷爷睡觉,第二天一早,奶奶抱过来,妈妈给你喂奶。吃奶时,你总是扭过头来看我,我故意说要抢奶吃。你咯咯笑着,立马又爬进怀里吃了起来,似乎怕被我抢去一样。每次喂奶,卧室只留你跟妈妈,门也得关上,要不听见声响,你总会扭头张望。有一周,妈妈吃祛斑的中药,给你停了奶,你有时似乎忘记吃奶了,有时猛然会想起,趴在妈妈怀里,要拉开衣领吃。
每次哭闹严重,妈妈都会抱你去喂奶,吃着奶,哭闹也戛然而止。我想,吃奶,于你是一种心理安慰了,因为妈妈奶水也不多了。
如果妈妈上班后,得给你断奶,那时候你想吃奶而不能,心里肯定很难过吧,毕竟妈妈的奶甘甜且有营养,躺在妈妈怀里也很温暖且幸福。记得我小时候,有些孩子断奶,很费事,断奶后,一直哭闹不休,跟小猴子一样挂在身上,总想吃奶,没办法,妈妈只能在奶疙瘩上涂了辣椒,孩子一吃,被辣哭,如此几回,便死心塌地,不再想着吃奶了。也有些孩子会吃到10岁,那可真是把妈妈榨干了,哈哈。据说有一小孩,已经二三年级,尚未断奶,每次课间休息,都要跑回家吃一气奶,常被老师同学笑话。
这个月,除了米粉、鸡蛋,给你添加了其他辅食,比如红薯泥、西兰花泥、米汤等,每天也给你榨果汁,多是香蕉、苹果、橙子。不知其他孩子11个月大时如何,但你真的很喜欢吃啊,几乎是给什么吃什么,我们吃馍馍,随手给你掐一点,你拿上,很快就吃完了。
当然,给你吃的,都是馍馍心,馍馍皮硬,怕噎。馍馍也是奶奶烙的,没有放油盐。你已经知道自己找吃的了,总是爬到电视柜前,用手指着上面,因为上面放着水果。看我们吃东西,也会伸手要。有时哭闹,我们会哄你说,给你吃香蕉,你就停止哭闹了。有时哭闹,问你怎么了,你指着厨房门,我们问想你馍馍了?你嗯一声。但不敢给你喂太多辅食,怕吃多积食。
即便这样,也可能给你喂辅食太多太杂,肚子有点不合适,便秘。最后减了种类,吃了药,才好些了。我们也没有经验,都是学来的,也未必合理,但确实也是小心翼翼。取药时,问大夫,大夫说要按顿吃,不能总是吃,总吃肠胃一直蠕动,容易便秘。
每天,你的食谱大致是这样:早上,多半小碗蒸鸡蛋,且都是蛋黄;临近中午,给你喂米粉,偶尔里面加香蕉泥;下午3、4点喝奶粉,傍晚吃蔬菜泥,或喝果汁;到晚上8、9点,喝奶粉;11点左右,再喝一次奶,就能睡到第二天早上5、6点了。你现在喝奶粉,得要180毫升。奶瓶自己抱着,很稳当,即便睡着,也会用小手抱得很紧,喝完了,一松手,奶瓶落在一边。吃辅食时,也会抢碗勺了。一把抓去勺子,别想着要回来。吃完,还要握着勺子在碗里舀,模仿我们。
我回天水前,妈妈和奶奶趁你瞌睡时,给你剪了头发。虽然剪得参差不齐,一台台如同梯田,我笑着说,跟巨狸猫(方言,松鼠)啃过一样。但还是得佩服妈妈,毕竟给你剪短了。小孩子头发特别不好剪,稍有不慎,就会划破头皮,而且容易哭闹,头扭来拧去不让动。不过打心底说,我还是不愿意给你剪头发。小姑娘,扎了小辫,别上发卡,一下子就漂亮多了。剪掉后,跟男孩一样。

在还没剪之前,大家就喜欢给你扎小辫,虽然很细,但真的跟头顶突然长出来的蒲公英一般。现在,你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之前的层次已经看不来了。到夏天,天热了,待你的头发长长,就可以扎小辫、穿裙子,在我们宁远的院子里玩耍了,你一抬头,是硕果累累的李子树,李子可爱,你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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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扶着东西,你可以自己站起来挪几步。我们从胳膊下搀住,你可以自己走路了。虽然不稳当,但也是一步一步,腿上明显有劲了。

奶奶说你到1岁,就能自己走路了,“选选(我的小名)我记得也是一岁开始走路的,在院墙边,扶着墙根走”。

家里的玩具,我们给你买得少,很多都是雅思姐姐的,有些你玩一会儿也就不喜欢了,随手一丢。你开始喜欢拿筷子、拧瓶盖,应该是在探索新的玩法,那些玩具已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了。这或许是所有孩子的天性,不能说是喜新厌旧,就是新鲜、好奇,就喜欢未曾见过、摸过的,因为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需要去探寻,去感知。

不过你近来倒是对书很感兴趣。家里有雅思姐姐的两本书,一本是认数的书,一本是唐诗,都是漫画,后来我和妈妈顺道给你在路边摊2元钱买了一本儿歌书。有时,我们问你看书不,你嗯一声,我们把书拿给你,你翻了翻,又递给我们,意思是让我们给你讲。

于是,我们盘腿而坐,把你抱在怀里,讲上面的图案。

你最喜欢看小孩、小动物。我们讲着,你乖乖听着,有时能听近一个钟头,偶尔还会用手指上面的图画,意思是给你讲那个。之前,我拿着妈妈买的识图卡片给你看,你听一会儿,就拿几张自己玩,后来,喜欢上了盒子封面的图案,因为有多好实物水果、动物、植物、蔬菜等,我们问,苹果在哪儿?你会指给我们看,又问,西红柿在哪儿?你也指给我们看,一直能玩很久。

当然,很多东西你都不认识,指的自然不对,我们会纠正,说,这是苹果,这是西红柿。渐渐地,很多东西你能分清了,我拿起3张卡片,比如小狗、草莓、月亮,我问,小狗是哪个?你会指出小狗,我拿掉小狗那张,换成汽车,3张卡片插花,又问,草莓是哪个?你又指出来草莓。妈妈在一旁看着,乐得直笑,捧起你的脸,和你额头抵额头,夸你,我家宝贝真厉害,真聪明。

你若跟我和妈妈在一起,姑姑奶奶爷爷抱你,你不愿意去,他们抱起,你就哭,他们说咱们看书去,你立马就乖了。于是,他们拿着书,你们就去客厅看书了。那几本书,看的次数多了,你有点不感兴趣,我翻出我的书给你看,但有图案的书只有两三本,只能轮换着看了。本来想买几本给你,疫情,不发货。

奶奶常说你以后能念下书,因为爱看书,跟你爸爸一样。以后的事,还遥远呢,不知道会如何,但你这么喜欢书,是不是遗传呢?等你长大了,当个天文学家或者植物学家,这是我对自己的愿望,当然,这个还是得尊重你的意愿了。至于作家呢,我也不反对,看天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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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到20天左右,可以下楼了。小区院子开满了花,玉兰、榆叶梅、连翘、红叶李、海棠、紫荆、樱花、樱桃花,等等,真是白白红红黄黄粉粉,热热闹闹,太阳一照,似乎花香和色彩都有嗡嗡之声。煞为好看。我们带你和雅思姐姐去院子玩耍。雅思姐姐骑她的扭扭车,你坐小推车。
你不喜欢戴口罩,戴上一把揪掉,再戴就挣扎,可能是戴口罩憋气的缘故。到了院子,给你指其他东西看,分散你的注意力,趁你不备,迅速戴好。戴上后,你就不揪掉了。有人说,疫情3年,孩子一出生就戴口罩,孩子长大后,认为戴口罩是一种必然,就跟穿衣服一样,是身体上不可缺少的。戴上口罩,就连自由呼吸这最基本的权利都被限制了,真是可惜,但又没办法。
我们到院子,或抱着你在花园里行走,指给你认那些花花草草,或去池塘边看水里的那些红鲤鱼,或看其他小朋友玩耍,或去院内幼儿园旁边看他们喂养的鸡,是那种矮小的品种,3只公鸡,4、5只母鸡,有麻黑两色,脚后跟都有一团毛,走路像趿拉着鞋后跟。我们边指给你小鸡看,边哼,小鸡小鸡叽叽叽,公鸡打鸣窝窝窝,母鸡下蛋咯咯咯。
当然,很多时候,我们都骑扭扭车玩,把你放在车上,或抱在腿上,我或妈妈骑上扭扭车,从高处顺坡滑下,草木掠过眼角,春风撩起衣襟,花香弥漫嘴角,笑声撞落帽子,真是开心极了。
我给你取得小名叫卿糖,奶奶嫌拗口,叫你糖糖,带着大家都叫你糖糖了,这让我很不乐意,哈哈。我们去院子玩,好多小孩叫糖糖,我笑着给妈妈说,你看,卿糖,多好的名字,被你们叫成糖糖,满院子都是,俗的。
后来,院子好多花落了,一片草木绿,仅有黄色鸢尾花,显得单调。好在春天,那些花会开,那些草会绿,疫情无法是阻挡得住春天的。我们站在窗口,望着空荡荡的马路,望着远山日渐由灰变绿,望着藉河水静静流着,黄着黄着清了,清着清着又黄了。
我们等待着解封的通知,盼望能走出小区,但我和妈妈心里又是矛盾的。解封了,我就该上兰州了,妈妈的假期就到了,该去宁远上班了,我们不能陪你了。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处,兰州、天水、宁远。我们计划,妈妈先去上班,等“五一”后,我们带你去宁远,奶奶平时照顾你,这样,至少你跟妈妈能在一起。
4月16日,终于可以扫码出入小区了,我和妈妈带你去买菜,路上,看到小猫和小狗,你很激动,手舞足蹈,我们教你,小猫喵喵,小狗汪汪。看了半天,离开时你还依依不舍,扭着脖子在看。回到家,我问你,小猫怎么叫啊?你说喵,我问你,小狗怎么叫啊?你说汪。我说喵,你跟着说喵,我说汪,你跟着说汪。如此重复,真是其乐无穷。不知何时,你也学会了小羊叫,咩——真是有趣。
1个月,说慢也慢,说快很快。虽然不能外出,但陪着你,我们都很高兴,日子虽然重复,甚至每天都差不多,但看着你的成长,看着你的点点滴滴,并无枯燥之感,我们的生活因为你,充满了无限乐趣。我和妈妈常说,这个月,猛然间,你长大了很多。
19号早上8点,出门时,姑姑抱着你,在客厅看书。妈妈因为小事,和我赌气,在床上睡着。姑姑说,给爸爸再见。你朝我摇了摇手,又回头看书了。你那么小,不知道爸爸要走了,走得依依不舍。多想再陪陪你,可是身不由己啊。

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吧,有点长。中午给奶奶打微信视频,说你睡觉了。那就晚上给你再打吧。



第十封信


2022年4月26日   晴  兰州


卿糖:

刚给你从网上买了一块地垫,翻看了两个小时,才算选定。准备寄到宁远,在那边,你可以坐上面玩,因为那边地面是瓷砖,很凉的。昨晚跟朋友喝酒,睡得也迟,早上眼皮浮肿,头脑晕晕乎乎,人不精神,加之翻网页,更晕了。

给你从网上买的一套绘本书,前几天也到了。你和雅思姐姐可以看了。那几本被你翻来翻去看了好久,估计也不大喜欢了。另外一本儿歌书因为疫情,尚未寄到。

今天是26日,离放“五一”假还有3天。上周五,我打电话问一下天水疫情防控办,能从兰州返回天水不。那边答复是回去要被拉走隔离,而且要3天。现在又不知啥政策,也不知“五一”能回天水不。要是天水回不了,那就得回宁远。让奶奶把你带过来。但是天水那边家里还有你好多东西。我要是能去,就可以整理一下,一并带到宁远。

上周五下午,妈妈坐舅舅的车,去了宁远。她的假也到期了,得去学校。回去后居家自我隔离3天。我走了,妈妈也走了。家里就剩爷爷、奶奶、姑姑、雅思姐姐。爷爷还得去工地干活。还好姑姑带过雅思姐姐,有经验,可以帮着奶奶带你。妈妈说,你现在成了留守儿童了。我一听,心里酸酸的。

“五一”假期,就该把你领到宁远了。那时,妈妈下班就可以陪你了。我呢,周末就从兰州去宁远看望你们。等妈妈放暑假了,咱们再回天水。

目前就是这么计划的。也是没办法。

前段时间,可能是家里太凉,你感冒了,流鼻涕。雅思姐姐也流鼻涕。你们俩几天不见好,吃了药,雅思姐姐还是鼻子下面明晃晃一根,鼻孔也抠烂了。你倒是好了。但上周五晚上,你开始发烧。我打视频过去,你不说话,也不看我,在爷爷怀里,很不精神。用测温枪测了体温,37°2左右,姑姑又用体温计腋下测,38°7。我在兰州,回不去,看你在发烧,真是心急如焚,看着你不舒服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周四妈妈还在时,你就有点发烧,吃了药,周五上午好了,下午又反复。

姑姑分开给你吃了布洛芬混悬液和另外一种小颗粒药(名字我没记住)。到晚上11点,还是手热、额头热。奶奶给你用温水擦额头,你哭闹着不让动。最后,决定去医院。又担心疫情影响不知医院啥情况。给你收拾完毕,爷爷姑姑抱你下楼,一摸,温度降了下来,可能是药起作用了。

于是,又抱回了家。

那晚上,一直操心你,估计妈妈也很操心。你出生后,妈妈从没离开过你。现在她去上班,应该很想你。

第二天早上,姑姑和爷爷带着你去妇幼保健院。好在医院可以就诊。只是周六,坐诊大夫只有一人。挂号,排队,大夫开了单子,抽血化验,结果出来后,大夫说是普通感冒,着凉所致。开了药。我看化验单,有几项指标略低,可能是有点贫血。妈妈就一直贫血,怀你时常吃补血药。

记得有次去医院,给你做检查,也是抽血,在额头上。当时你声泪俱下,我抱着你,看你大哭,心似乎都被捏碎了。不知道这次抽血,你哭了没。中午打视频看你,你额头上贴着一段白色医用胶带,有点搞笑。

到下午,你开始玩耍了,有说有笑,精神了很多。怕晚上发烧,连着吃了两顿药,算是好彻底了。

昨天一早,奶奶说你身上出来了红色小点,视频里我一看,淡红色,如麻子大小,满身都有。不知啥原因,我又心慌,赶紧让姑姑带你去医院看看。又去了妇幼保健院,大夫一看,说发烧导致的,慢慢就好了。遂心安。网上查了一下,说是幼儿皮疹,也叫烧疹或玫瑰疹,是由病毒感染而引起的突发性皮疹,热退后周身迅速出现,不用特殊处理,等皮疹出到手脚,再逐渐消退,可以洗澡、外出,不要受凉再次感染。

回来时,姑姑抱你去商场,买了一双带花米色小凉鞋。

今天视频,奶奶带着你,你头顶扎了一个小揪揪,像颗豆芽。你边听歌边哼唱。奶奶说叫爸爸。你忙着玩耍,有心无心搭理我一句。估计你快把我忘记了。奶奶说你很乖,饭量也很好,肚皮像个西瓜。奶奶说你脸上也有皮疹,没敢带你去楼下玩。我仔细一看,真有,淡淡一层,估计过两天就好了。

爸爸妈妈都不在,不知道你想我们不。可你还那么小,不懂事,我们不在,你也就忘了。

早上姑姑发来两个视频,一个是你在认书上的小昆虫,还有一个是你拿着化妆品瓶子玩,姑姑说擦油油,你便往自己脸上摸摸。你腮帮上的湿疹还在,反反复复,真是让人操心。等下次来兰州,带你去医院再看看吧,已经出来半年多了。

再有几天就是你一岁生日了。我给你和雅思姐姐一人买了一条白纱裙,作为生日礼物。穿上白纱裙,你就变成小公主了。我还从网上买了抓周的东西、气球背景墙,以及一个拓手印脚印的相框。

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周岁生日啊。时间真快,一转眼就一年了。你从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小丢丢已经长成了小姑娘。还记得去年,暮春时节,槐树叶绿,鸢尾花开,你躺在小被褥里。

就写到这里吧,过几天就可以抱你了,昨晚还梦见你呢。祝你健健康康,我们的小宝贝。也祝你生日快乐!


