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出生于比利时的安内克·卢卡斯,6岁时,被妈妈卖给了一个恋童组织。43年后,她通过媒体首次公开了几十年前的遭遇。
文| 杨思敏
编辑|张薇
1963年出生于比利时的安内克·卢卡斯( Anneke Lucas )女士6岁时,被迫于生计的妈妈卖给了一个恋童组织。从此,她的生活改变了。
「那是一个城堡。」她还记得。但光鲜富丽的城堡背后,却是无数来自比利时甚至全世界的社会精英阶层对儿童有组织、纪律、策略的集体性性犯罪。她记得被人用铁链拴着绑在舞台上,像只狗一样被他们放在台子上供人「娱乐」;她也记得同伴遭到侵犯后被戏弄致死的血淋淋的身体……安内克有着长达5年被频繁性侵的记忆。许多在电视上出现的政客出现在这里,贵族精英人士们衣冠整齐来到「会场」,嗑药、滥交,恣意挑选并侵犯手无缚鸡之力的儿童——其中包括她自己。
在安内克的童年里,除了周末被妈妈送到「派对」供人娱乐,平日里,她在学校里沉默寡言,老师永远是冷漠的表情,她没有朋友。她不敢说话,因为她和妈妈被「大人们」威胁,一旦说出任何「派对」上的事情,她和妈妈都会受到人身伤害。16岁时,安内克远走他乡,此后几十年一直在早已习惯的沉默中生活。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的恐怖记忆越来越清晰,这段心碎的经历让她时时处于自我厌恶和耻辱感里得不到解脱。每当听到和当时「派对」上相似的迷幻音乐时,她都会产生晕厥和严重的呕吐反应。这段耻辱带来的伤痛是绵长的,几十年间,从来不敢和人交心也不敢和人谈论自己的过去。即便后来她移居美国,看了无数心理医生仍无法治愈内心深处的创伤。
直到2016年初,她第一次接受了美国新网网站Global Citizen的采访,第一次真正地向人们诉说了几十年前的遭遇。「我用了40年才能开口。」她说,「那些虐待和凌辱儿童的人,用权力掩饰暴行,没有任何良知,也没有停止的意愿。他们不受法律控制,因为他们就是『法律』。」
2014年,安内克创办了慈善机构Liberation Prison Yoga,为狱中的儿童、女性、LGBTQ人群提供创伤修复的瑜伽(trauma-conscious yoga)训练。作为一个儿童性贩卖和极端暴力的幸存者,她正在写一本关于她的治疗之路的书《积雪下的生机:度过逆境与创伤后的重生》,「我是幸存者,也是极其幸运的。但事实是,更多的人仍深受其害。」借这本书她想帮助那些仍处于乱伦、性虐待、性交易过程中的受害者们从伤痛中快速走出来,更多的,她希望他们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
安内克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但她尽量不触发它们,也不让过去控制她的日常生活。「继续生活非常困难,」她坦言,「不仅是肉体上的暴力,还要忍受带着耻辱生活的这种精神上的虐待。」
「权力上瘾者和虐待儿童的腐败政客们的人生通常是悲哀的。他们为了避免再次受到被虐待的耻辱,不自觉地通过滥用虐待从一个个受伤害的孩子们身上寻求快感,欺负弱者让他们感到了成就感。」她将此归结为一种他们不愿也不可能承认的潜意识里的懦弱,因为「他们缺乏直视自己的勇气」。
从伤痛中走出来的安内克想要做更多的事情。她呼吁更多的、像她一样的幸存者勇敢地站出来,「我们需要团结,我们可以驾驭自己的力量。」她相信,正是因为有着同样的爱、理解和共情,这种力量不仅能够拯救受损的自我,也可以帮助所有的人。