编辑 | 唐糖    运营 | 梨梨


王 选

80后,青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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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2 06: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念是刚出门去兰州,便在车上想你 | 人间

 王选 人间theLivings 2023-10-02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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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十多年,很想念的人,以前是妈妈,现在是你。这句话妈妈听见会不会不高兴,哈哈。想念是什么,想念是刚出门去兰州,便在车上想你……想念是翻看你的照片;想念是盼着周五赶紧到来,赶着去看你;想念是怀念一大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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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 | golo


前    言


人常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虽然熟稔于心,但一直未有太多体会,也无法设身处地站在父母角度去思考过,直到2021年5月1日,我们家女儿出生,才渐渐理解了这句话的重量和意义。我和媳妇结婚较早,但生孩子时已经三十四五,跟同学同事比已算晚育,人家孩子多已上幼儿园,跟二十岁便生儿育女的父母相比,几乎“耽误”了一代人。

女儿出生后,我和妻子之前简单、散漫的生活瞬间消失,每天面对的都是喂奶、哄抱、换尿不湿、去医院检查、打疫苗、注意冷暖、半夜盖被等等,毕竟是第一次当父母,手忙脚乱,偶尔也不知所措,甚至颇为疲惫,睡不醒,但是每天陪伴着女儿,看着她的点滴变化和成长,甚至一个笑声,都让我们异常温暖。

当时我写过一些日记,发在了人间平台(《给女儿卿糖的信》)。

续写这些日记的时候,女儿卿糖正好过了一岁生日。日记基本记录了卿糖一周岁(2022年5月)到2023年春节期间的故事。这些琐碎故事里,是一个孩子成长的过程,是一对父母的心性,是一家人的欢喜忧愁,也是一个家庭在这个时代的截面。

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再到自己走路、爱听故事,卿糖带给我们的,或许无法用文字完全表述,她让我们这个家充满趣味和意义,也让我们在千篇一律甚至大时代的困境中,多了一些美好、坚定和期待。在某种意义上,卿糖在成长,我们作为父母也在和她一起“成长”。

我想,天下父母之心都是一样, 都会对自己的孩子充满着无尽的爱。我们做孩子时,对于父母之爱无法彻骨理解,我们做孩子时许多事都已忘却。我想,这些日子,一点一滴,它们是属于我的时光、记忆和美好,也是属于你们的时光、记忆和美好。

我希望这些文字,在我们的庸常生活里,像树叶缝隙里落下的,无尽的、明媚的光斑,在你仰头的一刻,落在你的脸上。



写给女儿卿糖的信 | 连载04



第十四封信


2022年5月19日  晴  兰州  


卿糖:

这是你一岁后,我给你写的第一封信。

不觉间,已写了十多封,近三万字。这些文字,每一颗都和你有关,每一颗都如此刻落在地上的孟夏光斑。

此刻,通过监控,我可以看到咱们宁远院子,你正站在学步车里,满院跑着,脚下虽有蹒跚,但已稳了很多。你不停叫着爷爷,两手勾到你的小推车手柄上,推着走,真有点小大人的样子,憨态可掬,惹得我这边直笑。估计也是你从我们跟前学来的。爷爷在卫生间修理东西,奶奶在廊檐下洗衣裳,你独自玩着。

现在,你完全能够站立了,扶着茶几也可以来回走动。有时,你也不愿意大人抱你,要在胳膊下搀着,在院子走动。有次,看到壮壮哥哥在楼梯跑上跑下,你也要上楼梯,妈妈扶着你,在楼梯上下玩,你很开心。估计再有一个月,你就能自己行走了。

现在,给你白天吃四顿。早上八九点吃蒸鸡蛋,中午吃碎面片,下午喝奶粉,到晚上七点喝米汤。饭量可是真好,妈妈笑话你是小吃货。一次你的小花碗满满一碗,吃完意犹未尽,哭闹着还要吃,我们怕你吃太多,只能拿苹果片、香蕉、西瓜给你吃。

水果都在茶几上,有时你看到,会伸手抓一个过来,抱得紧紧的,直接啃起来,生怕我们夺走。有时,给你一截香蕉,你一口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好像怕我们抢走。用大人的话说,你这是“护食”。其实,我们怎么会抢呢,就怕你吃太多,对肠胃不好。听大夫说,小孩子吃饭要相对固定,不要总是吃,总吃肠胃一直蠕动,不能休息,容易便秘等。

过了一岁,你睡觉也有规律了,之前那种即睡即醒的事很少了。每天早上,大致七八点醒来,到十一点多,睡午觉,下午五点,再睡一觉,到晚上十点,开始睡晚觉了。白天的两觉,若无打扰,能睡半个钟头,偶尔还能睡一个钟头。晚上不再吃奶,能睡到第二天七八点。我们就轻松了一些,能睡整夜觉,第二天也有精神。这应该是每个孩子成长的共同阶段吧。

只是你到宁远后,晚上睡不踏实,翻来滚去,偶尔哭两声,翻个身,又睡着了。我给妈妈说,是不是到了宁远,不服水土。到晚上,由于翻滚、脚踢,被子不是落在一边,就是压在身下,毕竟初夏时节,室外温度尚可,室内还是有点凉。怕你感冒,就得半夜醒来几次给你盖被。为了防止你掉下床,白天,得在床三面摆上枕头、被子,晚上,在头顶摆上枕头,将你包围起来。不过现在白天睡醒后,你会自己爬起来,啊啊叫着,提醒我们进去抱你。有时睡觉,你会趴下,脸蛋放在两条胳膊上,两腿蜷着,屁股撅着,真像网上小宝宝的模样,我叫妈妈看,妈妈轻轻拍拍你的屁股,看我一眼,我们会心而笑。

今天,你到宁远已半月有余。5月2日,上午,整理你的衣物用品等。中午,我们带你去山上农家乐玩,带你坐了秋千,看了白马、长颈鹿、兔子等雕塑动物。到下午,宁远朋友开车来,接了我、妈妈、你和奶奶,到我们那边的家里,已是九点。舅婆、舅舅、舅妈、壮壮哥哥已在等我们。前几天,妈妈回宁远时,晒了被褥。十点左右,你睡了。从这一天,你开始了宁远院子的生活。

五一假期结束,一早,我坐顺风车,到了兰州上班,妈妈也去了学校上班。妈妈先走,临走时,你已醒来,虽然你还不会说话,但已懂事,看妈妈收拾东西要去学校,已经哭得不行,眼泪成双成对地流。我抱着你,哄了很久,才乖。到我离开时,奶奶抱你,你不让抱,紧紧抓住我的衣服,不松手。最后,你还是被奶奶抱走了。看着你哭泣挣扎的样子,听着你伤心的哭喊,我心里异常难过、不舍,像有东西在心上揪扯,让人难受。好想多陪陪你,但是身不由己,只得强忍着,出了家门。

就这样,我们一家也分离在天水、宁远、兰州三地。爷爷在天水干活,奶奶妈妈在宁远照看你,我在兰州上班,我也开始了从兰州到宁远的奔波生活。

在去兰州的路上,坐在顺风车里,看着阳光橘黄,铺满山巅,油菜花已开到荼蘼,我的脑海里一直是你。我也开始操心,我和妈妈不在,你的一天怎么度过,奶奶一人怎么给你做饭,奶奶自己怎么吃饭,你渴了饿了奶奶知道不,热了冷了衣服能否穿合适,脸上的湿疹有没有减缓,睡醒后没听见你的声音爬到床下怎么办,晚上跟谁一起睡,被子踢开了怎么办……各种放心不下,让人难以安神。

随后的几天,给你买的防摔蚊帐、滑板车、地垫、晾衣架等陆续到了,也有妈妈同事朋友和我的朋友送你的积木、小鸭子玩具,也一一到了。

到周末,家里没无线网,很不方便,联系了移动公司,来安装无线网、网络电视机顶盒,还有一个监控,监控和我的手机连接,可以看到院子情况。

有了监控,到兰州单位,我总是隔三岔五点开手机监控,看你跟奶奶。早上起来,奶奶给你做好饭,吃完,有时放你在学步车里,你在院子走动玩耍,有时抱你在院子或门口转转,有时把你放进手推车去买菜。临近中午,你睡着了,奶奶紧赶慢赶给你和她做饭。下午,有时去游转,大多时候在屋里陪你玩,把地垫铺开,放上积木等玩具,或者陪你看书、听歌。一个人带小孩,是极为累人的。因为会爬、会扶着走了,眼睛不能离开片刻。

奶奶睡眠不好,去宁远前,担心睡不着,我还专门托人买了药。白天奶奶一人带你,很是辛苦,到下午五点半,妈妈放学回家,就可以带你,奶奶才能松口气。好在白天舅婆会过来,帮着带带你,能稍微歇缓一下。壮壮哥哥偶尔感冒,不去幼儿园,也来我们家玩。

看着监控,那种对你的想念和操心,多少有所缓解。上班期间,偶尔打开,看看你在干什么,也常回看视频,看你和奶奶。周末,我和妈妈放假,便可以陪你。我和妈妈在,其他人可别想从我们手里把你抱去。

我们抱着你,认院子的蚂蚁、蜘蛛,认菜地的葡萄、豆角,认墙角的李子和李子树梢鸣叫的小鸟,认院子外面红颜的石榴花,认蓝天白云和渭河流淌。

妈妈总说你啥也知道了。起初我们给你指认电视、沙发、毛绒玩具等,这些你都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表达自己,虽然不会说话,但用手指着,呀呀表达。

我说打蚊子,蚊子咬了卿糖,你会指自己的手看,我说蚊子在哪里,你会指着屋顶给我看。我说加油,你会举起手挥动。妈妈说吐舌头,你会吐舌头。我们说眨眨眼,你会把眉头紧皱,眼睛半闭。惹得我们大笑不止。你想到院子玩,会啊啊叫着,指外面。你不想坐车,也会伸胳膊让我们抱。你吃完奶,会抱着奶瓶自己盖瓶盖。你看着别人玩滑板车,自己也想玩,会指给我们。你看到同龄的小朋友,会定定地看着,人家走远了,会啊啊告知我们。你看到小狗小猫这些小动物,会异常高兴,在我们怀里直跳。

有时,总觉得日子很慢,总是从周一等不到周五。日子也被切割成块,五天一块,两天一块。每到周五,便迫不及待要去看你。周末,一些无谓的应酬,也便推辞了,觉得多陪陪你,就很幸福。但日子也很快啊,一眨眼,今年又将过半。翻看照片,你的成长,显而易见。但成长的每一个点滴,都如同露水,温润着我们的生活。

这两天,爷爷赶来看你。两个人带你,奶奶轻松了,妈妈晚上也自由了些,我也放心了一些。

下午就可以坐车回宁远了。让人开心。

这封信就到此为止吧。

5月20日10:23



第十五封信


2022年6月1日  晴  兰州  


卿糖: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不过你还小,不知道过节的事,哈哈。早上给妈妈发了红包,祝大朋友节日快乐。她很高兴。

这会奶奶抱你去外面游转了。我是从监控里看到的。你戴着小黄帽,穿着碎花裙和红马甲。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宁远,白天由奶奶照看,晚上妈妈陪着,周末我回去,咱们一家人团聚。

在宁远的这段日子,你又长大了不少,懂事了不少。

在院子,你认识了蚂蚁、小鸟、葡萄、李子、蔬菜,当然还有苍蝇和蚊子。院子台阶下,有很多小蚂蚁,你特别喜欢看,看着蚂蚁,还不断叫着蚂蚁蚂蚁,虽然发音不准,但也很有趣。院子对面有一个装过烟筒的洞,里面住了一家子小鸟,它们在屋顶站一会,鸣叫着,回了家。我们指给你看。后来,我们问小鸟呢,你会指着那个洞。

院子的李子长大了不少,有时,我们会抱起你,摸一摸,你也顽皮,趁我们不备,揪一颗下来,偶尔还会啃几口,也不知道你酸不酸。我们得赶快夺下,怕你噎住。我们说,啊,张嘴。你会把嘴巴张开让我们看,要是嘴里没东西,我们才放心。

在家里,有时你也不乖,抱在怀里,啊啊叫着,指着门,要出去。抱到外面,你就乖了很多,不哭不闹,喜欢看小孩子玩耍,也喜欢看路人,人家走过了,你还指给我们看。可能是外面热闹吧,到了外面,你就很开心,特别是看到猫猫狗狗,那个激动劲儿。

现在,你饭量可好了,能吃一小满碗,大家都笑话你是小吃货。夏天,水果多,除了香蕉苹果,还有西瓜、荔枝、梨等,都给你吃。家里以前不大备水果,现在经常有,都是给你买的。我们吃东西时,开始要躲着你,要是被你看见,你定要伸手要,如不给,就会哭。真是怕你吃太多,对肠胃不好啊。

前段时间,奶奶带你去买菜,奶奶在一旁挑拣菜,你在小推车里,伸手勾到人家一颗西红柿,竟然啃了起来,奶奶发现时,已经啃去小半了,要从你手里拿掉自然不可能了,只得看你狼吞虎咽掉。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现在,你扶着茶几能来回走路了,也喜欢我们拉着在院子走来走去。认识了好多玩具,也能分清颜色。在一堆东西里,让拿什么,你就会拿来什么。还学会了亲我们。

我们说,亲一下爸爸,你就把嘴凑到我们脸上,亲一下。有时还故意凑到跟前,又躲开,逗我们玩呢。学会了打电话,会拿起我们手机,搭在耳边,喂喂叫着。我打去视频,你会拿着手机,自己看,自己在上面扒拉。学会了飞吻。有时再见,会说飞吻一个,你会把手掌搭在嘴上,然后放下,意思是飞吻了一下。也学会了比心,就是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到一起,碰碰我们的手指。

周末,我跟妈妈、舅舅、壮壮哥哥一起去鸳鸯湖,划了船,这可是你第一次坐船,随后,妈妈抱着你坐了旋转木马,当然也是第一次。

今天就写到这里吧。当然了,还是要祝你儿童节快乐哦。

10:45



第十六封信


2022年6月9日  晴  兰州  


卿糖:

此刻已是晚上11:07,你定然休息了,或许还在做着甜甜的梦呢,本想给你用电脑写信,但因为这个星期出差去张掖,有些疲乏,所以就用语音给你写这封信了。
    最近这段时间,你的变化可大了。今天翻到你去年这时的照片,那时,你才一个月大,是个小不点,不能翻身,不能站立,安静躺着,也哭,得抱着哄睡。翻看着那些照片,看着你成长的每一个瞬间,颇多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一年过去了,从初夏又回到了另一个初夏。日子在重复,时光在重叠,似乎并没有留下痕迹,唯有你,证明着我们的日月,证明着所有爱与温暖的痕迹。
    这几天,你能爬上茶几了。每次站在沙发前,两手搭在茶几上,一条腿抬起来,够着茶几边,然后胳膊使劲,就爬了上去。爬上去后,会坐在上面玩,坐一会儿,还会站起来。我给妈妈开玩笑说,到了茶几、电视柜上不敢放东西的时间了。不过你爬茶几也好,这是小孩子的天性,况且上下爬还能锻炼身体呢,只要不磕碰就行。
    这几天开始,你坐在地上可以自己站起来了。而且还能站好几秒钟,也会晃晃悠悠走三五步,然后坐下。从会翻身趴下,到自行坐起,再到能站立,这几个变化都是成长中最重要的一刻。姑姑给你买了小熊防摔装备,一对小护膝,还有一个背的东西,主要是防止磕到头部。

今天,你穿着防摔装备,姑姑发来照片,我一看,憨态可掬,惹得人想笑。在视频上看你,现在你可以自己走几步路了。两步、三步、四步、五步,虽然走得不多,而且有点摇摇晃晃,但这可是你第一次在没有人保护搀扶的情况下,自己走了出去。以后你会站得更稳,走得更远,就像一艘船,第一次划开波浪,已经开始自己航行了。可仔细一想,其实成长,何尝不是孩子和父母逐渐离开的过程呢。孩子们长大了,会去上学,会去工作,会有家庭,只会和父母渐行渐远,可这就是人的一生啊,无法抗拒的现实。
    当然这几天,你特别喜欢骑摇摇马。记得刚开始,我们把你放到摇摇马上,你骑几下,或许是害怕,很快便从上面溜下来,不想骑了,但现在,自己会挪到摇摇马跟前,爬上去骑了起来,摇前摇后,摇前摇后,乐不可支。你摇着,我们在一侧保护你,以防摔下来。家里好多小玩具,你似乎兴趣不大了,反而喜欢一些大点的玩具,比如滑板车、摇摇马等,可能是跟你长大了有一定的关系吧。
    上周,在宁远时,因为天热,给你换了裙子。我抱着你出出进进几趟,外面热,屋里冷,让你着凉了,有点感冒,主要是流鼻涕,给你吃了药,中间断断续续,直到今天,算好彻底了。不过着凉感冒也算正常,你的身体还算比较壮实的,很少生病,也很少让爸爸妈妈揪心。

最让我们开心的是你脸上的湿疹下去了,可能因为感冒药里有清热祛火的功效。这湿疹出来大半年,我们看着也很不是滋味,又没好的办法,起初在左侧脸颊,后来又转到了右侧,有时严重,有时轻微。现在,湿疹不见了,皮肤光滑了,一下子变得又漂亮了。希望再不要长出来了,我们的小美女。

这周你没有去宁远,星期天下午,我跟妈妈带着你去给妈妈买衣服,当然没有买下,妈妈买衣服有选择困难症,哈哈,有时眼光又和我不在一个调,我看好的她又嫌弃,空手而归总是常事。如果我不陪她去,她又不愿意。

六点多,我们把妈妈送到班车站,你跟妈妈再见的时候,好像没有太在意妈妈的离开。我问妈妈去了哪里,你指着车站。给我示意妈妈去了那边。周一早上,我走的时候给你打招呼,说再见,你哭得不行,最后爷爷抱你到窗户边看院子,你才不哭了,我趁你不注意出了家门,怕你看见又哭。

这周雅思姐姐在,她能陪你玩,我想你应该是开心的。妈妈的假期也快到了,假期,我们是来兰州还是在天水呢。兰州的话又怕这边热,窗口朝西,下午太阳直射。现在就有些热,七八月,会不会更热。天水的房子在16楼,不会太热,夏天还是比较舒服,打开窗户,有风出来,甚至把藉河的绿意都吹了进来。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因为在宁远时,咱们住院子,我经常抱你在院子出来进去,你习惯了在空旷的地方,或者去外面去玩。我抱你去外面的小区或马路边看别的小朋友玩,你会很开心,有时还跟他们打招呼,模仿他们玩法,但是到天水,因为住楼房,每到十点左右,你心急,就想出去玩耍。有一天你竟然说走,说了走字后,惹得我们哈哈大笑。我们问你干什么去?在我们的搀扶下,你径直往门口走去。

我们知道,原来你是想去外面游转了。

最近这段时间你吃饭时喜欢自己拿勺子,幸亏家里给你有两把勺子,每次吃饭快结束时,你总会拿起勺子自己给自己喂,其实很多时候你都舀不到嘴里,会弄到桌子上或衣服上。有一次,喝南瓜粥,喝到一半你自己给自己喂,弄得到处都是,我有点生气,把勺子要夺来,但你干脆不给,越夺护得越紧,啊啊大叫着,表示反抗。

无奈之下,只得给你勺子任由你舀,最后你竟然把手伸进碗里,捏着粥耍,我只好给你擦掉,然后弄小半碗,你再拿着勺子拨来拨去玩耍。我发现你有时候脾气也挺大的,要是你拿了东西,比如勺子,我们顺着你哄还好一些,要是我们硬夺的话,你定会拉得更紧,别想着从你手中得逞。不知道你的脾气是从哪里学来的,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今天的这封信就口述到这里。晚安,小宝贝。

23:35



第十七封信


2022年6月21日    阴 兰州  


卿糖:

前一阵看监控,你和奶奶出门去了。出门前,我通过监控语音,还和你们说了话。今天,奶奶给你穿了绿色背带裤、白短袖,戴着黄白相间、有点像柚子的凉帽,看起来漂亮又清爽。天热了,得给你穿凉快点。

平时,你大多衣服都穿雅思姐姐穿过的,这些衣服有些还是别人送雅思姐姐的,这样下来,算是三手了。虽然咱们家秉承着勤俭持家的传统,但一想到给你买的新衣服不多,还是不免有些亏欠于你。上周,我专门给你买了两套衣服,短袖和裙子,还有防晒衣。这样你就可以换着穿了。之前,妈妈给你买了长袖,穿了不久,现在天热,穿不成了。

端午从宁远回天水,你在天水两周,半个月了。上周五下午,我坐高铁回天水。本来要叫妈妈来天水,但她们学校组织体检来不了。

老家的瓢熟了,红色、白色、粉色,漫山遍野都是,吃起来很香。爸爸小的时候,端午过后,瓢熟了,去放牛,牛吃草,我们摘瓢吃。哪里的瓢大,哪里的瓢甜,我都一清二楚。有时,会拿上盆子,捋满盆,回来后摘掉花托,撒入白糖搅拌后吃,或者装进瓶子,倒入凉水,撒点糖,当饮料喝,真是美味啊。也有时会带茎秆摘掉,摘一大把,用火燕麦(一种野草)扎起来,一把又一把,拿回家,给奶奶或姑姑吃,也自己吃。

还记得有时早上睡醒,奶奶割草已回来,正在厨房做饭,我和姑姑枕头畔放着两把瓢,沾着露水,看着红艳艳或者白粉粉的瓢,闻着那难以言说的香味,感觉很幸福。

这两年,因为带你,也因为工作,没有回过老家。上次回去还是去年清明,那时你尚未出生,而后就再未回去。有时很想老家,很想回到那个偏僻、清凉之地,看看那里的乡亲、房舍、草木、群山,以及蚂蚱、杏花、麦子、落叶和大雪,但只是奢望,难以成行。

故乡,是一个人的根,人走多远,根依然扎在那里,定然是扯不断的。对于故乡,爸爸可能因为是作家,或许情感更深,更复杂。等你长大了,就能理解爸爸了。以后,你也会有故乡,故乡就是爸爸的老家。我们祖辈生活在那里,耕作劳动,生儿育女,一辈又一辈。

瓢又熟了,本来想带你去老家看看,你都一岁多了,还没回去过呢,可终究去不了。一年又一年,时间就这般过去了,颇多无奈啊。

周六,中午饭后,我和奶奶带你坐公交去宁远,妈妈还在那边等我们。

到西客站,等了半个多钟头,班车才来,人已坐满,只有后排中间有两个座位,我们提着四包东西,多是你的奶粉、衣物等。车上有人大开车窗,长风呼啸,我们怕你吹感冒,让人家把窗户关小了一点。车走了不远,你睡着了,一路睡到洛门才醒来。到班车站,出站,妈妈和舅舅已开车来接我们。

回到我们的院子,半月不来,李子已经着色,一面胭脂红,一面尚且青绿,形大如枣,挂满枝头,颇是喜人。葡萄倒是稀疏,可能是营养、浇水不足吧。不过一串一串,颗粒饱满,形如碧玉,可爱极了。园中的蔬菜,倒不是很旺盛,还是可能太干旱吧。

最近几天一直高温,三十多度,给你穿了短裤短袖。怕你热,晚上睡觉换了睡衣,盖了单子,可你总是翻来翻去,或者直接踢开。担心你冷,我半夜醒来几次给你盖上,你感觉到,一个翻身,压在了身子下面。如此反复,哈哈,没办法。我不在,你大多时候跟奶奶睡,那边有蚊帐,也防摔,比较放心。妈妈瞌睡多,我在的话,晚上照顾你,妈妈可以休息好。

上周,天热,爷爷没去干活,和奶奶带你,给你吃了西瓜,估计是吃了太多,拉肚子。爷爷买了妈咪爱,吃了几顿,无济于事。后来买了蒙脱石散,吃了几顿,前天下午,总算好了。你肚子不舒适,咕咕叫,周六晚上,整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这几天,也没太敢给你吃其他东西,舅婆说你瘦了点。

现在,你能简单说一些字词了,比如打、走、汪汪、喔喔、奶奶等,能站稳一小段时间了,也能自己走好几步,我们拉着你的一只手,你能一直走。我以前想,孩子的成长可能在一瞬间,其实不是,成长在潜移默化中,也在不知不觉间,成长是一个连续的过程。

你回到宁远,我又开始通过监控看你,看着你,就不那么想念了。

我三十多年,很想念的人,以前是妈妈,现在是你。这句话妈妈听见会不会不高兴,哈哈。想念是什么,想念是刚出门去兰州,便在车上想你;想念是总要猜想今天你在干什么;想念是总想在监控中看你;想念是看到小衣裳就想卖给你;想念是在视频里听你叫爸爸;想念是总操心你晚上是否睡好、白天是否吃饱;想念是翻看你的照片;想念是盼着周五赶紧到来,赶着去看你;想念是怀念一大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这或许就是一个父亲的心思吧。

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因为工作,断断续续写了近一天。

18:02



第十八封信


2022年6月28日  晴  兰州  


卿糖:

不觉间就写到十八封了,三万七千字了,真是聚沙成塔,积字成章。这每一颗文字都和你息息相关,也是你成长的每一个脚印。你现在定然还不知道爸爸在做一件多么有趣的事,等你长大了再看,一定会很有意义。

在你一岁快两个月时,也就是最近一周,你开始走路了。还记得上上周你能走三四步,小心翼翼,走不大稳,三四步走就坐下或蹲下了。这几天,你完全能走稳了,而且能走小半截。虽然走起来也不大稳,但你身子微倾,两条胳膊半伸,努力保持着平衡,如果要跌倒,会半蹲下,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哦。

我想到一个词:蹒跚学步,应该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吧。看着你走路,真是憨态可掬,我们在旁边又笑又鼓励,你也很开心,咯咯笑着。有时在院子,我们把你放下,后退几步,蹲下来,让你走过来,你伸着胳膊,摇晃着走来,快到跟前时,加快脚步,举着手,投入我们的怀抱,高兴极了。当然,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拉着你的一只手,这样,就可以走很远,也很稳定。有时,你还会小跑起来,但我们得牢牢牵住你,有时你绊倒了,赶紧拉起,又怕拉伤你胳膊。我也好奇,小孩子的胳膊真是神奇啊,又韧又柔软。

你会走了,你的世界将会越来越开阔。你会走了,你自己能到达的边界也将会越来越宽广。

这段时间,需要记录的有趣事有好几件呢。

周末,我和妈妈陪你玩,我们坐在地垫上。玩了一会,妈妈说,去给妈妈拿拖鞋。拖鞋在地垫边上。你起身,慢慢走到地垫边,蹲下,拿起拖鞋,摇晃着拿了过来。拿来一只,又过去拿了一只。我和妈妈当时可惊呆了,你竟然知道拿拖鞋了。妈妈一个劲夸你,还说可以享女儿的清福了。哈哈。

还有一次,我们要带你出去玩,拿了钥匙,被你看见,你伸手要钥匙,妈妈给了你。当时你站地上,妈妈拉着你的手,你指着门口,说走。拉着妈妈往前走了几步,到门口,拿着钥匙,往锁孔插,准备开门。我们当时就很吃惊,你竟然学会开门了。是不是平时奶奶抱着你锁门开门,你看到学会了。

另一次是晚上,我们坐在沙发上,你围着茶几玩。后来走到沙发边,沙发上正好放着手机和充电器线。你一手拿起手机,一手拿起充电器线头,往手机充电口里塞,要给手机充电。我们当时看到,真是很惊喜,很意外,不知道你啥时候学会了给手机充电的啊。有时,你拿起我们的手机,也知道从上面拨拉了,这个可能是看到大人后学到的。

你这么小,就开始模仿起了大人啊。

前几天,你和妈妈去走亲戚,我打去电话,你从妈妈手里抢过手机,搭在耳朵边,喂了起来,又把大家惹笑了。

上周,你身上出来了红疹子,不太多,周六早上,一条胳膊上出来了好多,给你喂了药,也涂了药,周末,红色淡了下去,现在应该好些了。

院子的李子熟透了,偶尔零落一个,掉在砖头上,砰一声。给你吃李子,最多两个,怕吃太多不好。吃完李子,我们说把核吐出来,你很听话,会吐出核。有时不给你吃,你会哭闹挣扎,脾气很大。妈妈笑话你,说你这暴脾气,是跟我学啊。

这封信就记录到这里吧。



第十九封信


2022年7月14日  多云  宁远 


卿糖:

这是第一次在宁远给你写信。也是为数不多的咱们在一起时我写给你的信。

上周五,7月8日,下午从兰州回到了宁远。回到家,已是七点。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兰州再次有了疫情。过了周末,疫情严重了起来,兰州要求弹性上班或居家办公,到了周日晚上,单位也通知居家办公。于是,这周便没有去兰州,留在了宁远。到今天,在家已六天,是这段时间陪你最长的一次。上次还是春天,在天水,封城,跟你在一起一个月。

时间好快,恍惚间,已是盛夏。上周,温度飙到三十六七,酷热难耐,这周下雨,接连几天,倒是凉快了下来。

前天吧,宁远这边一镇子也有一例感染者,妈妈去学校,到中午便回来了。整个县城慌慌张张,心有余悸,学校很快全部放假,有些连试都没有考。昨天下午,县城交通开始停运,沿街铺面关闭。我步行往返近一个钟头,到孕婴店给你取了奶粉,怕人家关门,让你“断粮”了。随后,跟妈妈又去超市,买了一些蔬菜等。

这边蔬菜倒是便宜,三十元,买了一塑料袋。大白菜一斤两块四,番茄一斤六块,菜花一斤五块,菜瓜一斤三块,茄子一斤六块,等。因为以前突然封控,众人措手不及,导致米面蔬菜储备不足而让生活很是窘迫。现在,大家也算是有了经验,一有风吹草动,先抢购,其实何尝不是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者某种安全感的缺少。

当然,说这些,你现在自然不知道,只是爸爸牢骚几句。

这一段时间,爷爷来了宁远,和奶奶一起照顾你。上次写信时,你走路很是不稳,最多五六步,然后便坐在地上。这段时间,你完全会走路了,虽然脚底下不是很稳定,有时还踉踉跄跄,但很少摔倒了。有时,我们拉着你的手走路,能走很快。要是高兴,你还会跑起来,两只胳膊微微朝后,像扑棱翅膀的小鸟一般,脚底下频率也很快。当然,有我们牵着,你不会摔倒。偶尔脚下不稳,但拉着胳膊,不会倒下。

有时,你自己在院子,在门外,在路边,一个人独自走,我们在一帮护着。看着你摇摇晃晃,脚下不稳,真是摇摇欲坠,但始终不会倒下。

你在一岁两个月半的时候,完全能走路了。这是你成长过程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必须得记录下来。

因为我们住院子,出进方便,你不喜欢在家玩耍,就会牵上我们的手,说走,走。然后朝门外走去,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带你去外面玩。在外面,你很乖,听我们给你说花花草草、流水车辆,你自己看小朋友玩耍,指给我们看麻雀蹦跶,或者来来回回走、上台阶,看别的小朋友玩耍等。

外面溜达一圈,回来,就安心了,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周日晚上,我把你抱过来跟爸爸妈妈睡,结果因为太热,你的头发、衣服后背都是湿漉漉的,加之有蚊子,我起来消灭了好几次。后半夜,我抱你去客厅地垫睡,客厅凉快,但又怕蚊子叮你,一晚上我们都没睡好。结果,第二天看你胳膊,好几个红点,被蚊子叮的。于是,只能让你和爷爷奶奶睡了,那边有我买的蚊帐。

现在睡觉,你已经很规律了,早上起来,到十二点左右,睡一会儿,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下午五六点,睡一会儿,如果玩耍高兴,下午也就顾不上睡了,到晚上十点,准时睡觉。奶粉一天两顿,早上起来一瓶奶,晚上临睡前一瓶奶。前段时间,给你买了新硅胶奶瓶,透明色,一百多,质量不错。之前的一个被你摔碎了,另一个容量太小不够你吃了。

上次跟妈妈给你在孕婴店订奶粉,人家送了绿色洗澡盆。正好,天热,酷暑,爷爷下午端出盆子,放到院子中央,倒入水,四五点,水已晒温,挪到李子树的阴凉下,加入开水。然后把你抱进去,你倒是一点不害怕,反而很开心,坐在盆里,又是拨拉水,又是玩玩具,爷爷奶奶给你洗身上、洗头发,洗完后,要抱你出来,你都不想出来呢。洗完澡,浑身清爽,头发干燥,你又是精神小美女了。

有了澡盆,我们已经给你洗了三次澡了。

这段时间,你完全懂事了,我们说什么你都理解,也都能明白,也能说一些简单的词语,虽然发音不大清,但我们完全能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爸爸去上班。你扭拧着,嘴里嗯着,摇着手,表示反对,不让我去上班。我说妈妈去上班,你有时嗯一声,表示同意,有时也反对。可能是这段时间妈妈不方便抱你,你觉得没爸爸亲,所以妈妈去上班,你偶尔会嗯一下。

我说给爸爸亲一口,你要是高兴时,会把嘴凑过来,在我腮帮上亲一下,如果不愿意,则会把头转到一边。

我说给爸爸按摩一下,你会把小手伸过来,在我胳膊上轻轻抚摸几下,表示按摩。

我们抱你离开,或别人时,说,再见。你会举起小手,摇动着,边笑边说,拜拜——拜拜。

有时,你抓起一颗水果,我说,爸爸洗洗你再吃。你会把水果递过来,等着我去洗。

我带你到小卧室,妈妈在床上,我说,去把妈妈摇醒,你会挪到床边,用手抓着妈妈裙子拉扯,嘴里还叫着妈妈——妈妈。

我们三个躺在床上,我拿来一本你的书,说,躺到妈妈怀里,让她给你讲书,你顺手把书交给妈妈,很乖巧地躺下,用手指着书,意思让妈妈讲。我说把头放枕头上,你会往上蹭蹭,睡到枕头上。

爷爷的烟盒放在床头柜上,爷爷让你拿烟,你会抽出一支,递给爷爷,当然,有时候也会捣乱,抽出第二支、第三支。

我们在床上翻书玩,书里有爷爷奶奶和小朋友。我问,小宝贝是谁?你会拍拍自己。我问,老爷爷是哪个?你会指爷爷。我问,老奶奶是哪个?你会指指奶奶。书里有小脚丫,我一说到,你会拿起自己的脚。书里小朋友在睡觉,我一说到,你会躺到床上睡觉。等等。

有天早晨,你敲着客厅的门,叫爸爸。过了一会,我打开门,你站在门口,真是让人好笑又疼惜。

从上月开始,白天不给你穿尿不湿了,只是晚上穿,偶尔出远门穿。平时都是裤子,定时抱你到菜园边撒尿。偶尔忘了,或者没来得及,你尿到裤子,一上午能尿湿三四条,我们笑话着你真是尿罐子。给你脱掉,换了干裤子,尿湿的洗掉,挂在院子晾衣架。

现在,你也学会了模仿。我们做什么,你看到,便跟着做,那副憨态可掬的样子,真是惹得人捧腹不已啊。

爷爷带你去外面游逛,墙上有人举杯喝饮料的招贴画,你看见后,学会了,我们说干杯,你会用大拇指和食指捏成酒杯样,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我们院子有苍蝇,我提着拍子到处打,你看到,也会拿着拍子到处拍打,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我在院子洗衣服,你看见,也会过来,蹲到盆子跟前,把手放进水里,搓洗着。洗完,我把盆子叠放一起,你看到,拿起盆子,又重新叠放。

我说我们捉迷藏,你来找我,我到小卧室,藏在窗帘后面,你进来找我,发现了我,会高兴地咯咯大笑。我说你藏起来我找你。你学着我的样子,钻到窗帘后面,低下头,定定站着。好像你看不到我,我就看不到你一样。我进屋,装作没看见,满屋子找了一圈,最后说,咦,原来你藏在这里啊。你知道被发现了,会仰头大笑,乐呵得不行。

当然,生活中,这样的小细节,还有很多,一时半会想不起,一时半会写不完。以后慢慢写吧。生活中的乐趣,就是这些小细节所组成,如同天空的星辰、湖面的荷花、碗中的香菜,是它们点缀着生活,让生活变得多彩而丰富。同样,你的成长,每一个孩子的成长,都是这些小细节组成,如同一棵树,这些细节就是枝条,就是新芽,就是叶片,就是果实,而正是这些,才让一棵树成为一棵树,才让一棵树有四季更迭、有花落果熟。回想起来,生活中的美好,就是这些小细节,就如同阳光的碎片,落在心坎,闪烁着光斑。

你的饭量还是那么好,一看到我们吃,必然会要,我们不给,你就哭闹。现在一次能吃一小碗,肚子跟小西瓜一样,有些裤子腰松,肚子上挂不住,会落到屁股上,提起来,又下去,看你走路,裤子耷拉着,真是憨态可掬啊。

于是,平时吃饭,爷爷带你去外面游转,我们吃,吃完后,换来爷爷,我们抱你玩,不能让你看见,看见了,定然要吃,甚至抢夺,一生气,直接下手,把手伸进碗碟,抓过一把,直接塞进嘴里。

今早,就把几片凉拌猪肝抓起来,塞进嘴里,我们夺下了几片,留在嘴里的,你吃得津津有味,可能是有油盐,味道跟平日不一样。客厅一角放着水果,你要想起,就会自己走过去,抓出一颗啃起来。有次,竟然把半袋水果提起来,满屋子转悠。

你现在还是八颗牙齿,上下各四颗,为什么再不长呢?

你脸上的湿疹,终于下去了,持续了大半年。

你的大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明亮漆黑。

你长大了,我们的欢喜都是来源于你。

此刻,你已经睡着了一个多钟头了。晚安,小宝贝。

                                         23:25


编辑 | 唐糖     运营 | 梨梨     实习 | 常睿

王 选

80后,青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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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4 07: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灯火可爱,小院温热,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丨人间

 王选 人间theLivings 2023-10-04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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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疫情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我应该还能再陪你一段时间。一家人在一起,灯火可爱,小院温热,这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等你长大了,就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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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 | golo





给女儿卿糖的信丨连载05



第二十封信


2022年7月27日    多云  宁远


卿糖:

刚给你喝了奶粉,你抱着奶瓶,吮吸着奶水,将你抱到了爷爷奶奶卧室。每天晚上十点,喝一次奶,已是固定流程,到点必喝,或许你胃里空空荡荡会睡不踏实,于是提醒自己——我要喝奶啊,我要喝奶啊——

上周,具体哪天记不大清了。最近因为疫情,一直未上班,对时间也就不大在意了。那天上午,阴天,因你裤子尿湿,给你换了裤子,临近中午,你睡着,放到我们这边卧室,你睡了半个钟头。整个上午你没有异样。

到中午,爷爷抱你去院子玩耍,说你手热、身上也热。我们一摸,确实发烫,应是发烧了。啥原因引起,也不知晓。给你吃了感冒药,又喝了布洛芬。一下午,无精打采,趴在肩膀上,小脸红扑扑的。稍有不愿意,就啼啼哭哭,很不精神。

到晚上六七点,还是未退热,测温,在39度左右。抱在怀里,犹如抱着一团火。喂你喝完米汤,我和妈妈、舅舅舅妈,带你去宁远妇幼保健院,舅舅开车。到医院,我和妈妈没有24小时核酸,不让进去,所幸舅舅舅妈做过,抱你进去。过了半个钟头,才出来。大夫给你在指头上抽了血,做了化验,开了药,说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发烧,口腔里起了水泡,明天破了,会很疼,孩子就会不吃不喝。

晚上回家,哄你吃药。药你吃怕了,怎么喂都不喝,看见勺子大哭不止,最后只得强行给你喂了。因为发烧,你总是睡不踏实,翻来覆去哭醒来。我们拿温水毛巾给你擦额头、脖颈、手心、脚心。手心脚心太敏感,擦几下,你就醒来了,醒来后便是哭。如此反复,一直到半夜两点。烧还是没退下去,我又给你喂了其他药。到三点,有点凉了下去,温度在三十七到三十八之间。

第二天早上,你喝完奶粉,然后就开始哭了。因为口腔里的水泡破了,疼痛难忍,你又不会表达,只能不停哭泣。给你熬的米汤没有喝,给你香蕉不吃,甚至喂你水,你也不喝。我们轮番抱着你,你把脸搭在我们肩膀上,眼泪扑簌簌落着,清鼻涕也挂满嘴角,来不及擦,因为疼,口水也噙不住,从嘴里流了出来。

看着你哭泣、疼痛的样子,我们无能为力,真是心如刀割。

这天早上,天灰蒙蒙、阴森森,就跟我们心情一般。整个上午,你断断续续都是哭,基本没吃东西、没喝东西,到中午,你又渴又饿,可一张嘴,一喝水一吃东西,就疼,最后你看到食物直接推开。疼痛和饥饿让你哭泣不休。

一两点时,给你喂了梨,切成片,比较绵软,你勉强吃了多半个,又喝了少许奶粉。我们必须得喂你吃啊,一是你饿,二是得喂药,不能胃里空着。稍微吃了一点,按时间,喂药,去烧药、消炎药,共三种。一举起勺子,条件反射一般,你就大吼大叫了起来,眼泪成双成对地落,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哭,心里犹如用手撕扯,也很疼痛,可没办法啊,只能给你硬灌,又怕你呛着。

下午,体温降了下来,三十七五左右,低烧。身上还是热,但不太烫了。四五点,爷爷到超市买了小面包,许是绵软,吃到嘴里,对口疮破裂处刺激不大,你连着吃两个,看你能吃东西了,我们沉闷的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晚上,还是吃药,喝了少量奶粉。我们不停给你物理降温,一直到十二点多。

第二天,你基本能吃东西了,温度也降到三十六度多,你又如往日一般,在院子里走动玩耍了。我们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发烧两天,你似乎还瘦了些许,胳膊也起了红疹子,左侧脸颊上出了红疙瘩,脚背上有紫红小斑点。发烧两天,看着你那般痛苦,我们异常难过,真想替你受这份疼痛。这是你长到一岁两个月,第一次受这么大的罪。

前天中午,你又有点发烧,温度在三十八左右徘徊,下午、晚上,感觉给你吃了退烧药,很快好了。

也不知何故,连着发烧。其他病症,可以慢点治,发烧耽误不得,也大意不得。所以,每次你发烧,总是让人异常揪心、慌乱,甚至心疼。

这段时间,你像个小不点一样,完全可以走路了,而且走得很稳,偶尔脚下踉跄一下,但很快保持平衡,又站稳当了。你在爷爷奶奶卧室和客厅来回往返,一会这边玩玩,一会那边看看。或玩玩具,或打打苍蝇,或翻书看,或丢乒乓球,或到卧室找妈妈,或捉迷藏。有时来到院子,满院玩耍,耍累了,自己坐在台阶上休息,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我们大笑。

这半个月,你又懂事了不少,模仿能力也更强了。

妈妈让你去客厅外面给她提鞋,门口有好几双,我们说黑色那双,你果然提起妈妈的黑鞋子,送到了客厅。我们让你去扔垃圾,你会把香蕉皮啥的拿到客厅外面,丢进垃圾桶,一块皮挂在桶边上,你顺手拨拉了进去。

现在,我们让你去找某个东西,或去拿某个东西,只要你认识,都会给我们拿来。对此,妈妈表扬你聪明呢。

我们房子到院子有三个台阶,之前,你上台阶,都要我们扶着,今天,你突然会爬了,弓着腰,手脚并用,爬上一台,再上一台,又上一台,就到屋子门口了。也不知你何时学会的爬台阶啊。

走路的时候,你还喜欢把手背在后面,一副老气横秋的稚嫩样子,脚下趔趄,身子前倾,双手后搭,煞是好笑。

前几段,舅爷生日,我们带你去。晚上吃蛋糕,给你切了一块,你好像不大喜欢吃。拿着勺子在蛋糕盘里胡乱摸。我们舀了一勺子,让你去给舅爷喂,你举着一勺蛋糕,走过去,喂到舅爷嘴里,如此好几次,可把舅爷高兴坏了。

时间不早了,这会你早已入睡多时了。晚安吧,小宝贝。

00:06



第二十一封信


2022年8月23日  阴  兰州


卿糖:

这会你已经睡了,应该有两个钟头了。

感觉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看上一封,已快一月时间了,不由得让人感慨,时间如白驹过隙,也如黄河东流,忽然之间,已逝去大半。

8月中旬,我记不大清了,咱们从宁远回到天水。那天是舅舅开车,正好舅妈去天水妇幼医院检查,咱们凑一起同行。一大早,把家里收拾妥当,爷爷,奶奶,我和妈妈,当然还有你,坐车沿着国道到甘谷,再走麦甘公路,穿隧道,到了天水。一路上,你都在睡觉,到天水后,你睡醒了,许是在车里心慌,我们哄着你,到了小区门口,抱你下来,你好像都不大认识咱们天水的小区和家了。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天水,中途,奶奶回娘家给舅爷(我的二舅)烧一年纸,正好姨奶奶回宁远,妈妈带你又去了宁远一趟,差不多五天时间。到周日,也就是8月14日,妈妈带你坐姨奶奶车又回到了天水。

7月初开始,兰州疫情,单位居家办公,8月1日,我从天水到兰州上班,到周末,8月6日、7日,因为兰州还有中风险区,不能回天水,只得留守兰州。我现在的时间,以五天为一个单位,周末必须回去和你们在一起,否则一来感觉时间颇为漫长难捱,二来无事可做十分无聊。所以,周末不能回去,心里真是难受。

13日、14日,周末,可以回天水了。天水那边也不再隔离(中高风险区回去要隔离),坐了最晚一趟高铁,出站做核酸,回家已是十一点多。

不管怎么说,疫情真是影响甚至改变了每一个人的生活。多年以后,我们回望这段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还是别人所说的那句话,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当然,你还那么小,不知道这些,但作为父母,我们本该可以更多地陪伴你,但却因为疫情,难以实现,真是一种无奈。

上周,回家,跟妈妈说,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原定8月25日,疫情推迟至9月6日),带你们到兰州住一段时间,这样我也能周末少奔波一次,也可以带你们在黄河边转转,咱们一家三口团聚团聚,就这么说着,结果兰州疫情又零散出现了,妈妈怕到兰州回不来了,遂作罢。就这样,一个假期,因为疫情,便不知不觉快要结束了。

就在此刻,已过凌晨,社区的人,说我是外地返兰人员(周一大早从天水到兰州),无论风险区,都要居家三天,核酸两次,他们做了登记,在门上贴了“你若安好”的红色封条,便离开了。我给他们解释,但也无济于事。他们也不过是照章办事,况且已过凌晨,还在劳作,颇不容易。只是那些政策的制定者,让人极度无言,我从没有风险区的地方回来,正常上班,核酸无异,却要三天居家隔离,真是防疫过度,杯弓蛇影,大题小做,换句话说,也是够荒诞了。

不说这些了,说多,总是窝火,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

上周末,我和妈妈带你去花鸟市场,看了小猫、小兔子、金鱼,还有仓鼠、乌龟。之前除了小猫小狗,其他都是从书上所看,这次你见到了真的。你看着笼子里的小猫和小兔子,看了很久,还会说猫猫、兔兔,当然,兔兔发音还不准。

我们给你买了一只小乌龟,有核桃大小。本来可以买小鱼,因为我们有鱼缸,但因为要去宁远,不方便带走,所以只能买了乌龟。拿回家,放到小花盆里。我们说,糖糖,你的乌龟在哪里,你便指给我们。你哭闹的时候,我们说你的乌龟在不在,你便来到花盆边,看乌龟在否。我觉得家里还是应该养点乌龟、金鱼、蚂蚱等给你看,但是有时候事与愿违,难以实现。

现在,你的力气也大了。妈妈给你买了塑料小椅子。吃饭时,我们让你搬过来,你便提了过来,有时候推着椅子来来去去玩耍,让人忍俊不禁。之前,你喜欢爬到茶几上玩耍,去了一趟宁远,回来忘记了,哈哈。不过你现在可以上床了,趴在床边,一条腿搭上去,使劲往上蹭,蹭几下,身体到了床上,就能爬上去了。下床时,趴在床边,把腿先放下去,等脚够到地,踏实以后,才起身。不过下床你还是有点害怕,得我们扶着。

周末晚上,我们一家去外面乘凉,正好雅思姐姐也来我们家。我们到河对面广场,有坐卡通车的。十分钟二十元,爷爷商量到十分钟十五元。我载着你和雅思姐姐,在广场上转来转去,十分钟时间到后,我们下来,你干脆不下来,边哭边说走……走。我们哭笑不得,只得推着卡通车走了半截,又让你玩了一会,最后强行抱下来。我抱着你,和雅思姐姐玩追赶游戏,你才不哭闹了。但是一看到卡通车,还是想挣扎着要去。

突然想起我和妈妈带你到楼下健身器材处玩耍,每一样你玩一遍,看到别的小朋友玩,你跑过去,也不动人家,就是哭,意思是不许人家玩,弄得我们很是尴尬,哈哈。不过,这也是你们婴幼儿的天性吧,你们那么小,自然分不清什么是自家的,什么是公家的,只是觉得自己玩过,就属于自己的。

上周,姑姑带你和雅思姐姐玩了沙子、滑梯、蹦床等,起初,因为你没玩过,不敢玩,后来,你胆子大了些,玩起来都不想回家了。

晚上,我们带你去乘凉,上蘑菇桥,桥上有宣传标牌,绘有卡通图案,一上桥,你就跑到标牌前,看那些图案,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爸爸爷爷,看完一块,又看另一块。奶奶笑着说,你怕是这么小的娃娃里,唯一一个看路上标牌的。这可能是因为平时我们给你看绘本有关系。前段时间,我给你买了春夏秋冬四本绘本书。每天,你总是提着书到我们跟前,让给你讲上面的内容。还会拿着我们的手指,指到哪里给你讲到哪里。

最近,天水、兰州的气温降了下来。三十四五度的高温持续了半月,期间,你正好被妈妈带去了宁远,因为太热,浑身起了小疹子,最近才渐渐下去了。晚上睡觉,给你穿一件小背心,一个尿不湿,然后,任你翻来滚去。给你盖了薄单子,你一个转身,又压在了腿下面,只得抽出来重新盖。

时间长了,没回宁远,西梅熟了,估计也被邻里顽皮的孩子摘得差不多了,葡萄也熟透了,估计也被租客家的孩子摘掉了,园子的蔬菜,持续高温,估计也枯死了。我总是这样,在宁远,操心天水的家,想回去。到了天水,又放心不下宁远的院子。爸爸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的人。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从昨天写到了今天。我也休息了,晚安,亲爱的宝贝。

1:13



第二十二封信


2022年8月30日  多云  兰州


卿糖:

刚挂了电话,跟你聊了有二十分钟吧。今天晚上,妈妈说你九点就喝奶了。喝奶前,要吃馍馍,怕你吃太多,没给,过了一会,你说奶——奶——,意思是想喝奶了。喝完奶,关了灯,打开娃娃台灯,你跟爷爷奶奶躺在床上,奶奶已经睡着了。中午你睡的时间少,晚上乏了,也就早早躺下了。

你穿着长袖、纸尿裤,翻来翻去玩耍。我给你用手机看了几分钟电视里的动画片,又说了一会话,让你叫糖糖,你笑着叫当当——当当——。还是发音不准。不过现在你能说好些词语了,比如面面、馍馍、辣辣、宝宝、杯杯、舅舅、嘟嘟(姑姑)、奶奶、粑粑、尿尿、猫猫,等等,还会模仿小羊、小鸟、小鸡、小鸭等小动物的叫声,说起飞机、小鸟,你还会在半空中挥着手说呜呜——呜呜——,意思是它们在飞。我让你指娃娃台灯的小手、脚丫、头发、眼睛等,你都指对了。可见,你现在已经对物体有了一定的认知,能根据它们的特点以此类推,作出判断了。

上周日,前天,也就是28日,妈妈、爷爷奶奶带着你一起来到了宁远。妈妈开学的时间推迟至9月6日。但宁远这边教育系统又是培训、又是入户走访、又是打扫卫生,离开学还有一两周就把老师吆喝到学校,真是烦人透顶,没事找事。因为昨天下午要培训,妈妈怕一早收拾完坐班车,四口人,东西多,拖拖拉拉,下午迟到了,只得前天下午坐六点的车到宁远了。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也很无奈,只能几处奔波。等你长大,看着这一年多来,我们带着你来来往往,你是不是觉得不能理解呢。等你再大些,你就明白了。

妈妈的假期,就这样结束了。带妈妈和你来兰州的计划因为疫情泡汤了,带你去咱们老家转转的想法也没有实现,妈妈心心念念让我买车的事也没有进展,本来咱们的积蓄是可以买一辆车的,虽然我还想着在兰州买房,但买房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没有驾照,妈妈有,又不方便开,所以,妈妈的愿望也就一直拖着。不过我们确实需要一辆车,特别是往返于天水、宁远和咱们老家。希望早点能买下,爸爸也早日拿到驾照。哈哈。

我呢,上次给你写信,是居家隔离,因为我是从天水返回兰州的。本应上周四三天居家隔离就结束了。结果中途,单位一同事成了密接,我们成了次密接,起初要求居家隔离七天,但前天中午,又被拉来集中隔离了,隔离点在单位附近——农民巷西北宾馆。除了不能出去,其他食宿都可以。正好利用几天时间把我们创办的杂志稿件校对了一遍。

又是看稿,又是写东西,还有打视频给你们,一天也过得挺快,一不小心,两天半过去了。不知道何时隔离期满。疫情真是影响到了每一个家庭,我们还有一份固定工资,那些打工的开店的,如此可怎么办呢。日子真的不好过。

因为隔离,上周末,我不能回去,自然又不能见到你。这样,半个月咱们就不能见了。不能见,就很想你。幸好有视频,可以看看你,一解思念之苦。每次对着手机叫爸爸——爸爸——,可不在你身边,听你叫着,心里很难受。

有时候,别人问你爸爸呢,你便指着监控,意思是我在监控里,有时指手机,意思是我在手机里。在你如此幼小的心里,爸爸似乎总是那么不确定,影子一般,来来去去,几天在,而后又好久不在,不在的时候,他是一个摸不到的虚拟形象。于是,总感觉爸爸对不住你,不能陪你玩,不能参与你的成长,不能给你快乐,真是失职。

这段时间,我明显感觉你对爸爸没那么熟悉了,打视频过去,你自顾自玩着,偶尔过来看一眼,叫声爸爸,又去玩了。之前你拿着手机,看着我,能说好一阵,现在拿上手机,一会儿就放下走开了。可能是爸爸离开得太久,你觉得不亲了,印象也模糊了。

你还那么小,我说这些,你定然不懂。爸爸只是感慨一下。你现在的责任就是健康成长和每天快乐。

这段时间,终于下雨降温了。气温回到了二十度多点,还下了雨,最低时高温才十八度。天一凉,给你穿了长袖,套了外套。之前爸爸妈妈买的短袖裙子也没怎么穿,就没机会穿了。宁远那边院子爷爷种的菜,因为干旱,也没怎么出苗。墙角的西梅,要么被别人摘掉,要么凋零了,舅舅前段时间摘了些带到天水我们尝了尝,摘得有点早,不是很甜。也不知现在树上还有没剩余的了。南瓜结了一个,鸡蛋一般大小,奶奶摘下来,给你当玩具。喇叭花爬到树枝上,开了一朵,粉色的,很好看。

给你买的小乌龟,妈妈走的时候太仓促,忘在了家里,第二天让雅思姐姐带他们家去了,我们不在,小乌龟爬出来,会被渴死的。等我去了宁远,给你再买小乌龟和小金鱼,咱们家有两个鱼缸呢。

现在你吃饭还是一碗,你的那个粉色小碗,基本能吃完,中途还要吃馍馍,手里捏着,边吃边撒馍渣,还要吃水果。你的饭和大人一样了,基本大人吃什么,你吃什么,之前是给你单另做的。今天中午,吃的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妈妈他们吃的炒麻食,你吃了一口,直叫辣,喝了水才好些了。晚上,喝的是浆水拌汤。

现在,你走路很稳了,很少摔跤了,像小不点一样,到处走来走去。

你也知道拿东西了,让你拿什么,你就能拿来什么,说明好多东西你都认识了。

之前的玩具你也不大玩了,可能没有新鲜劲了,爸爸给你买了带绳子拉的蜗牛,好像你也兴趣不大,你现在倒是喜欢翻箱倒柜,喜欢寻找新玩意。不过你对看书的兴趣倒是一直没减。我寻思着给你再买个什么绘本呢。

对了,好几个月了,你好像再没长新牙,还是上面四颗,下面四颗,共八颗。不知道对劲不对劲,我得网上查查原因。

这封信就到这儿吧。晚安啦,亲爱的小宝宝。

22:56



第二十三封信


2022年9月20日  晴  兰州


卿糖:

又到了给你写信的日子。记得上一封信写完不久,刚一看,已经整整二十天了。不禁让人感慨,时间真快,一晃而过。再有十天,你就一岁零五个月了。

 这段时间,中午给你打个视频,爷爷接上,你要么在吃饭,要么在玩耍。晚上八点,给你和妈妈打视频,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这段时间,兰州陆续有无症状感染者,但社会面基本正常,也可以回宁远。于是每周五下午五点左右,坐一辆私家车,路上两个半小时,回到宁远,车费100元,节假日会涨到150元,反正那些人跑黑车,价位也由自己定。我是图方便,就选择坐这种车。汽车一是慢,二是还得去车站,回到宁远又是进车站。火车现在很少,兰州到宁远一天三趟,票价是便宜,四十元,但武山到兰州,仅有一趟,还是早晨五点二十九,所以,火车时间跟我完全不在一个点。

八月十五,姑姑、姑父带着雅思姐姐来宁远,住了三天。期间,我们又去了鸳鸯湖。我抱着你,姑姑抱着雅思姐姐,坐了旋转木马。你倒是胆大,上次和妈妈坐,这次和我坐,一点不害怕。雅思姐姐在木马上吓得直哭,闹着要下来,五分钟时间,对她来说实在漫长,哈哈。接着,我们坐了船,在湖里划了半个钟头。你戴着黄帽子、穿着橘色救生服,有点萌啊。在船上,你倒是乖巧。我们指给你看鸭子船,你叫着鸭鸭——鸭鸭——

回到家,爷爷煮了玉米、紫薯。水果玉米一咬,皮留下,里面的“肉”进嘴,倒是好吃,给你两半截,你都啃光了。紫薯煮开了花,有点过头,味道是甜,给你喂,你不吃,可能是没吃过,有点害怕。

最近,关于吃饭,你会说面面、菜菜、馍馍、汤汤、豆豆(豆腐)、片片(面片),等。之前,我们喂什么,你吃什么,现在有了自己的选择。上周末晚上,给你喂饭,你不吃洋芋、白菜,只吃豆腐。给你喂一口其它饭,你要么吐出,要么不吃,喊叫着豆豆——豆豆——,我们只得把自己碗里的、锅里的豆腐夹给你吃。

奶奶说周六晚上,你不喝汤,只吃盘中的菜,一个劲叫着——菜菜——菜菜——,不给就闹腾。你现在也有了自己的选择啊,选择先从饭碗里开始,而且还得依着你,哈哈。你想吃什么,也会指着碗里,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便将那块食物夹给你。周六中午,我给你喂饭,你端着碗,你用妈妈买的歪头勺子一下下舀起来,喂进嘴里,那碗饭,是你自己吃完的。这也说明,你会自己吃饭了,真棒!

以前吃饭,你基本坐着不动,现在吃一口,会走一圈,再回来吃,走走吃吃,一碗饭也就吃完了。

前段时间,我和妈妈给你买了四条小金鱼、一只彩背小乌龟。家里有两个鱼缸,洗了一个,把金鱼和乌龟养了进去。养它们,是给你看的。我觉得小朋友应该多看看、多了解一下小动物,甚至花草树木,这样,思维和视野就能开阔一些。

当然,观察和了解于你还早,但看看实物,比起绘本上的图案,会更直观。有了金鱼乌龟,我们问,卿糖,你的鱼鱼和龟龟呢?你会跑过去,站在茶几前看鱼缸里。

我们问,卿糖,你给鱼鱼和龟龟喂饭饭了没?你会说喂。

有次,我把乌龟拿出来,装进一个绿盒子,当时你和妈妈正在沙发上玩,我说给你乌龟。你竟然伸起胳膊,摇着手,表示拒绝,还一边说怕怕,怕。可把我和妈妈笑坏了,也不知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词。看着你紧皱眉头,双手拒绝,嘴里说着怕怕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我们吃饭,你要是在跟前,定然也要吃,不是拿起筷子夹,就是手抓,于是,每到吃饭,爷爷会把你带到外面去玩,我们吃完,再把你抱回来,吃专门给你做的饭。有次吃饭,饭里有辣椒,你哭闹着执意要吃,我们夹了一筷,你一吃,果然辣,还辣哭了。自此,有些你不能吃的,我们会说辣辣,你也说辣,便不再嚷着要吃了。

喝水吃饭时,水一直是45°,稍微热一些,你觉得烫,便吐出水,皱着眉,伸着舌头,说烫。我们拧开瓶盖,再凉一会给你喝。吃饭时,放凉再喂,有时太热,你也会吐掉,说烫,第二勺喂过去,你就会噗噗吹着,吹一两下,才伸嘴吃。

现在,你除了有自己的想法,还能说两个或者三个字了。你可以叫哥哥、姑姑、舅舅、壮壮、姐姐等,虽然有些音发得不太准,但那种稚气却很可人。有次,我和妈妈带你在巷道玩,有邻居送你半个石榴,妈妈说谢谢奶奶。你竟然说谢谢奶奶,而且咬字也清晰,把我们惹得笑了好久,妈妈一个劲夸你厉害。

那天,爷爷奶奶送姑姑去坐车回天水,进站时,你哭着叫姐姐,不让他们走,可能是舍不得吧。我周一走的时候,也不敢给你再见,怕你哭。我说,爸爸上班班去。你嗯一声,表示反对。

还有一次,壮壮哥哥舅爷舅婆来我们家,临走时,奶奶装了一些苹果,让他们带走,你看到我们家的苹果被带走,那个哭啊。爷爷把你抱进屋,说茶几上还有呢。你看到后,抱起苹果赶忙放进了纸箱,生怕又被别人拿走。大家说你这么小就能看门了,还说你是机灵鬼。

平时在家,你会看绘本书。有我买的,有雅思姐姐的,有壮壮哥哥、丁当哥哥送你的。壮壮哥哥送你了点读笔和书。你那拿起笔在书上点来点去,听语音,也听音乐。有时,会把我们的指头用小手捉住,挪动着,指到后还要听我们给你讲。现在,很多小动物你都认识了,什么牛羊鸭鸡鹿猴马鱼鸟,等等,你都能给我们指出来。现在看书,你知道次序,从上到下,或从下到上,一个个指过去,如果漏了,还会返回再指。不过你现在还不认识颜色。

走路呢,也很稳。出出进进,只是不会上下台阶,但能抬脚把门槛让开。也会唱歌跳舞了。我们说唱歌,你便啊啊啊一直唱着。虽然没有词没有调,但你觉得那就是你的歌声。当然,我们听着,也是有趣而欢喜的。让你跳舞,你站着,膝盖一直一弯,两只胳膊上下摆动着,像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扑闪扑闪的样子,也很有趣啊。我们让你站高高,你也会把脚踮起,身体使劲往上,来显示你变高了。

你会叫自己的名字了,我们说叫糖糖,你便说当当。当当就是糖糖,你还不会发糖字的音。我们问,爸爸妈妈的宝宝是谁?你双手拍着自己说——当当。我们说,糖糖,早点睡觉觉,好不好?你便说——好——,好字的音会拉很长,特别有意思。

我们指绘本上的图案,问这个是谁?你说爸爸。那这个呢?你说宝宝。宝宝是谁呢?你说当当。当当当个好宝宝,好不好啊?你说好——我们一问一答,实在有趣。

近来,天气渐渐凉了,夏天的短袖也穿不成了,给你穿了长袖,外面加了外套。

菜园之前的菜大多旱死了,爷爷重新种了菜。紫色菊花和喇叭花开得正好,养眼,又舒心,我指给你认那些花,那些花应该也认识了你。

这封信,说了不少关于你有趣的事,以后你看到,也会忍俊不禁的。

到此吧。安。

00:09



第二十四封信


2022年10月30日    多云  宁远


卿糖:

写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跟爷爷奶奶睡觉了。十点半左右,我们在爷爷奶奶卧室,你在床上玩耍,玩一会,你坐我怀里看书,有一幅插图,上面绘有奶瓶,你看到,想起自己的奶,于是嚷着要喝奶。我冲好奶粉,递给你,你一接过手,咕嘟咕嘟喝了起来。现在,你一天喝两次奶。晚上十点左右一次,早上七点左右一次。每次25毫升水,五勺奶粉。一罐奶粉约喝半月。按年龄,你开始喝三段了。

我是9月30日从兰州回宁远的,放国庆假。回来后,宁远这边突发疫情,我们住的这块据说有确诊,四周通道都用铁皮封住了。10月2日,奶奶去老家,看望太爷、太太,结果回不来了。

我们一封,十六七天。奶奶不在,早餐基本我做,午餐我和妈妈一起做,晚餐我做。洗锅的事,就落在了爷爷身上。四周被封,好在我们是院子,可以在院子玩耍,也可偶尔到门口转转。你平日在外游惯了,不出门,会拉我们去外面。外面能看到小猫小狗、花花草草,还有其他小朋友,自由,开阔。日子一久,游转已成为你的习惯了。

疫情反复,你也能戴住口罩了。记得去年冬天去兰州,在高铁上,你干脆不戴,太憋气。现在戴好口罩,还会提醒我们戴,我们鼻子露在外面,你还会拉起来,让我们戴好。看过一个视频,小朋友戴上口罩,嘴边都是张开的,不知你是否也张着嘴。爸爸小时候压根不知道口罩为何物,而现在,随着社会变迁,口罩已如同衣物,成了不可或缺的部分。

昨晚写到十一点,太累,睡了,今早接着写吧,哈哈

上周,宁远疫情基本结束,但班车未通,上周末,我本想到天水,再坐高铁去兰州。兰州当时已有疫情,据说也颇为严重,我知道,去了后,估计得一月不能回来,一想到不能陪你,也见不到你,很是郁闷。但单位有事,不得不去。

十一点,临走时,爷爷抱着你在门口送我,你一看我走,哭得不行,一直叫着爸爸。平日我出门,你知道我会很快回来,也不哭不叫,这次知道我要走,哭了起来。你现在懂事了。你一哭,我心里难过。只得硬着头皮走了。

结果,中午时分,一到天水,我在兰州的住处被封控了,只进不出,于是给单位打了电话,说了情况,不上去了,上去也是居家隔离,啥也干不了。晚上,给你打视频,你原本玩滑板车,一看到我,又哭得不行,一直叫着爸爸。挂了电话,妈妈说你哭了很久,一直说,爸爸,班班。妈妈说,咱们在一起一段时间,你习惯了,舍不得。说,你跑到我们这边卧室,来找爸爸。可爸爸不在,你定然也很失望。

第三天,兰州静默,确定不能上去了,我又回到了宁远,来陪你们了。

现在,在宁远,整一个月了,除去手头的工作,陪你是最重要的事。以前,每到宁远,爸爸总想找朋友去喝酒聊天,现在很少去了,也不心急火燎了。

你长了一颗大牙,还有一个,似乎冒了泡,也快长出来了。之前你一直八颗牙,很久没长新的,我还疑虑呢。看来是时间没到。长了大牙,你吃东西更厉害了,有些稍微坚硬的食物也能嚼了。

当然,你的饭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每次你的小碗里满满一碗,中途还要吃香蕉、馍馍等。家里有些吃的,得放到你难以发现的地方,怕你看见又吃,吃太多,胃受不了。有次吃东西,你指着牙说,牙牙疼。我们和妈妈一听,可笑坏了,你都知道牙疼了,哈哈。不过你现在吃饭,总是吃一两口,满屋子跑着玩一圈,爷爷说,谁谁要吃你的饭了,你一听,赶紧过来吃饭。

我给爷爷说,别说谁谁要吃你的饭,那样你一听,感觉总有人要抢东西,缺乏安全感,也会变得小气。

每天晚上,我会把你抱过来,跟我和妈妈玩一会,我们看书、玩积木、跳舞,抱你的时候,我说,我们玩会去。你便说,玩就玩走,玩就玩走。一听你这么说,有趣又老成,还有点无所谓的语气,真让人想笑。

玩到十点多,有时到十一点,很晚了,你才睡。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醒来,喝一瓶奶,又睡着了,到九点多才醒来起床。奶奶笑话你,现在懒得很啊。

你现在的玩具,主要有三类,第一类是爸爸买的书,还有从壮壮哥哥家拿来的他的书。爸爸给你买的认知书上的动物、植物等,你已经都认识了,有些不会叫名字,但说什么你能指什么。另一本童谣书,你主要看插图,上面的小朋友你说是糖糖和壮壮,人多的话还有姐姐等,我们指给你看,问,这是谁啊?你说糖糖。这是谁啊?你说爷爷。你完全能分出大人小孩,男孩女孩,老人大人了。

第二类是壮壮哥哥的点读笔和书,舅舅买给壮壮,没怎么点,我们拿来时,还是崭新的,现在已被你点得皱皱巴巴,有些页面破损,我们用胶带粘了起来。每天,你都会在书上点一会,七八本书,翻来翻去,能点好一会,里面有搞笑的声音,会把你惹笑。

第三类是妈妈一朋友送的塑料积木,好几袋,爷爷拿出了一袋,积木五颜六色,拼起来比较容易,你也很喜欢。其他玩具呢,你要么不感兴趣,要不玩一会便放一边了。

滑板车你还站不稳,有时喜欢自己站着或坐着,让我们推着走。或许是看了其他小朋友玩,一只脚站在上面,一只脚蹬着地面往前蹭,真是有点憨态可掬。

你也喜欢玩钻窝窝的游戏,我和妈妈把被子在两端顶起,中间留一个通道,你在里面走来走去,很开心。钻窝窝的游戏要玩很久,直到乏了,才会歇下。

在所有小动物里,你最喜欢的兔兔、猫猫、鸭鸭,其次是羊羊和熊熊。看到书上有小兔小猫,你就说兔兔、猫猫、鸭鸭。可能是这些小动物可爱,加之衣服上这些小动物的图案装饰,感觉亲近吧。

有一次,你端着勺子给一只塑料小黄鸭喂水喝。平时,你跑到鱼缸前,叫鱼鱼,鱼鱼。也会找出鱼食喂鱼,但我又怕你全部倒进去,只得给你几粒,你捏着放进鱼缸。马路上有烤肉店,有几只绵羊小玩偶,你总是拉我出去看,看一会,心满意足了,才离开。真羊你是见过的,可见过也快忘记了。舅妈送了你一只白色小熊,你很喜欢,总是抱着,舍不得放下,在布玩偶里,这可能是你最喜欢的一个了。

家里的玩具,除了我们买的,有些是雅思姐姐的,有些是从壮壮哥哥那里拿来的,他已不感兴趣了,放在屋里,零零散散,有些坏掉了,有些还完好,你翻找一会,拿一个自己满意的,才离开。

你现在能说四个字了,两三个字说得比较清楚。有一天不停说面皮,有一天说汪汪队,有一天说“把把糖”。可能是听来的,记住了,一直说个不停。

地上拖过,有点湿,你指着地,把我们拉开,说,滑。意思是地上滑,让我们注意。我们吃饭,你坐在凳子上,还要抱来其他凳子,说,妈妈坐,爸爸坐。

我们吃饭,你吃着自己的,还不忘指我们的碗,让我们也吃。我们给你洗手洗脸,你指着另一个盆子,让我们洗。不过你现在不大喜欢洗脸,一洗就哭闹,不知何故。洗手时,也学着大人,把毛巾拿起来拧,可毛巾上的水总是把衣服弄湿。你现在完全可以模仿大人了,我刷牙,你也要刷。给你找了牙刷和杯子,你把牙刷在牙和舌头上刷着,看着我喝水漱口,你也喝一口,我说要吐掉,结果你咽了。我说吐掉,把你乐得,头一抬,嘿嘿笑了。

有一次,妈妈给你拿了东西,你竟然说谢谢妈妈。把我们惹得笑了很久。我给你剥了香蕉,我说,爸爸给你香蕉,你又该说什么。你想了一下,说谢谢爸爸。我们说不客气。

天渐冷了,院子中的香菜、菠菜,长了一些,但天冷,又晒不上太阳,长得很慢,倒是好几根萝卜长得有你胳膊粗了。

李子树的叶子黄了、落了,扫起来,放进菜园,当作肥料。霜降过了,还有几天,就立冬了。你的厚衣服也拿出来穿上了。昨天爷爷生了炉子,屋子一下暖和了很多。

刚刚,你吃完米汤,拿着火火兔在听歌,过来找我,放下火火兔,拉我出去,是看到藏在窗台的饼干了,我拿了好几颗给你,你不要,要拿袋子,给了你袋子。

我刷牙,你在院子玩,把饼干袋子放在台阶上,趁你不注意,爷爷拿走又藏了起来,你转身,看不到饼干了,犹豫了一会,我说被小鸟拿走了。你说小鸟。我说一会让小鸟给你要回来。你又到爷爷跟前,爷爷在刷洗你昨晚从壮壮哥哥那里拿来的玩具,你要拿刷子刷,显然,你忘了饼干的事。其实,很多东西,你看不见,就想不起。

院子玩了一会,你又拉着爷爷去外面游了。

兰州疫情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我应该还能再陪你一段时间。一家人在一起,灯火可爱,小院温热,这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等你长大了,就理解了。

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吧。

10:30




编辑 | 唐糖     运营 | 梨梨     实习 | 天然


王 选

80后,青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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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0-6 04: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日升月落,你的欢喜与成长都在我给你写的信里 | 人间

 王选 人间theLivings 2023-10-06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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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零碎的文字里,你一直成长着,一直可爱着,一直是一岁八个月之前的模样——黑头发,大大的眼睛,蹒跚而行,说着可爱的话,咯咯笑着,有时让人无比疼惜,偶尔又气得人哭笑不得。但这一切,都在时光深处,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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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 | golo




写给女儿卿糖的信 | 连载06



第二十五封信


2022年12月8日 晴 宁远


一月时间又过去了,以前上班,颇感时间漫长,现在在家里,一家人在一起,也陪着你,时间一晃而过。

过了12月,你已一岁七个月了,到了明年5月,你就两岁了。还记得你刚出生不久,好多情景历历在目,一转眼你已经会走会跑,也会说会唱了。

最近一段时间,兰州疫情严重,单位也没有通知上班,都在居家办公,好在爸爸好多工作可以在电脑上处理。妈妈断断续续去了几次学校,后来宁远也疫情不断,就彻底放了假,也在家中陪你。还有一月就放寒假了,不知妈妈学校再开学不。

说说你的今天吧。说了今天,你的每一天也就基本清楚了。早上九点,爷爷起来生好炉子。炉子晚上没有封,怕有煤烟,不安全。九点过了,你就醒来了。

爷爷给你穿衣服,你不大喜欢穿衣服,要哄着,可能是妈妈买的那件黄色羊羔绒衣服领口太小,穿衣脱衣总是勒住脑袋,由此及彼,你就不大喜欢穿衣服了。天冷,给你里面穿一件线衣,外面一件绒衣,再套一件外套,如果出门,还穿马甲,怕你冻着。裤子穿一条带绒的。不过现在不大给你穿尿不湿,裤子总是尿湿,一尿湿我们便脱掉给你洗了,挂在炉子周围烘烤。

你的衣服现在大都是爷爷洗。爷爷以前是极少洗衣服的,现在给你这个宝贝疙瘩可是破了先例啊。哈哈。接着奶奶的饭已做好,爷爷给你喂饭,有时我和妈妈喂。你现在能走能跑了,总是边吃边玩,有时会到客厅,我们端着饭碗跟你后面给你喂。

你的小碗,满满一碗,你都能吃光,饭量是没得说。吃完饭,便是玩耍,有时在两间房子来来去去,有时在床上玩玩具,有时在院子。扭扭车你会骑了,坐在上面,两手扶着方向盘,两脚蹬着慢慢行走。不过扭扭车、滑板车,都是你看到以后就想骑,看不到也想不起来。

有时爷爷带你去广场晒晒太阳,玩一玩,家里待久了,你也心慌,总想出去玩,出去一趟,回来就踏实了。因为早餐吃得迟,午饭基本在一点过了吃。午饭是浆水面,捞了面,舀了面汤,加了半勺浆水。你也可以吃肉了,前几天吃了猪耳朵、啃了排骨。

早饭,你的是奶奶单独做的。午饭,我们基本一样。晚饭,有时一样,有时给你单另做。主要给你少盐少油,油盐一多,对你胃不好。

吃完饭。有时爷爷抱着你大门外转转,边给你说话边哄你睡觉,不一会,你趴到爷爷肩上就睡着了。今天下午,是爸爸陪你睡的。给你盖上被子,我睡在一边,讲着“小猫钓鱼”“乌鸦喝水”“猴子下山”的故事,你听着,假装在睡,不时睁开眼,掰着我的眼皮玩,还嘻嘻笑着。

我说大灰狼来了,或者咕咚来了。你赶紧又闭上眼,钻到我枕头下睡了。前段时间给你看了手机上的幼儿故事,里面有“小红帽”“咕咚”的故事,你看到,对大灰狼和咕咚有点害怕。你睡着了,我起来打开电脑忙活。差不多四点多,你醒了,刚好妈妈要出去,过来换衣服,被你看见,你又哭了起来,说,妈妈走了,妈妈走了。我把你抱进腿窝,我说妈妈给你买好东西,一会儿就来了。

爷爷进屋,拿毛巾给你擦了眼泪,拿了橘子,你吃着才乖了。吃完橘子,玩了一会,你一泡尿,浇湿了床上的隔尿垫,也尿湿了我的裤子。隔尿垫是姑姑买的,幸亏有这个东西,要不床上就被你尿遍了。我换了裤子,爷爷给你洗衣服,奶奶哄着你在床上玩了一会,我到这边卧室写这封信,这会,爷爷带你出去玩了。

有时,下午睡醒,妈妈会带你去舅婆家,壮壮在家,你跟前跟后和他玩。你之前叫壮壮,现在会叫壮壮哥哥了。壮壮玩具多、书多,特别是二楼一间房,都是大大小小的玩具,虽然很多都坏掉了,但对你来说,可都是“宝”。临走时,你还不忘带几件,慢慢地,我们家里不少玩具是壮壮玩过的。书也是。

前天,妈妈带你换了几本壮壮的书,又拿了几本新的。现在看书,你可以自己一页页翻了,也能给我们讲了,有些书看完,你就不看了,放到一边,还说:看完了,看完了。

吃完晚饭,玩到十点多,有时更晚,昨晚一直玩到十一点,喝了奶粉,又玩了一会,才睡的觉。

这一个月,你又长大了不少,懂事了不少。日子每天大同小异,偶尔看来,还似乎在重复,而有些变化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这种变化,应该就是成长吧。

比如,你自己能爬到床上了。两只胳膊撑在床边,一条腿勾到床边,腰上一使劲,就翻上来了。

比如,你抱着自己的小熊,学着大人的样子,一边拍着小熊,一边嘴里还说,嗷嗷——睡觉觉——睡觉觉——。你这是在哄小熊睡觉呢。

比如,你看到相同的东西,会说一样的,一样的。

比如,你能分清楚大小、多少、轻重了,你也认识月牙、星星、白云、太阳了。

比如,你会说爸爸、妈妈和我。虽然是一个我字,但说明你已经对自己有了认知,知道卿糖就是我,我就是卿糖。

比如,奶奶打发你来叫我和妈妈吃饭,你跑过来,喊着,妈妈吃饭饭,爸爸吃饭饭。我先跟你过,你还要等妈妈,一起过去。妈妈问,啥饭饭啊?你会说,面面,肉肉。

比如,你会把玩具放到盆子里,用水洗洗,用毛巾擦擦,放到一边。你也会把一类的玩具摆成一排。

比如,你的牙齿又长出了一些,有了好几颗大牙,咬东西更厉害了。

比如,你最多能说五个字了。最早是嗯啊,接着是爸爸妈妈,后来就是三个字,把把糖、汪汪队,现在四个字说得很顺溜了,你站在门口叫我:爸爸来玩,爸爸来玩。

比如,你会唱歌了。我们说唱歌给我们听,你不再是以前的啊啊——,而是火火兔里听来的妈妈好——妈妈好——,还有从舅舅生日上听来的好爸爸——好爸爸——。妈妈总是惊叹你记性好,说的话,只有一遍,你竟然记住了。

昨晚你和爷爷奶奶看电视,爷爷调了动画片的节目,奶奶说了一句,这动画片有啥好看的。一会你过来,我问你看的啥电视?你说动画片。听得我们哈哈大笑。妈妈教你看书,有一只狼叫豆豆狼。看完书,过了一会奶奶问你,这是啥?你说豆豆狼。

比如,你让我们下来跟你玩,你会把我们的拖鞋拿过来,甚至举着穿到我们脚上。还会拉着我们的手到门外去跟你玩耍。

比如,你跟爷爷出去,前面有一个老太太走路,你会弓下腰,背着手,学老太太走路,样子真是憨态可掬。

比如,以前马路上看到女的你会叫妈妈,男的会叫爸爸,但是现在不了,女的你叫阿姨,男的你叫叔叔。当然,你还会叫舅舅舅妈、太太太爷了。好多小动物就记住了名字。还能断断续续说几个数字,能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蹦蹦跳跳这样的成语了。

……

当然,还有很多这样的变化,这些变化就在每一天里发生着。虽然都是一些细节,可细节就像一块块积木,垒起来,渐渐多了,高了,就是成长的必由之路。不过这些细节,有些记住了我便写在了这里,有些没有来得及记录也就忘了。

天很冷了。前几天,突然降温,开始结冰了,我带你去外面玩,有太阳照到的地方,略微温热,阴影处,冷冷清清,你的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好在你也习惯了戴口罩,而且出门时总是在门口挂钩上给我们取口罩,还不时提醒我们戴好。我给你指着冰溜子,让你看,你还在上面踩着玩。我们也看到了树梢的鸟窝,不知道小鸟去了哪里。院子里,树叶落尽,光秃秃的,菜园里被爷爷翻过,全是虚土。

等妈妈放假了,咱们就可以去天水了。天水是楼房,有暖气,你暖和,我们也方便。

已是冬月了,过了大雪节气,一天冷过一天。正是十五,夜空清朗,明月高悬,如银盘一般,散发着清辉。一颗星星陪着它。

这两天,疫情防控有了新政策,也就是说三年疫情防控基本放开了,“动态清零”也不提了,感染成了阳性,可以居家治疗了,往返乘车也不用核酸行程码了。整整三年,人人过得都不容易。给你的信中,也多有提及疫情,因为这就是我们现实的生活。疫情的印象无处不在。

下周应该就上班了,在家两个多月,陪着你玩耍、吃饭、睡觉、成长、哭闹、欢笑,一家人每天在一起,温暖而宁静,真好,突然很舍不得你,也不想去兰州。去了又是奔波,又是一周见不到你。可是,又没有办法。

前会,你到我们这边床上,跟妈妈、我一起玩蹦蹦床,我们扶着你,你蹦蹦跳跳,我们还唱着儿歌,可把你玩高兴了。十一点过了,我把你抱到爷爷那边,给你喝了奶粉,你睡了。

晚安吧,亲爱的小宝贝。

23:44



第二十六封信


2022年12月28日 晴 宁远


卿糖:

这应该是2022年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

还有明后两天,这一年,就结束了。时光匆匆,未曾停歇。尚记得去年这时,妈妈放假,带着你来兰州,住了一段时间。转眼又到了年底放假。那时,你仅会翻身坐起,仅会在床上爬,仅会叫爸。如今,你已长成了小姑娘,能到处跑动,能自己吃饭,能自己穿裤子,能说很多话了。

回望这一年,前半年在天水,五一过后在宁远。期间疫情总是反复,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四五月,一次是国庆后。疫情彻底改变着人们的生活,甚至改变着人们的命运。唯一的好处是封城,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小区或宁远院子,而我也去不了兰州,得以陪伴着你。

全世界最开心的事,莫过于陪着你,跟你玩耍,看着你琐碎的成长,日子在点点滴滴中,不觉间就过去了,就像一些花,映衬着阳光,那薄影一寸寸在墙壁上移动着,蓦然间,花已是果实的模样了。

最近,你最大的变化就是会背古诗了。第一首是《鹅》。有天我们去舅婆家玩,从二楼拿来了一个丢弃的小猪佩奇玩具,我买了电池,按上之后,有了声音,擦洗完以后,就成了你的玩具。里面有一首诗——《鹅》。你听了几遍,就记住了。我们说背首《鹅》,你便用尚不能发清的音背了起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后来,妈妈接着给你教了《锄禾》《春晓》《登鹳雀楼》,你都背得很顺溜了,有时忘词,妈妈提醒一下,你就能接着背下去了。

除了这几首古诗,你还会背小白兔,白又白......,还会背扯大锯,拉大锯,奶奶家,唱大戏......也会背小老鼠,偷油吃,上灯台......妈妈教你两三遍,你大概就能记住了,妈妈总是边惊叹边夸奖你,说你记性好。

前段时间,爸爸给你买了数字板,可以摆数字、图案、小鱼、圆环等,起初,你摆得并不顺手,特别是几个数字,总是对不上,我们教你,换个方向再试,果然摆了进去。有一条小鱼挡住了,你拿掉,把另一条摆好,再把这条重新摆上。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我发现你会思考了,知道该怎么处理小事了。

所有东西摆完,你有几分满意,也有几分神气,看着我们,自己给自己鼓起了掌,我们笑着,也给你鼓掌。

现在,你能说六个字,甚至更长一点的句子。从字,到词,再到短句,再到长句。从少到多,都是成长的过程。就像积木,由低到高,每一块都很重要,每一块都是进步。能说长句子,有时候你总说一些出人意料的话,让我们惊喜,又欢欣。

你说,要戴口罩,外面有病毒。你说,小鸟回家,吃面面了。你说,快递来了,送把把糖来了。你说,这是爸爸妈妈,还有糖糖。你说,去找壮壮哥哥玩。你说,吃面面,要用围围。你说,糖糖穿棉棉鞋,玩。你说,去外面要戴帽帽,家里不戴。等等,还有好多,有些听着,记住了,有些也便忘记了。

上周末,18日。我跟丁叔叔到宁远把你们接到了天水。爷爷前一天回的天水。因为姑姑生孩子,姑父阳了,他得回来照顾。后来因为姑姑也阳了,只得姑父照顾。爷爷去陪雅思姐姐了。

周日下午,你睡醒,我怎么摸着有点热,再摸,确实发烫,测量体温,发烧了。

晚上,烧一直没退,给你吃了夏天买的药。妈妈抱着你,我去外面药店买药,好多药都没有了,特别是布洛芬。跑了七八家药店,买到了几盒退烧贴,而且价格很贵。我给你和咱们一个小区的春龙叔叔打了电话,他们一家刚阳结束,他送了我多半瓶布洛芬悬液。

回去后,给你用温水擦额头、脖子、后背、脚丫等。有时你不让擦,可能不舒服,我跟妈妈给你讲故事。买药时,我给你买了两颗你心心念念的把把糖,给你吃了一颗,你才乖了一点。到十一点,你渐渐退烧了,才睡去。到凌晨一点,又开始烧。抱着你,跟抱着小火盆一样。我和妈妈、奶奶,异常揪心,恨不得发烧的人是自己,让你好起来。

而你因为不舒服,总是哭,吃一口把把糖,嘴里甜一点,才会止住哭声。接着,我们又是温水擦,贴了退烧贴,你可能觉得不自然,一把揪掉,不让贴。测温度,38°5,有时还更高,给你喝了感冒药。然后稍微降温了一点,你睡着了。到半夜三四点,又烧,给你喝了布洛芬。一晚上,我们几乎没怎么睡。老是惊醒,摸摸你的额头,看凉下去了没。

第二天早上,看着你精神了一些,温度也在37°过一点,十一点多,又有点烧,吃了药,到中午,终于退烧了,我们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只是偶尔还咳嗽,给你喝了糖浆。这几天,你吃饭胃口不行,吃几口就去玩了。不过喝水多,自己要着喝水,或端来狗杯杯让我们给你倒水。

当天下午,我和妈妈也是浑身冷、疼、酸,应该是阳了,有了症状。为了防止给你传染,我们都戴着口罩。奶奶是第二天出现症状的。阳了的几天,浑身虚汗,发冷,肌肉发冷,晚上极不舒服,还咳嗽不止,极为痛苦。没有精神,没有味觉。妈妈的症状轻,我取了中药,两副吃完,第三天好多了。我和奶奶比较严重,连着几天浑身不自在。而那几天,到处都是感染的。

我们也不能出门,你总想出去玩,在屋里待得心慌了,可不能出去,外面实在不安全。

也不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感染的。是不是我从兰州带回去的呢,也不好说,真是防不胜防。好在病毒对小孩子比较“友好”,大都是发烧,最迟两三天也就好了。

前几天,爷爷接来了雅思姐姐,你有了玩伴。晚上,我打过去视频,你对我也不大爱搭理,可能是有姐姐在,一天过得有趣,所以也不怎么想爸爸了。

在家里,雅思姐姐玩什么,你跟着玩什么,像个小屁虫一样。你的玩具,起初不让雅思姐姐动。雅思姐姐拿一件,你过去要回来一件。完了两天,你不再要了。奶奶笑话你小气呢。家里有雅思姐姐留下的拖鞋,你来了穿上,刚合脚。雅思姐姐又穿来一双绿拖鞋,你给自己穿上,觉得好玩,要不来,穿了两天,觉得没趣了,又穿回了自己的鞋。

一年就要结束了。所有的感慨,都无济于事,时光还是会在日升月落里流逝。而所有的欢喜、成长、生活,甚至疾病,都在我写给你的几万字中。多年以后,我们再回望,或许好多事,都变得模棱两可,甚至模糊,但在这些零碎的文字里,你一直成长着,一直可爱着,一直是一岁八个月之前的模样——黑头发,大大的眼睛,蹒跚而行,说着可爱的话,咯咯笑着,有时让人无比疼惜,偶尔又气得人哭笑不得。但这一切,都在时光深处,那么美好。

明年2月,妈妈会再生一个小宝宝,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无论是弟弟妹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是无比疼爱你们的。

那时候,你们就是我们手心最温暖、最明亮、最美好的两颗星星,闪烁着,把我们的生活照出橘色的光芒。

新的一年,愿我的宝贝,健康,欢喜,如同橘子,满是香味,也包裹着一瓣瓣甜甜的幸福。

18:04



第二十七封信


2023年2月22日 多云 天水


卿糖:

距离上一封信已过去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都忙些什么呢?好像主要是过年。

腊月二十七,忙完单位的事,就回家了。你跟妈妈、爷爷奶奶在家。新衣服有两件,一件是妈妈网上买的红毛衣,略长,像裙子,一件是爸爸在兰州买的白色羽绒服,给雅思姐姐也买了同款。爸爸还从网上买来兔子灯笼,爷爷给你安装上了。一只蹲着的小兔子,绘有彩色图案,灯一亮,很是好看。

今年还是不能回老家过年,只得在城里过。腊月二十九,我带着你贴了窗花、对联。窗花是爸爸抱着你贴上去的,你贴好后,爸爸调整了一下。晚上,我和爷爷带着你,到河边接先人。烧了香蜡纸票,放了烟花、鞭炮。疫情三年,大家憋了太久,过年,放烟花的人很多。满天烟花,如似锦繁花,异常绚烂,异常热烈。烟花你倒是不怕,还会仰头观看,也不知你看到了什么。鞭炮你怕,一炸响,你要么捂住耳朵,要么把头转到一边藏起来。

到十点左右,我和妈妈、奶奶,带着你,提着灯笼,到河边广场放了我们的烟花,当然,也看了别人的烟花。璀璨夺目,硝烟升腾,整个城市都是轰鸣,都被火光照亮。我们点了手持的小烟花,给你一根,你拿着放。小烟花,如同细碎的火星,绽放着,泛着金色的光芒,也映着你的脸庞。

初一、初二、初三,我们在家。按我们老家习俗,这三天,守先人为主。桌上“坐着”写有先人尊称的包起来的冥票,我们叫“纸”,共八包。按辈分依次摆着,每天烧香点蜡,上午献饭,每顿饭熟,第一口定要给先人,舀入碗中,放好筷子,献于先人面前,让他们享用。若在老家乡下,每顿饭还要放鞭炮,早晚还要去庙里烧香。在城里,这些习俗一一省略。这也是城里过年的无趣处。
    桌上坐着“纸”,你定然好奇,我们给你说,这是“太太爷”“太太”,笼统教你,细说你自然分不清。而你也确实把“纸”当做了人。因有香蜡,我们说不可动,危险。你也懂事,不会去动。只是偶尔对断了的香头感兴趣,对冥票上的图案感兴趣。

几天年,也便在吃喝、守先人、看烟花中度过了。真快。还记得腊月里满是期盼的心绪,一恍惚,年就结束了。

这段时间,你能背的古诗更多了,差不多七八首,除了之前会背的,又会了《画》《山村咏怀》《草》等,还有几首,可以提醒着背。除了古诗,又学会了几首儿歌。如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如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对了,你学会的第一首歌竟然是《小燕子》,而且唱得特别熟络,我也好奇,这首歌你是怎么学会的呢?歌词长,韵律也有点复杂。

家里有我之前买的《儿歌三百篇》,起初,你看书,主要看上面的图案,对小朋友、小动物感兴趣,而图案中的娃娃,你都说这是糖糖,这是壮壮哥哥,这是雅思姐姐。现在看书,自然不认识字,但喜欢听我们给你读上面的文字,也对内容感兴趣了。不过你从宁远拿来的壮壮哥哥的点读笔和那套书,却没有再点的兴趣了。

家里有一本绘本——《我有友情要出租》,大意讲森林里有一只大猩猩,没有朋友,很是孤单,有个小女孩跟着父母来到森林,结识了大猩猩,成了好朋友,他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后来,小女孩跟着父母离开了森林,她送给了大猩猩一个跟她很像的布娃娃,作为礼物。小姑娘走了,森林里又留下了大猩猩一个,它很孤独,没有朋友,每天都在想念着小女孩。

有一次,我给你讲这个故事,讲到结尾处,你眼里噙着泪花,讲完后,竟哭了起来。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小,就懂得了这个故事。我说给爷爷奶奶,他们不大信。有次爷爷又给你讲,你又哭了,他们信了,也感叹你的懂事和善良。后来,我说再看大猩猩的绘本,你干脆不看了。不知何故,是不是怕看了心里又难过,要流眼泪。

现在,你喜欢听故事了,或许听得一知半解,但躺在我们臂窝里,听得很是认真。有些故事,是我们编的,有些故事,是我们小时候课本上学来的,有些故事,是家里童书上的。每天,你都要看书,时间长短不一。

通过故事,你知道了大灰狼。特别是听了小红帽的故事,你对大灰狼心有余悸。我们说讲小红帽的故事,你总是摇头“嗯”一声,表示不听。你怕大灰狼,爷爷奶奶也常用大灰狼吓唬你。你一听,赶快跑进我们怀里,把头藏起来。

现在,你知道自己玩了,也会玩过家家了。有时,翻开一本书,自言自语,说着书中的图案,并把自己当做图案里的人。有时,翻开玩具箱,拿出来,坐地上,边说边玩,玩具会整整齐齐摆一溜子。有时,让我躺床上,你给我脖子铺上围脖、身上放上书、戴上你的帽子,拿的东西当奶瓶,给我喂奶。你把我想象成小孩子,把自己想象成大人。看你忙忙碌碌,在床上来来回回,真是有趣极了。

不过最近过来,一出门。你不喜欢走路了,总要抱着。是不想走?是寻求安全?是孩子的阶段性特点?搞不懂。舅舅从宁远带来了你的滑板车,有时我们带上,你骑一会,便不骑了,让抱你。你现在二十五六斤,抱着也是沉甸甸的,可你喜欢抱着。天冷,冻手,还会把冰冰的小手塞进我们衣领,冰得我们直叫,却惹得你咯咯大笑。记得以前,你刚会走路,虽走不稳,但喜欢走。现在可以走稳了,却不想走了。让人疑惑。

现在,数数,你能数到十了,能顺溜。十以上,断断续续能数几个字。

记得两月前,你最多能说五六个字,现在,完全能表达完整的句子了。不知不觉间,你就能说好多话了,也基本掌握了言说的词语。能说好多话,便让人感觉你瞬间长大了。晚上把你抱到床上睡觉,看着躺着的你,身子修长,妈妈老说,像个大娃娃了。

能说好多话了,总会冒出一些有趣的,甚至让人忍俊不禁。诸如:救命啊,救命啊......挤死我了.......饿死我了......我好无聊啊等等,听来真是让人惊奇小孩子对语言的掌握和应用。

前段时间,我和妈妈带你去打疫苗。临打前,妈妈说糖糖要坚强,不哭。打时,妈妈问,妈妈怎么说的?你便说,坚强,不哭。果真没有哭。后来一次,我带你去打疫苗,结果没打成,给你做个体验,有一项抽血,查有无贫血。那一针扎下去,你哭了好久好久,眼泪如同断线的竹子,让人心疼。

天渐渐暖了,我们有时候带你去河边,河水解冻了,倒是清澈,里面有成群的野鸭子凫水,我们带你看,你也很有兴趣,能看半天。偶尔,天晴,我们也去放风筝。风筝飞起来,你拿着线圈,说,风筝飞到天上。再看天空别人的风筝,说,好多好多呀。

如今,每天都会有一些趣事或你说的有意思的话,值得记录,但因我疏懒,也便忘了。忘了,便是你成长中的空缺,难免遗憾。

写完这封信,以后的信里,便多了一个小可爱。未来的信,也便是写给你们两人的了。因为你有了弟弟。

时间很晚了,十点多,你听我讲故事时,就有些瞌睡。然后嚷着喝奶,奶喝完,也便睡着了。这会,你定在甜甜的梦里。你梦到小兔子和他的胡萝卜房子了吗?你梦见你的风筝带着你一起在蓝天里遨游了吗?你梦见你又吃到甜甜的橙子了吗?你的梦里,定是五彩缤纷的,就如同正月彻夜的烟花,那般绚烂,那般迷人。每一朵,都是笑声和欢歌。

1:07


编辑 | 唐糖     运营 | 梨梨     实习 | 佳怡

王 选

80后,青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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